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一夜都沉睡無夢,清晨的時候夢境卻紛雜而繁亂,夢到了初識程辰之時,他迷戀而真誠的看著自己,在月光下,近似虔誠的說“你好美,我想好好看看你。”然後開始吻自己,十分聖潔的吻,不帶一絲情/欲。恍惚之間,那人的吻開始變得有些侵略性,仔細一看,那人變成了軒宸。
玉語心裡一驚,努力的睜開眼,才發(fā)現(xiàn)自己在做夢,略鬆了一口氣,望著帳頂發(fā)呆,好漂亮的牀架,還有白色水墨畫牀帳,恩,真美。恩……這不是自己的牀!
刷的側(cè)過頭四下打量,果然不是自己的牀,很寬大的牀,很大的房間……也不是自己的房間。
想要坐起來,才發(fā)現(xiàn)全身沒有一點力氣,頭也有點暈,閉上眼躺著開始回憶,纔想起來昨天晚上好像喝酒了,然後……好像接吻了?還落入池中,再然後?好像……軒宸說要娶自己做左夫人?
玉語想到這裡,笑著搖搖頭,自己做夢做多了吧。再打量一下四周,好像……有點眼熟,好像真的……是軒宸的房間,自己到底在沒在做夢啊……再仔細回想一下,好像是真的。
低頭傻笑,忽然發(fā)現(xiàn),身上的……這不是自己的衣服吧……就一件棉質(zhì)長袍,非常寬大,前襟完全敞開的……玉語臉一紅,伸手往裡摸去……什麼都沒有,全真空!完了完了,這是怎麼回事兒?!拼命回憶,好像只記得當(dāng)時他說了要娶自己做左夫人,然後自己感覺特別特別的安定還有……幸福?
後來……真的完全沒有印象。
玉語迅速往四周看看,屋裡確實沒有人,忙偷偷扯開袍子去看自己身上——真的全裸,鎖骨上方還有一些——呃……這應(yīng)該是吻痕吧……不過也只有鎖骨上方有。其他,好像沒有什麼異樣,也沒有看到血跡之類的東西。
天哪……這到底什麼狀況。玉語忽然想到一種很可怕的狀況,“不會被人一句要娶你就騙上牀了吧。”玉語捂著臉自語道。
搓了搓臉,強打起精神將袍子繫好,抱住頭,忽然發(fā)現(xiàn)頭上還包著毛巾,將毛巾扯下,呃……很漂亮的毛巾——現(xiàn)在不是感嘆這個的時候!看來昨晚真的是被從溫泉裡撈出來直接到這個房間的,頭上裹的毛巾應(yīng)該是因爲(wèi)頭髮是溼的。可是關(guān)鍵是……衣服誰給脫的。應(yīng)該是丫鬟吧——好吧,希望是丫鬟。
掙扎著爬下牀,還有點頭暈?zāi)_軟,牀前放的鞋——看這尺寸和樣式,應(yīng)該是軒宸的吧……穿了那雙很大的鞋子,站起來後更能確定,身上的確實是男子的長袍,本來應(yīng)該是不及腳背的款式,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些拖在地上,袖子也很長,肩膀上不斷的往下滑,玉語只好挽起袖子,一手提著下襬,一手抓著前襟,站在窗邊往外一看——恩……確實是九靈苑的樣子。這裡應(yīng)該也確實是軒宸的房間了。
玉語鬆了一口氣,畢竟在一個不熟悉的一看就是男子的房間醒來,在這個既定事實下,現(xiàn)在能想到的最好的結(jié)果就是軒宸的房間了。
開始憂愁另外一個問題,昨晚上,到底怎麼樣了。
撲回牀上,掀開被子,仔細檢查了以後,確定沒有什麼血跡後,玉語發(fā)現(xiàn)了另外一個問題,早上醒來的時候自己躺在裡側(cè),而當(dāng)時被子的樣子,和牀鋪、枕頭的情況來看,外側(cè)應(yīng)該睡過人的……
玉語不得不面對的另一個問題是,她昨晚睡在這邊只怕是肯定有人知道的,畢竟二皇子身邊也是有人服侍的,那問題就是——即使他們沒發(fā)生什麼,那也跟發(fā)生了沒什麼區(qū)別……
正坐在牀邊仔細思索,忽然,門被推開了,玉語擡頭一看,雖然是逆光,那身形看起來應(yīng)該就是軒宸,即使不能確定,這也肯定是一個男的,想到自己現(xiàn)在的形象,玉語立馬轉(zhuǎn)身爬上牀把自己裹在被子裡。
那個身影一頓,關(guān)上門走過來坐在牀邊,側(cè)頭看著她,正是軒宸,臉上似是有晶瑩的汗珠,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fā)光,“醒了?有沒有難受?”不同的是聲音裡竟似有些溫柔?
“恩,醒了,不難受。”
軒宸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那起來吧,該吃點東西了,不然胃難受。”
玉語縮在被子裡點點頭,但沒有動。開玩笑,穿成這樣怎麼在你面前醒來。
好像就看到軒宸笑了一下,“我去沐浴。”就站起來走向淨(jìng)房。
玉語聽到水聲響起,才忙著爬起來,拿著梳妝凳上的衣服,躲到屏風(fēng)後,開始穿衣。穿好後,又坐回梳妝檯前,望了一眼,看見上面放著自己昨天戴的耳墜和束髮器,這些都是軒宸給的。想著這些小東西全部都是軒宸準備,又想到他昨晚說的話……不由又覺得甜蜜。
呆了一會兒,揀起一個木梳開始梳頭髮,才發(fā)現(xiàn)頭髮上有陣陣很淡很淡的清香,很好聞,而且十分順滑,一點都沒有裹了一夜的毛糙,這是?
正自疑惑,聽到身後有腳步聲走過來。忙開始梳頭髮,卻從鏡子中見那人走近了,站在自己身後,握住自己的頭髮,拿過自己手上的木梳,開始給自己梳起頭髮來。
玉語這下又被徹徹底底的震驚了,說實話,這個甚至比軒宸說要娶她做左夫人更令她難以置信,這是軒宸麼,在給自己梳頭髮……這畢竟是在古代,還是有些男尊女卑的思想……可能直到這一刻,玉語才真正的相信,身後這個正在小心的梳著自己頭髮的男人,是認真的。
玉語覺得眼睛有點潮溼,忙睜大了眼看著銅鏡中的人,怕眼淚掉下來,就太丟臉了。
軒宸在專注的給她梳著頭髮,沒注意到她的異樣。梳順後,軒宸從身後俯身過來,打開梳妝檯上的屜子,取出一個很精緻的長匣,單手打開,裡面是一個很精緻又很簡單的烏木髮簪。拿起來給玉語看了一眼,漂亮光滑的烏木簪,頂頭用銀包頭,並金絲勒了碧璽石和玉拼的蝴蝶,“喜歡嗎?用這個吧。”
“恩”玉語心裡現(xiàn)在滿的要溢出來,怎會說不喜歡。
就見軒宸靈巧的在她腦後挽了一個別致的髮髻,用那根烏木簪斜斜簪住,那隻蝴蝶就斜斜的飛在她腦後耳朵上方,十分漂亮。
玉語驚訝的從鏡子裡望著他,“你你你、你怎麼還會梳頭髮,你不會是……”玉語本想說跟多少女人好過,才練出這門手藝,又騙了多少女人,想到這裡,不由想到昨晚的事情,轉(zhuǎn)過頭來驚恐的盯著軒宸,不由臉都白了。
軒宸看著玉語驚訝的樣子,本來還有些得意,結(jié)果聽到她後半句話,還有她臉上驚疑不定的表情,不由沉了臉,在她看來自己就是這樣的人嗎?“不會是什麼?”軒宸冷聲道。
玉語張了張嘴,臉上表情變換了幾次,“呵呵,沒什麼……”玉語勉強幹笑道。
軒宸靜靜的看著她,臉上表情十分冷,玉語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也不敢說話。良久,軒宸終是輕嘆了一聲,開口說道,“除了我外婆,我從未給女人梳過頭。而且……只給她梳過一次。在她……送葬之前。”
玉語一驚,望著他,他的表情少有的有些傷感,玉語站起來,抱住軒宸,“對不起,我的錯。”沒有再質(zhì)疑軒宸爲(wèi)什麼動作這麼熟練,爲(wèi)什麼會梳這種小女生纔會梳的髮髻,她相信這個人,也瞭解這個人——爲(wèi)了給他愛的外婆梳好最後的頭,他一定在私下練了很多很多。
軒宸慢慢將手擡起來,回抱住她。嗅了嗅她的頭髮,拍了拍她的背,鬆開了她,“沒關(guān)係。以後有什麼想法,要說給我。不要一個人胡思亂想。”
“恩。”玉語略有些羞澀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