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靖逸帶著師玉卿走到離玉華臺不遠的一座錦園月門旁,讓允東海并陸福等人等在園外,自己帶著師玉卿進了園
秋芝不知何時早已等在了園內(nèi),手里拿著另一件斗篷,見到賀靖逸與師玉卿福了福身。
師玉卿還沒來得及問她為何等在這里,賀靖逸伸手溫柔的將他的斗篷解開,遞給秋芝,將她手上的另一件象牙白色的斗篷給他披上系好綢帶。
秋芝接過他換下的斗篷福了福身子,見賀靖逸揮了揮手,隨即退步離開。
師玉卿低頭看了看身上的斗篷,“好好的,怎么換了一件。”
賀靖逸笑了笑,牽著他,“夜風涼了,那件太單薄了。”
師玉卿抿了抿唇,感動他的心細,小聲笑道:“原來如此。”
錦園內(nèi)的走廊上掛著燈籠,又有煙火的照映,夜里雖暗,園中卻如白晝一般,賀靖逸牽著師玉卿繞過一座假山后,又走了段路,繞的師玉卿全然迷失了方向,他也不多問專心跟著賀靖逸向前走。
不一會兒,來帶了一座石林前面,石林不大,四處是形態(tài)各異的山石,平日甚少有人經(jīng)過,此時夜里沒有任何燈火,只有煙火的光亮照在林內(nèi),賀靖逸帶著師玉卿踏上最高的一座山石之上,賀靖逸抬起頭,似乎離天上的煙火更近了些。
夜風徐徐的吹著,賀靖逸將師玉卿耳邊被吹亂的碎發(fā)挽到耳后,師玉卿笑道:“以前只在書中見過,如今親眼所見,當真十分漂亮。”
賀靖逸微微一笑,“只可惜稍縱即逝,再美也不過一瞬間。” шшш_ тт kán_ c o
師玉卿聽見這話里有著說不出的孤寂,轉(zhuǎn)過身看他,“怎么了,靖逸。”
賀靖逸看著他如玉般的臉頰,攬過他讓他靠在自己懷里,“沒事,只是想到了一個人。”
師玉卿眨了眨眼睛,“靖逸想到了誰?”
賀靖逸眼中不明的情緒浮現(xiàn),“圣尊皇太子賀昭成。”
師玉卿一愣,不明白他好好的怎的想起了已經(jīng)過世的皇叔,他抬起頭看著賀靖逸,聽他道:
“圣尊皇太子很喜歡煙花,當年他深受先皇寵愛,他每年生日,先皇都會命人點滿漫天煙花,直到他被囚禁。”
師玉卿聽了有些傷感,“我聽說圣尊皇太子是被陷害的。”
賀靖逸眼中涌出凌厲之色,“當然是被陷害的,圣尊皇太子那么孝順,怎么可能會想害死先皇,還是那可笑的巫蠱之術(shù)。”
師玉卿隱隱察覺出他提起此事的怒氣,圣尊皇太子之事他并不清楚,他記得圣尊皇太子去世在前,按照賀靖逸的年紀,兩人應(yīng)當沒見過才對。
師玉卿想了想只當賀靖逸為皇叔不平,柔聲道:“靖逸,別難過了。”
賀靖逸低頭看見師玉卿擔心的神色,眉峰微微舒展,“我沒事,只是對此事心中不平罷了。”
師玉卿點點頭,看了看天空,“圣尊皇太子定當在幸福的天上生活呢。”
賀靖逸看著他竭力想安撫自己的樣子,笑了笑,“你還信這個呢。”
師玉卿見他露出笑容松了口氣,“如何不信,小時候老太君就曾告訴我,好人會去天上當神仙逍遙快活,圣尊皇太子他肯定在當神仙呢。”
賀靖逸被他的話語逗笑,將他往懷里摟了摟,“你只要永遠這樣無憂無慮便好。”
師玉卿懵懂的看著他,雖不明白他為何突然這么說,但是聽見仍舊心里一暖,雙手緊緊的環(huán)住了他。
賀靖逸又帶著師玉卿在山石上站了會,聊了些話,便道夜風太涼,牽起他便往回走。
兩人剛走進錦園便看見允東海并陸福急匆匆的帶著幾個小太監(jiān)跑了過來,跑至兩人跟前才停下,神色焦急道:“太子、太子妃,你們可回來了。”
師玉卿奇道:“出了什么事了?”
允東海抖了抖手里的拂塵,搖了搖頭道:“陛下正急著召見您二位呢,似乎出了什么要緊的事。”
賀靖逸淡淡嗯了一聲,說:“知道了,我這就去見父皇。”
兩人進了壽康宮,氣氛明顯與往常不同,賀靖逸帶著師玉卿進了御雄殿的偏殿,皇帝正坐在里面,旁邊坐著一臉擔憂之色的皇后和正在垂淚的惠妃。
而皇帝前面則跪著賀名成及一名姿色秀美的少女,師玉卿從未見過她,見她與大皇子跪在一塊,心中暗暗好奇她的身份。
殿里除了徐公公并無其他太監(jiān)女官在場,房內(nèi)只有這幾人,賀靖逸眼睛微瞇,猜測父皇是想大事化小了。
果不其然,等賀靖逸與師玉卿行完禮,皇帝擺擺手讓兩人坐下。
“逸兒,你可知出了何事?”
賀靖逸面色如常,點了點頭,成英宗看著跪在地上的大兒子,看著他額上不斷溢出的細汗,半晌才開口,“此事有關(guān)皇家體面,朕不欲讓事件擴大。”
他說著垂了垂眼瞼,想起方才私下與賀名成的對話。
他雖偏疼賀靖逸,但賀明成也是他的骨血,作為父親,他做的再錯心里也到底舍不得為難他,便問他如真心喜歡純美人可以將她贈予,不料賀名成抖著身子死活認定純美人勾引了自己,自己如何不敢與父皇的女人私通。
成英宗最不喜怯懦不敢承擔責任之人,心下對其自然十分不悅。
師玉卿安靜的坐在一旁,心里嘀咕道:父皇和靖逸打什么啞謎呢?我怎么一點都聽不懂。
“皇后,純美人就交由你處置。”
皇后聞言立即點頭道:“是,皇上。”
皇帝看了眼賀靖逸,想起當時的情景,賀名成身邊的親衛(wèi)來報說發(fā)現(xiàn)錦園深處發(fā)現(xiàn)有人在行巫蠱之術(shù),大皇子已經(jīng)帶人前去捉拿。
成英宗生平最恨巫蠱之術(shù)幾字,聽見隨即帶著皇后前去察看,惠妃聽見也要跟著一起去。
結(jié)果到了那里,并未見到任何巫蠱相關(guān),反而瞧見純美人與賀名成緊緊的抱在一起。
成英宗眼睛瞇了瞇,純美人身上那件斗篷他記得,原先是穿在師玉卿身上的,他抬眼看了眼面露茫然的師玉卿,又看了眼面無表情的賀靖逸,仔細一想便都明白了。
他嘆了口氣,狠狠瞪了惠妃一眼,看得她身子跟著一抖。
“今日之事到此為止,我不希望在宮里聽見任何流言蜚語。”說著成英宗伸手拍了拍皇后的手,“皇后,要辛苦你了。”
皇后點了點頭,微微一笑:“臣妾明白。”
成英宗說罷,看了惠妃一眼,“朕平生最恨利用巫蠱的名頭去誣陷人,如宮中有此心狠歹毒之人,朕定當不饒!”
賀名成聽了身子一抖,惠妃握住繡帕的手不住的發(fā)顫,低著頭不敢說只言片語。
“大皇子做出此等有失體統(tǒng)的事回去好好閉門思過去,刑部這段時間就不用去了。”
賀名成心中一震,眉峰皺了皺,低著頭恭敬回:“是,父皇。”
惠妃想要開口求情,被成英宗一記眼刀阻止:“你還是先操心你自己為好。”惠妃聞言嚇得不敢吱聲。
“鬧了這半日,朕也乏了,你們都回去吧。”成英宗對著賀名成與惠妃說完又道,“皇后今夜留在朕這里吧。”
皇后大喜,有些激動的福了福身子,“是,皇上。”
留宿皇帝的寢宮這是何等的榮寵,惠妃手指緊緊的絞了絞手里的帕子,嫉妒的額上都冒出了幾根青筋。
無奈再氣也沒有任何辦法,只能跟著賀名成退出了偏殿。
成英宗又看了眼賀靖逸與師玉卿,“逸兒為了朕生日忙前忙后也累了,與玉卿早些回去休息吧。”
賀靖逸與師玉卿站起身道:“是,父皇。”
成英宗看著賀靖逸道:“終究是朕的孩子。”
賀靖逸抬起頭看著成英宗帶著歉疚的眼睛,微微一笑:“兒臣明白。”
成英宗拍了拍他的肩,“有你在,朕很放心,時候不早了,快些回去休息。”
賀靖逸點了點頭,牽著師玉卿的手給皇帝皇后行了行禮便退了出去。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