席語舒回國的第一站是家裡。
對此, 白茹不太敢有異議——儘管早前她認爲應當首先回公司報到,不但如此,還亦步亦趨跟著席語舒回家。唉!她實在不知道怎麼跟公司說明舒舒已婚的事實!唉、唉……她這個小助理實在太悲慘!公司連舒舒談戀愛都不贊同, 現在倒好:結婚了!天知道這個消息一旦傳出去, 將是怎樣一個重磅□□!而最先被轟得粉身碎骨的人——絕對是她白茹!天知道公司會怎麼處置她的嚴重失職?所以, 她只能亦步亦趨跟著舒舒回家, 並且有個正正當當的理由:看住龍曄, 看他還要搞些什麼花樣。
只是白茹太高估自己了,或者準確地說,她太低估龍曄了。
在飛機上, 人家兩口子——提到這幾個字她的頭就痛,人家兩口子坐頭等艙, 她和昱倫被甩到商務艙——雖然也還不錯, 不至於淪落到經濟艙去更加等而次之, 但,步步盯人就無異於說夢話了。
下了飛機, 一貫由她安排舒舒行程的工作不由分說被龍曄的人馬取代,反過來,她還被安排——給直接送到酒店,無聊地呆著,等待舒舒帶新女婿拜見過岳父岳母大人, 才能回公司。
太悲慘了!
可又能怎麼辦?說不動舒舒鬥不過龍曄, 除了甘拜下風俯首認輸還能怎麼辦?能做的就是衷心祈求舒舒別把結婚的事透露出去——唉!能隱瞞到幾時就先隱瞞到幾時吧!人嘛, 有時候也得忍氣吞聲茍且偷生得過且過!唉!
相對於白茹的長吁短嘆, 席爸爸和席媽媽是五味雜陳, 驚憂喜樂難以言說,而相對席爸爸而言, 席媽媽的反應還要更大一些。
女兒突然結婚根本就像天外飛來外星人那麼離奇!這離奇的事偏偏落到他們席家頭上。驚疑免不了,氣悶也免不了,喜悅嘛,好像也有那麼一些!畢竟,中國傳統歷來倡導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女兒二十二歲嫁人雖然是早了點,但也沒有早到不可理喻的地步,惟獨令席媽媽窩火的是:女兒事前竟一點風聲也沒有的把自己給嫁掉——這孩子!自己有了想法,只會一心想要實現,也不管老爸老媽怎麼想!真是的!可再窩火也無濟於事,女兒確確實實結婚了,女婿也確確實實帶回來了,只能調整心態接受事實!
所幸,這個女婿令天下任何眼光最挑剔的老丈人丈母孃都挑不出毛病。老實說,這個女婿的出現至少把兩老之前想要斥責女兒的念頭給打消了。何況,小兩口的甜蜜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做父母的養育子女無非也就是希望子女日子過得順心如意,當明星再出名也只是事業方面的成就,有個真心關愛的伴侶纔是生活幸福的核心。所以,席媽媽很快就想得非常通透。
席爸爸那方面呢,既然丈母孃都已經通過驗收,他當老丈人的自然沒什麼意見。
結果,算起來,席語舒的婚姻和丈夫都被家人順利地認可了,稍有異議的方面只在於:席爸爸和席媽媽希望女兒女婿按照中國傳統的方式再舉行一次婚禮。本來麼,女兒女婿在外國舉行的婚禮家人根本沒有誰列席,婚姻關係法律上是承認了沒錯,可親戚朋友那兒也該有個交待纔是,所以,再舉行一次婚禮必不可少!
再舉行一次婚禮,龍曄沒有異議;席語舒雖然覺得麻煩,但身爲女兒,而且還是獨生女兒,孝順父母,滿足父母心願天經地義,怎可拂了父母殷殷期盼的心,所以也沒有反對。如此看來,情勢一片大好——不過反對的人還是有的,例如白茹。可惜,席家人要嫁女兒,外人沒有權利說三道四,白助理的抗議理虧而微弱,僅列席以供參考,無人採納。
最後,席爸爸和席媽媽商議出共同結果:婚禮定在兩個月之後。
又要結婚了!真頭痛!
這個頭痛的人不是準備第二次當新郎的龍曄,也不是準備第二次當新娘的席語舒,而是所謂的白助理——白茹,只可能是她。
“舒舒,你能不能先把這件事壓一壓?你就不擔心媒體、歌迷知道後會引起軒然大波嗎?”白茹無可奈何地提醒席語舒。
“有什麼好擔心的!”席語舒以奇怪的眼光看白茹,“結了婚,我還是一樣唱歌,一樣錄專輯。”
“你是偶像歌手,大家關注、喜歡的不僅是你的歌聲,還有你本人,忽然結婚,會讓很多人失望,難以接受……”白茹勉強說著自己都覺得不具說服力的理由。
“我是歌手,歌手的最大心願來自於大家對自己歌聲的肯定和喜歡,如果只是因爲我結了婚大家就不再喜歡我,那麼做歌手也沒什麼意義。”席語舒目光清澈,看著白茹說。
“你——”白茹又驚又疑,“舒舒,你該不會打算就此退出娛樂圈了吧?”這樣一來,那她就真的沒法向公司、向廣大歌迷交待啦!
“唱歌是我的理想和事業,婚姻是我個人情感生活,我不會因爲婚姻而放棄事業,同樣,也不會因爲事業而置感情不顧。”
“舒舒,你難道不知道魚與熊掌不可得兼的道理嗎?娛樂圈裡有多少人選擇放棄感情婚姻發展事業你知不知道?”
娛樂圈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換舊人,當紅明星各有各吸引人的特質,想紅,而且一直紅,就必須保持吸引人的特質,貿然改變或者突破……噢!難以想象!
“如果是這樣,我只能選擇退出娛樂圈。”
“你不想唱歌了?”白茹瞪直雙眼,驚叫出聲,“唱歌不是你最大的夢想嗎?爲了婚姻愛情,你甘心放棄夢想、事業?舒舒,你不應該是那種沒出息的小女人!”
“退出娛樂圈並不代表不唱歌。喜歡唱歌,不是非得要在娛樂圈裡不可。”席語舒看著緊張兮兮的白茹,有些好笑,“也許我可以到酒吧裡駐駐唱呢!一直沒做過,有機會嘗試嘗試也不錯。”
對這個冷笑話,白茹嗤之以鼻,“就算你想,你那位大總裁先生也不會放人,他自己出錢組建唱片公司給你錄專輯開演唱會倒是大有可能!”
席語舒微微一笑,不再說什麼了。
而白茹呢,在頭痛之餘又加上頭昏,最終無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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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忘記問他,未來打算怎麼安排他們的感情生活,以及如何看待她的事業。
回家的當夜,他們留了下來,窩在她少女時代的房間裡,擠在她那張大一號的單人牀上。
牀一直保持她使用的樣子,枕邊放一隻可愛的米奇玩偶,牀頭有一疊她的相冊。
龍曄動動那隻米奇,嘴邊勾起淡淡的笑,他這個總愛在人前裝酷的小妻子,也不過是個喜歡抱著布娃娃睡覺的小女孩而已。
龍曄把米奇放到一邊,斜靠在牀頭翻看席語舒的相冊。相冊裡收集席語舒從嬰兒時期到出道以來的許多相片,生動地記錄她成長的各個階段。
“你小時非常可愛!”這是他的第一個評價。
“現在呢?”她問,眼睛睜得大大的,像等著糖果吃的小孩子。
“更加可愛!”他揉揉她的短髮,覺得她真的非常可愛。
“就這些……”她低聲說,活似討賞不足。
“當然不止——”他看她一眼,嘴角微勾,目光調回相冊,繼續欣賞她的相片。
席語舒把米奇抱在胸前,看了她那不再哼聲的丈夫好一會兒,決心不上他存心吊人胃口的當。
“龍曄,你知道十二生肖嗎?”她問。
接到這個與之前的話題差了十萬八千里的新問題,龍曄擡眼看看他的小妻子,把手裡的相冊合上,放回原來的位置,轉過來正對她。
“當然。”他回答。
“那,你知道自己屬什麼嗎?”她又問。
“當然。”他再度回答。
“龍曄,你今晚的詞彙匱乏到只剩下一兩個了嗎?”她斜睨他一眼。
“當然不是——”
伴隨著米奇迅速塞入他懷中的動作,不滿的聲音隨即響起,“龍——曄!”
龍曄把米奇放到一邊,把臉色開始陰了的小人兒摟入懷中,臉上笑笑的:“小語,你有話說!”
“沒有!”她還有點氣悶。
“你有!”他篤定地說。
“沒有沒有!”她撒賴似的。
“小語,我比你多活好多年,那些年歲不是白活的。”他口氣哄小孩似的。
“龍曄,想倚老賣老,好像還不太夠資格吧?”她在他臉上羞羞兩下。
他搖頭嘆息,“歲月不饒人!小語,知道我比你大多少嗎?”
“我當然知道!”她爬爬他不長不短、有型有款的黑髮,口氣戲謔,“老人家,你也不過才比我大十二歲,看,白頭髮還沒開始長呢!彆著急感嘆光陰逝水流年。”
“十二年是個不短的差距,小語,老實說,你爲什麼會喜歡一個比你大上許多的老男人?”
“龍曄,我怎麼聞到一絲不自信的味道?”席語舒作勢吸吸鼻子。
他點點她的鼻尖,“小女孩,人的生命中有許多事物可以通過爭取得到,惟獨歲月,不會因爲錢財勢力身份地位而格外惠顧誰,它公平地分配給每一個人,在如花歲月之前,任何即將老去的人都沒法自信滿滿。”
“可憐的老人家!”這回輪到她來撫慰他了,“龍曄,你一點都不老,真的!你看,你的頭髮還是這麼黑,眼睛還是這麼有神,臉上一條皺紋也沒長,更主要的,你的思維還是這麼敏捷清晰——別否認,你此刻只是在唬弄我,要我可憐你罷了!”
“小語,你怎能如此可愛!”龍曄揉揉女孩的頭髮,朗然而笑。
她喜歡他爽朗的笑,非常喜歡!這麼想著,忍不住就說了,“龍曄,我很高興自己能夠嫁給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比我大,這樣,你就沒有理由欺負我,沒有理由不寬容我了。”
這小女孩,他大約猜出她在想些什麼了。
“小語,我娶你,從沒想過要限制或者改變你,你想做什麼,一樣可以去做,只要你覺得開心,覺得快樂就好。”
“龍曄,你這樣,不怕寵壞我嗎?”她倚在他懷中,沒法不感嘆。她的男人太聰明,也太縱容她,或許,她是應該好好想想,怎樣才能當一個好妻子了。
“這麼可愛,這麼美好的人兒,願意由我來愛,來寵,是我的榮幸!”龍曄輕撫女孩雪白柔嫩的肌膚,黑眸溫柔起來。他喜歡她淡然的氣質,溫和的性子,不突兀,不刁鑽,不會起伏難測,不會讓他心生疑惑、焦慮、擔憂、不安,時時令他如沐春風,心情舒暢。這樣獨一無二,美好無比的她,他怎麼愛得夠,寵得夠?
“龍曄,你知道我屬什麼嗎?”席語舒轉回原先的話題。
“我記得你的資料上有寫——”龍曄想了一下,拎起旁邊的米奇,“一隻小老鼠。”他的臉上,笑笑的,彷彿很有趣。
“別得意,先生!你比我大十二歲,我們恰好是同類。”她覺得他笑得好怪,忍不住斜他一眼。
“是嗎?”他挑挑眉,一副感激的模樣,“老實說,我沒有研究過自己的生肖屬相,小語,謝謝你告訴我。”
呵!這個深沉的大男人,繞來繞去,她還是上了他的當,又敗給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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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語舒只在家裡待了兩天。兩天之後,迅速飛往第二站——北京。這一次,龍曄沒有同行。
白茹大大地鬆了口氣。她已經打定主意,對舒舒的婚事,能隱瞞到幾時就隱瞞到幾時。既然風暴遲早要來,晚點來總比早點來好。
回到北京,席語舒迅速投入新專輯的錄製以及演唱會的準備當中。時間在忙碌之中翩然飛掠,在專輯錄制結束的時候,也快過完兩個月了——也就是說,她和龍曄舉行第二次婚禮的時間快到了。
這兩個月的時間裡,她很忙,而龍曄從來就忙,尤其,她沒法出國,龍曄則必須遠隔重洋從美國飛來中國看她,所以,他們相聚的時間並不多,兩個月裡也就見了三次面——其中一次還是龍曄的工作行程恰好在中國,順道來看的她。見面不多,他們的電話倒是沒少打,越洋電話粥煲得白茹都替席語舒心痛了。
“喂,我說舒舒,你們兩口子一個天南,一個地北,總這麼過也不行啊!尤其你們連蜜月都沒有真正去度,你——就不擔心?”算是多年助理生涯鍛煉出來的吧,白茹憂患意識挺強的。
“擔心什麼?”席語舒發覺得自己跟不上白茹的思路。
“說你單純還真不是假的。舒舒,男人,尤其是有錢有勢有才有貌的男人,且不說他本身是不是喜愛流連花叢,哪個女人看到了不想釣?來自身外的誘惑會少得了嗎?你就真的放心你那位先生?”
“我相信他!”席語舒淡淡地說。相愛,如果做不到相信,那麼猜忌永遠免不了,相隔太遠,要說完全放得下心有點像騙人,但不牽掛,根本談不上愛,她愛龍曄,再怎麼不放心,怎麼牽牽掛掛,也只能選擇相信他。何況,龍曄是個品性極好,責任感極強的男人,她真的沒什麼好擔心的。
“他就這麼值得你信任?”老實說,白茹還是不怎麼看好龍曄。沒辦法,那個男人太出色,儀表出衆、風度翩翩,再加上能幹有魄力,身家鉅萬,富可敵國,不用腦袋想都能清楚,心儀他,迷戀他的女人絕對、絕對少不到哪裡去,光從舒舒光速墜入情網,閃電成婚就足以窺見一斑。因此說,白茹沒法不替舒舒瞎操心。
話說回來,白茹萬萬料想不到,舞臺下凡事淡然以對的舒舒怎麼會在感情上這麼、這麼的——瘋狂!真的,說瘋狂一點不爲過。有哪個年紀輕輕的當紅偶像會像她這樣隨便把自己嫁掉呀!當然咯,嫁給龍曄那種男人也不能隨便用上“隨便”這兩個字,事實上,龍曄是很值得女人嫁沒錯,舒舒會迷上他也情有可原,不過、不過,要是能再等上那麼三五年不是更好麼?
“不信任就不會嫁給他。”席語舒不打算再談這些,“白茹,演唱會結束我要休假,你向經紀公司提出申請了沒有?”專輯剛錄製完,音樂公司那邊給她一些休息時間,但經紀公司這邊可不,即將到來的演唱會就是公司近期的一個較大規劃,之後,一些演出和活動仍然不少,但她打算推掉。
“沒……”白茹答的心虛。事實上,她根本沒有替舒舒申請休假,怕就怕公司問起休假理由她答不上來。
“那我自己去申請吧!”席語舒看著臉上微現不安表情的白茹,約略知道她的心思,也就不必去爲難她了。
“不行!”白茹脫口制止,“還是我去吧!”
如果讓舒舒自己去請假……噢!死定了!白茹毫不懷疑舒舒會說出所有事實,她不是個愛說謊的小孩,誰都清楚,尤其,尤其,她根本沒把婚姻大事大白於天下當回事,之所以直到目前沒人知道她已婚完全是行事低調慣性使然,否則早就天下轟動了。現在,要她自己去申請休假,理由絕對是:回家舉行結婚典禮。那樣一來,公司絕對會在第一時間找她這個貼身助理算賬。
“白茹,很抱歉,讓你爲難了。”席語舒不是不清楚白茹的難處,但,沒有誰能夠阻止她堅持自己的想法、做法,即使……必須放棄眼前的一切。
“愛情!折磨人的愛情!”白茹除了無奈地感嘆,實在無法扭轉乾坤,只能聽天由命啦!“舒舒,你最大的夢想真的是唱歌嗎?或許,嫁人才是吧?”不甘之餘,白茹開起席語舒玩笑,存心打擊和取笑。
“你想這麼認爲也可以。”席語舒輕笑。白茹有時候還真是尖銳,時至今日,她也不得不懷疑,追求音樂真的還是她最大的夢想嗎?似乎遇上龍曄,嫁給龍曄,夢想悄悄轉向了吧?唱歌,隨時隨地都可以實現,而龍曄,一輩子也就只能遇上一個。衡量衡量,掂量掂量,偶像明星她可以不做,龍曄的妻子卻非做不可。
“愛情,果然至高無上啊!”白茹又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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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席語舒的演唱會。
舞臺上的她,磁性的中音動聽仍舊,帥氣的動作依舊,酷酷的、嫵媚的、奔放的、優雅的、清冷的、魅惑的複雜氣質依舊。她是天生爲舞臺而生的精靈,她是舞臺上的王者,她的一吟一唱,一舉手一投足,煽動出觀衆所有的熱情,顛覆一切冷靜的、固有的思維,讓人只想跟著唱,跟著跳,並且尖叫。
龍曄坐在舞臺下,周圍是如癡如醉的人羣。他表面依舊平靜,但,心從來做不到平靜。他看過她不少次演出了,每次都不得不讚嘆。她在舞臺上是個天才,不論是靜靜的歌唱,還是動感十足的邊歌邊舞,都牢牢抓住他的聽覺、視覺,看她的演出,耳裡、眼裡除了她,再也容不下別的。這時候的她,是霸氣十足、張揚無比的,耀眼的美麗如同炫目的日月,讓人不由自主仰望她的光芒;渾身發散的魅力如同四處傳導的磁流,吸附心神,避也避不掉——
演唱會在一片沸騰的聲浪中戛然而止,舞臺上的她迅速消失了蹤影,任歌迷狂熱呼喚也終於不再出現——這是她一貫的風格,非常的乾脆,像盛放之後的煙火,格外的寂寞,徒然留給觀者絢麗的回憶,以及重溫的衝動。
龍曄穿過流連不去的觀衆,很快來到停車場上。龍九正站在車門邊,看到他的出現,微微躬身拉開了車門。
“嗨!”還回旋在他腦裡的磁性聲音清晰地響在他的耳邊。是她!他心愛的小人兒。她坐在他的座車後座,身上還穿著剛纔表演時的演出服。
“嗨!”龍曄坐進車裡的同時迴應她。
“不知道,這叫不叫劫持?”席語舒雙眸帶笑,看著旁邊的龍曄。她離開舞臺,在保安人員的簇擁下迅速走出演唱會場,來到停車場上,登上車子之前,她才發現,保安人員不知怎地全部換成龍曄的人馬,自然,她沒坐上自己的車,成了龍曄的人質。會這樣,她並不意外,或者準確點說,她是驚喜的。畢竟,他們好久沒見上面了,她,很想他。
“親愛的小語,鑑於恃強凌弱,你可以提出談判要求。”龍曄把身旁的人兒摟入懷中,他們真的太久沒有見面了,即使前面仍然有助理和保鏢,他也不再顧忌了。
“我可不可以存起來稍後再提?”她靠在他懷中,演出後的疲累感全然上涌,睏倦得只想睡。
“無限期有效。”龍曄輕拍昏昏欲睡的人兒軟軟的背,“睡吧!我的小女孩——”
在他安全溫暖的懷抱中,她果然很快就睡著了。
睡得早,醒來也早。
席語舒醒來的時候,時針才走到四格。她輕輕轉過頭,旁邊睡著龍曄,知道他警醒,她儘量不發出一點聲息,悄悄下了牀。
此時,他們呆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看樣子像酒店的套房。她沒有興趣在他鄉置房產,而龍曄來去匆匆,也沒打算在國內定居,每次來看她,他們大多在酒店裡相聚。
席語舒輕輕走進浴室,打算洗個澡。她昨晚的確是太累了,演出結束,一身的汗,連澡都沒洗就一覺睡到凌晨。
一身清爽地走出浴室,席語舒忍不住伏在龍曄旁邊看他。她發出的聲響足夠多足夠大了,她不太相信他還在睡。
果然——
他眼睛沒有睜開,雙臂卻大張直接把她摟入懷中,聲音沉沉地問:“起那麼早?”
“嗯——”她應了一聲,在他肩上找個舒服的位置枕著。洗過澡,她清醒得再沒有一絲倦意,但是又不想吵他,所以不再說話,靜靜地躺著。
看來,龍曄之前也挺累似的,問過她之後,很快又重回睡眠。
這下,席語舒無聊了。轉頭看看時間,也才五點。太早,她不想睡,又不想亂動吵醒龍曄,做什麼纔好呢?
還有什麼好做的,當然只有看枕邊的人。
在微弱的燈光中,龍曄的樣子仍是清晰可見,其實,就算不用看的,她也能勾勒出他的模樣。他們結婚也有兩個月了,雖然在一起的時間不是很多,但只要在一起,她總喜歡黏在他的身邊,即使只是靜靜地看著他,也覺得心滿意足。她迷戀這個男人,迷得一塌糊塗,根本不像以前的自己,爲此,她覺得自己很沒出息,太沒出息了,所以決心不讓他知道。
在這寂靜的清晨,他還在睡,她則靜靜地看著他,越看,越移不開眼睛。她非常喜歡他的樣子,覺得看一輩子也不夠似的,可她的職業註定他們難以相聚,想要跟他長相守,除非……
摟著她的臂膀緊了緊,她知道,他又醒了,而且是徹底的醒。
龍曄翻了個身,頭埋在她的頸側,含糊低語:“小語,你好香——”
他總喜歡說她香,也……喜歡嗅她所謂的香,尤其在情境曖昧的時候。所以,當他現在這麼說的時候,她的心立刻一陣不規則的狂跳,怎樣都壓抑不住。
“你心跳得厲害——”龍曄明顯察覺到了,他翻回身仰躺,看著她,嘴邊帶一絲笑意。
他又來笑話她的小孩子氣了。
席語舒不服氣地爬上龍曄的胸膛,伏在他胸口,也來聽他的心跳。他的心,有力地跳動著,咚、咚、咚,如同擂鼓,很有規律。這下,她不甘心了。她常常被他迷得神魂顛倒,他倒好,老是把自己弄得這麼冷靜,她就不信……
她又往上爬一些,臉對臉看著他。他瞇著眼,養神似的,沒怎麼注意她的動作。
“龍曄——”她搖搖他,要他清醒。
“唔——”他睜開眼睛,看著她。
“你還想睡嗎?”她的手爬上他的眉梢,撫過他的濃眉,劃過他高直的鼻樑……
“不了。”龍曄簡短地說,黑眸深處隱約燃起暗暗的火光。
可席語舒根本沒注意,或者是根本看不出來。她專心地描畫他的五官,一遍又一遍,有點上了癮似的。“既然如此——”她停頓了下,甩開一些怯懦,手指從他脣邊劃過,聲音又低又軟,“天還沒亮,這麼早,不知道做什麼好……”
她底下的胸膛震動了下,她還沒偷笑,腰間已是一緊,眨眼之間,倆人原先的位置顛倒換了個個。
“小女孩,又想玩火了?”他低低沉沉的聲音響在她耳畔。
“有嗎?”她無辜地睜大雙眼,對上他黑得令人心跳失控的雙眸,無辜的表情頃刻變了樣,癡迷、魅惑,而又嫵媚,她自己看不到,他卻清楚地看到。
唉!這個打定主意要迷死人的小妖精。天知道,面對她得需要多大的定力,她倒好——
他低下頭,是屈服,也是誘哄:“親愛的,試一試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