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制確定之后,還沒等張狂松一口氣,周倉緊接著又提出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主公,以后咱們這兩千多人,該叫個什么響亮的名號?。俊?
其實,張狂這支黃巾軍,原來是有個名號的。
不過,建軍之后的第一場大戰,就被只有己方五分之一的漢軍郡國兵打得大敗,人員損失十分之九以上。由于有了這個不利的兆頭,原來的名號,已經沒有人愿意再用了。
當軍中人員不過四、五百的時候,對名號的需要還不迫切。但是,現在軍隊的規模達到了兩千多人,如果樹不起一個響亮點的名號,對軍中的士氣,也會造成不利的影響。
——那么,該叫一個什么樣子的名號呢?
“你們有什么好的想法?”
張狂想了一想,對手下這些心腹問道。
“渠帥,叫‘鐵牛軍’怎么樣?俺們家鄉里有頭大牛,老厲害了,都曾經頂死過一頭山上的豹子?!?
一個農夫出身的手下,試探的提議。
“‘鐵牛軍’?有‘猛虎軍’威風嗎?”
典韋不屑的說道。
“咱們是‘太平道’的義軍,干脆直接叫做‘太平軍’算了?!?
聽到周倉這么一說,張狂差點沒翻出一個白眼來?!疤杰姟??還“太平天國”呢!
“這樣叫沒意思。俺們不是說,要為了天下太平而拼命作戰嗎?依俺說,就叫做‘天平軍’好了?”
張狂使勁憋著一口氣。這個名字也很有喜感。一聽到它,張狂就忍不住想起,有著“武器庫”之稱的“天平座黃金圣衣”。
“妙!這個名字好!”
“對啊,既有咱們‘太平道’的字號在里面,又符合了咱們黎民百姓的愿望。就是它了!主公,您說怎么樣?”
眾人對“天平軍”這個稱號,有著一致的好評。張狂想了想,也確實想不出更好的名號,也就只好點頭同意。
就這樣,張狂在來到這個世界,與一個本土靈魂融合之后的第二個月里,擁有了一只自己的軍隊——天平軍。
但是,目前的張狂,必須首先解決一個問題,那就是:
——如何填飽這兩千多張嘴巴,和下面的肚子。
原本張狂部黃巾軍,在打下一個小型塢堡之后,已經籌集到了足夠維持一月的糧草。但是,當他的隊伍,一下子變成了兩千多人,糧草的維持時間,就變成了六、七天而已。
想要吃飽,張狂左思右想了好半天,發現仍然只有一個辦法。
吃大戶!
東漢時期的地方豪強,可以說是把持了大半個大漢帝國。這些被稱為“士族”的高門大族,緣起于光武帝劉秀時期。
由于光武帝劉秀,在起兵爭奪天下的過程中,深受地方豪強的幫助。就連手下赫赫有名的“云臺二十八將”,也基本上都是豪族出身。結果,當光武帝登基為帝之后,這些豪強勢力,已經從中央到地方,形成了尾大不掉之勢。
雖然光武帝曾經試圖利用像“強項令”董宣之流的酷吏,來整頓這些豪強大族一番,但是由于手下大將牽連太廣,為了確保帝國的穩定,以光武帝之英明神武,也只能是治標不治本。
后來繼位的幾位漢帝,有感于這些高門大族的勢力太大,于是不得不想辦法扶植起“宦官”和“外戚”這兩塊勢力,來充當打手,壓制那些高門大族。
這樣一來,士族在朝廷中央的勢力大受打擊,朝政漸漸落入了“宦官”和“外戚”兩大集團的輪流操縱。不甘心失去中央權柄的士族,多次利用“宦官”集團和“外戚”集團的相互傾碾,從中挑撥,試圖翻盤,重新入主中央朝廷。
這種強烈的挑釁,才被感覺到巨大威脅的“宦官”集團辣手反擊,釀成了兩次著名的“黨錮之禍”1。
但是,中央歸中央,高門大族的根基,卻是牢牢的扎在地方各郡上。在中央朝廷爭奪的失利,無損于豪族們在地方郡縣之間,強化自己的根基。伴隨著時間的推移,目前的大漢帝國,大部分地方上的政權,已經隱蔽的落入了當地的高門大族之手。
這些豪強勢力,最為直接的一個存在證明,就是遍布在中原大地上的無數莊園。劇烈的土地兼并,讓整個大漢帝國,富者連田阡陌,貧者無立錐之地。
當天下的動蕩開始紛起,豪強們為了自身的安全,紛紛在莊園內部,建立起堅固的防御性要塞。這些小型的家族性要塞,被當時的人們,稱為塢堡。
如今,在黃巾起義爆發三個多月之后,幾乎所有的地方豪強,都將自己的全副家當,收縮到了堅固的塢堡之內。如果想要得到足夠的給養,張狂目前唯一可以采用的手段,就只有進攻塢堡了。
但是,既然塢堡能被有錢有勢的豪強們,當做自己最后的避難所,自然不是可以輕易攻克的。尤其是對于缺少攻城器械的黃巾軍們來說,即使是一個數百人聚居的小型塢堡,只用面對幾十名壯丁的抵抗,如果不堆上幾百條人命,也幾乎就沒有攻克的可能。
雖然覺得頭痛,可事到如今,張狂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按照當地黃巾軍提供的資料,張狂選定了一個不大的塢堡,作為目標。
這座塢堡,只是一個小豪族的據點。算上老弱婦孺,人口也不過七、八百,抵抗力量有限。塢堡的城墻也不高,只得兩丈余。作為一個軟柿子,對于牙口不太好的“天平軍”來說,這是很好的目標。
在進攻之前,張狂試了試,能否智取。不過,塢堡的堡主顯然是個精細人,沒有讓假冒漢軍的王果再次得手。詐城失敗的張狂,只得率領大軍,來到塢堡之下。
“漢室無道!現在黃天已死,蒼天當立!爾等何不順應天心民意,速速歸降我黃巾大軍,可不失封侯之賞!”
“可笑蛾賊2,死到臨頭,還在煌煌大言!我黃氏歷代忠烈,豈會投靠爾等將死之人!”
例行的勸降,例行的失敗了。早在預料中的張狂,面不改色,授意“大聲公”典韋,繼續喊道:
“不識天命,自有天譴!我天平軍意欲遠行,只是軍糧不足。堡主可資助我天平軍糧草千斛,我天平軍當秋毫無犯!”
一斛糧食的重量,大約相當于二十公斤左右。由于肉食和油水的不足,一個黃巾力士,一天需要消耗超過一公斤的糧食。一斛糧食,也就是一個黃巾力士半個月的食物罷了。
而且,在剛剛結束的伏擊戰中,張狂的部下,繳獲了五、六十匹合格的戰馬。這些寶貴的戰馬,一天的食量,可是抵得上五、六個壯漢呢。
這樣算起來,一千斛糧食,只不過是天平軍上下兩千多人,五、六天的軍糧。如果這個塢堡識趣,免去一場艱難的攻城戰,就算愿意交出來的糧食數量少一點,張狂也準備大度的放過他們。
塢堡中一陣沉默,顯然在猶豫。不過,張狂不準備給他們太多的時間?,F在軍中還剩下四天的軍糧。若是不及時搞到糧食,后果可是極為嚴重的。
“一刻鐘之內,若無答復,即為不從!我天平軍三千甲士,就將揮師進攻!”
這句話效用不凡。只是半刻鐘之后,塢堡中傳出一個條件。
“吾等多聞黃巾軍之英武,久欲見識。如今正好領教一二。不知貴軍,可有勇士,敢來一戰?”
聽到這句話,前排的天平軍戰士不由得鼓噪起來。有人笑,有人罵。大家都見識過典韋的勇武,對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塢堡,一個個嗤之以鼻。
“若是戰敗,吾等情愿多出一千斛糧食。但是若僥幸取勝了……”
“我天平軍絲毫不取,就此退去!”
張狂大聲的應諾,心中也暗自好笑。有典韋在,何懼你來挑戰。
而且,張狂心中,也很有些躍躍欲試。他一身“太平真氣”的修煉,已經近于大成之境。真要比較單挑的手段,就連周倉也未必敵得過張狂。
不過,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典韋也大笑兩聲,豪氣干云的咆哮道:
“可!速!來!戰?。 ?
伴隨著這一聲“虎咆”,塢堡上站著的守卒,為典韋的滔天氣勢所懾,身體紛紛搖了一搖。但是,一個魁梧的身影,卻絲毫不為所動。典韋話音剛落,這個身影就從兩丈余高的城墻上,飛身躍下。
詭異的是,雖然這人身形高大,體重驚人,可是從高處跳下,居然沒有發出多少響動。那落地的姿勢,無端的令人聯想起一只貓來?
ps:1黨錮之禍,是指東漢桓帝、靈帝時,士大夫、貴族等對宦官亂政的現象不滿,與宦官發生黨爭的事件。事件因宦官以“黨人”罪名禁錮士人終身而得名。前后共發生過兩次。
最終,黨錮之禍以宦官誅殺士大夫一黨幾盡而結束。當時的言論以及日后的史學家,多同情士大夫一黨,并認為黨錮之禍傷漢朝根本,為黃巾之亂和漢朝的最終滅亡埋下伏筆。
2蛾賊,是漢朝對黃巾軍的蔑稱。由于黃巾軍人人頭上裹一條黃巾,看起來如同一群群撲火的飛蛾,故名蛾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