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由于風雨的變弱,不遠處的天平軍士卒,已經發現的敵人的奇襲。雖然不少人亂作一團,卻也有忠勇之士,結成小隊,向遇襲之處奔來。
其中,最受人矚目的那一個,身高九尺,手提一柄五十余斤的精鐵大長刀,臉上卻還留著一絲稚氣,正是張狂麾下頭號心腹周倉。
看到救援來了,張狂膽氣一壯,滑步來到第二個敵人面前。
這個敵人,身材中等,面色白皙,衣料極為考究,不像是殺人放火的粗漢,倒像是風度翩翩的名士。他的臉上,雖然露出了一絲驚慌,手掌卻依然穩穩的握著一柄長劍。
張狂也是個用劍的高手,對于劍的好壞,自然一眼可辨。雖然自己手中這柄劍,是取自一家有八百余戶部曲的豪強大戶的珍藏,張狂依然可以肯定的判斷,對方手上的寶劍,品質當在自己手中寶劍之上!
——這是個大家族的重要子弟!
判斷出這一點之后,張狂的腦中,電石火花般閃過了兩種選擇:
——殺了?還是擒下?
當前這個世道,世家豪強的勢力之大,令張狂腦中來自后世的見識,簡直覺得匪夷所思。幾乎在大漢的每一個郡內,都擁有能動員數千私兵的大豪強。如果不想與這樣的豪強結下死仇,眼前這個人,只怕不能輕易殺死……
正在思索的張狂,手下略微一慢。眼前的年輕世家子弟,眼光倒是不錯。趁著張狂略一走神的機會,手中長劍如同一條靈活的蛇,吞吐出鋒利的信子。張狂一個不小心,居然被對方給壓制住了!
劍光閃動之間,張狂接下敵人六劍,反攻了五劍,已經扳回了局面。從劍鋒的交鋒之中,張狂確認,對方身上,練就的并非“戰炁”,而是某種高明的“真氣”。這就更加確認了張狂對敵人身份的判斷。
要知道,“戰炁”和“真氣”,雖然只有一字之差,卻有著天淵之別。
所謂“戰炁”,顧名思義,就是單純用于戰斗的內氣。
大漢朝武風鼎盛,無論是軍中,還是民間,都流傳著無數的“戰炁”修煉方法。作為一種實用性強,簡單易懂的訓練手段,即使是不識字的文盲,學起來也毫無難度。
雖然各種“戰炁”,其中有高下之分。但是,只要能將任一種“戰炁”修煉到大成,都可以成為傳說中的“虎狼之將”。而且,“戰炁”的修煉,對人的資質要求不高。只要下足了功夫,終歸能夠有所成就。
當然,到底是大成,還是小成,這一點,就要看個人的運氣了。
而“真氣”,就不是那么簡單的東西了。相對于“戰炁”修煉和用途的簡單直接,“真氣”是一個相當復雜的修煉系統。
不同的“真氣”功法,能夠達到的效果往往截然不同,對修煉者的資質,也有著極大的要求。就像張狂,與他同輩的年輕張氏子弟,足有十二人,可是最終修煉出“太平真氣”的,卻不過區區四人。而達到大成境界的,除了因為被穿越者附體而武力大增的張狂,就沒了其他人。
并且,修煉“真氣”,比起修煉“戰炁”來,花費也要高得多。
再以張狂為例。他修煉“太平真氣”十年,光是用于服食的藥物所花去的開銷,就高達二十萬錢。若不是張氏一族本身就極為豪富,“太平道”又斂財有方,怎么容得下他們如此花銷?
至于“真氣”的用途,也是因不同的“真氣”而異。有的能增加人的敏捷,有的能增加人的力量,有的能強化人的視力,如此等等。但是有一條最重要的共性,就是:能夠讓修煉者的健康和壽命,得到很大的提高。
當然,有利自然有弊。如果單純的比較戰斗力,即使是最能強化武力的“真氣”,通常都不是最粗淺的“戰炁”的對手。對于有志于投軍,博取功名的武士們來說,性價比更高的“戰炁”,自然更加得到他們的青睞。
綜合以上特點,使得“真氣”這種東西,通常只在一些豪門大族之中,一些對自身武力并不是太依賴的嫡系子弟中流傳。對手的“真氣”修煉,意味著他肯定是一個世家大族的嫡傳子弟。
想到這里,張狂心中還是定下策略,對這位只傷不殺,結果會比較好一點。尤其是他在發現對方的劍術,比自己要差上那么一截的情況下。
不過,對方的心計,也是相當不錯。在確認了張狂的武力,遠超過自己之后,這個世家子弟果斷的后撤,與另外一名來襲者并肩而立,同時口中大聲呼叫:
“曹兄!救我!”
正在與樂進苦戰的來襲者首領,聽到呼救聲,回頭一看,大為吃驚。他虛晃一槍,大聲對部下們叫到:
“不打了!撤退!”
這些來襲者,對首領的命令,倒是極為服從,紛紛逼退對手,轉身就走。親衛隊士卒在短暫的力戰之后,死傷不少,無力追擊,倒是讓來襲者的撤退,顯得頗為從容。
樂進雖然武力在對方首領之上,無奈對手的兩個幫手,也不是善茬,只得跟在來襲者身后,步步緊跟。
不過,來襲者首領在向著張狂猛沖幾步之后,不得不嘎然而止。因為,張狂的快劍,此刻正架在那個身份高貴的世家子弟的頸動脈上。一旁的樹邊,則倒著張狂在此一戰中對付的第三個敵人。
張狂所修習的“太平真氣”,雖然在戰陣之中的正面交鋒上,表現不佳。卻能夠大幅度提升,他在小范圍內騰挪輾轉的能力。
就在剛才,張狂借助樹木的掩護,圍著兩位敵人兜了幾個圈子,突然一劍刺出。借著濃郁如同實質的劍氣,他的寶劍穿透了半尺厚的樹干,一舉擊殺了第三名敵人。失去助手的第二名敵人,在驚惶中,輕而易舉的被張狂俘獲。
雖然剛才的一劍,讓張狂的真氣消耗了一半。可是借助樹林的環境,即使來襲者首領槍法高明,張狂也有信心全身而退。所以,他在俘虜了對方的重要人物之后,并不用俘虜做盾牌,反而大大咧咧的站在來襲者首領面前。
“放了他!”
來襲者首領的眼中,流露出極為無奈的神色。他在暗暗后悔,為什么要來惹這只古怪的黃巾軍。明明兄長已經將這只黃巾軍的實力,對他說得極高,他卻不以為意。結果……
同時,來襲者首領心中,還存留著幾分不可思議。
剛才趁強勢的暴風雨,突然從樹林中出擊,已經將天時地利發揮到了極致。結果,在這樣的優勢之下,居然還未盡全功。看來兄長說的,的確是真的。這只黃巾軍,倒是真有可能在“江東猛虎”孫堅的攻勢下,支撐下來。
張狂正要開口,被他俘虜的那位世家子弟,卻搶先大叫:
“曹兄,快撤!立刻回報令兄,再帶大軍前來,與敵軍談判……”
張狂運力,劍背一壓這位世家子弟的喉頭,阻止他說話。不料這位世家子弟,膽色倒是極大,居然一偏頭,讓過喉頭的劍勁,繼續說道:
“快撤走,再帶大軍來!這是救我的唯一方法!不然連你也要失陷……”
“聒噪!”
張狂一拳擊在這個喋喋不休的家伙后腦,將他打昏過去。
“你等著!曹某日后必有所報!”
來襲者首領,雖然眼中怒火熊熊,還是不甘的一揮手,帶著剩余的人手,一路小跑,從林中穿越過去。這時候,張狂身邊只得一個樂進,勢單力孤,也就不得不將他們放走了。
等到周倉帶人一路追蹤,穿過了兩、三里地的森林,只看到遠方一群騎手,揚起一路泥水,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