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事組的新辦公室里,安澤南正幫龔倩調(diào)試著新購入的電腦設(shè)備,卻突然接到了白蘭的求救電話。電話里頭,白蘭告訴她自己正被魔門追蹤,雖然奇怪魔門為何會突然出現(xiàn)在準南市里,但安澤南還是立刻追問她現(xiàn)在在哪。
然而,這個問題卻沒有得到回答。
手機里傳來一陣雜音,然后久久聽不到白蘭的聲音。可片刻后,一把熟悉的聲音在手機中響起。
“你好,澤南。”
安澤南渾身一震,這是司離的聲音。
接著,司離告訴他一個地址,然后掛了電話。
“怎么了?”
正搬著一臺掃描儀走進辦公室的龔倩,看到臉色發(fā)白的安澤南時相當奇怪,當下問道。
“不是很清楚,但司離好像捉了白蘭,我得去救她!”
安澤南不想墨白的悲劇重演,立刻轉(zhuǎn)身跑出辦公室。
龔倩愣了愣,連忙放下掃描儀,并致電給自己的父親。得知司離和魔門出現(xiàn)在準南市里,龔天正立刻動員手下干將,務必在最短時間內(nèi)查出司離魔蹤。
白澤朝眼前全身罩在黑色長袍中的男子發(fā)出憤怒的咆哮,可它卻分毫動彈不得。那分立在四個方位的黑色盒狀物發(fā)出奇怪波動,形成一個束縛靈獸的力場。以白澤之能,竟無法打破這個力場,這是靈獸想都沒想過的事。
“區(qū)兄的魔封匣果然了得,竟連白澤這種古代靈獸也可以束縛住。魔工之技,果然不凡。”
這里是準南市某幢爛尾樓的天臺,司離在游樂場擒得白蘭后,便將之帶到這較為偏僻的地方。靈獸白澤雖為司離擊落摩天輪,可它卻憑借著和白蘭心靈上的聯(lián)系一路追來。不想在這天臺頂上,卻大意踏入魔工區(qū)傲布陣的術(shù)陣中,眼睜睜看著白蘭近在咫尺,卻什么事也干不了,這讓白澤相當惱火。
司離見區(qū)傲只是拿出四個黑匣,便把白澤定住,心中亦感吃驚。
白澤不同妖獸,它是由純粹的靈所構(gòu)成的生命體。普通的術(shù)陣根本難以限制它的行動,而能夠把純由靈構(gòu)成的白澤束縛住,只能說明魔工那四個黑匣,竟然靜止了術(shù)陣作用區(qū)域中靈的活動。也只有這樣,才能夠讓白澤無法行動。
擁有這種可怕的技術(shù),司離不禁慶幸魔工站在自己的陣線。得他相助,司離的計劃將如虎添翼。
區(qū)傲哈哈一笑,說道:“雕蟲小技,不足為道。”
說罷,他又問道:“現(xiàn)在連我也好奇這安氏后裔究竟有何本事,卻要司離兄處心積慮地引他來見。更加不解,即使是役使七妖的安氏,他似乎還沒有成為司離兄對手的資格。可觀司離兄之前所作種種,仿佛卻把他當成了生平大敵,不知司離兄可否解我心中疑惑。”
司離看區(qū)傲雖帶有異族血統(tǒng),且一付高大豪邁的樣子。但他說話卻極有條理,措詞文雅,當是粗中有細之人。雖是昨天才見到區(qū)傲,卻也頗有好感,當下說道:“區(qū)兄有所不知。華夏雖大,人才濟濟,卻唯獨此子能夠左右這華夏運勢。因事關(guān)師門秘辛,司某不便透露過多,但區(qū)兄不妨耐心看來,很快你就會明白司某今天的意思。哈,他來了。”
區(qū)傲比司離慢了一線才感應到有人出現(xiàn)在樓下,心中一凜,重新估算著司離的實力。同時,他朝天臺下看去,卻見一道人影風馳電掣般沖進了大樓中。
“貴賓既到,區(qū)某也不打擾二位,告辭。”區(qū)傲說罷,身形連閃,卻橫掠十米空間落到旁邊其它大樓的天臺上。再晃了晃,卻已飛快遠去。
區(qū)傲前腳剛走,安澤南后腳便到。
天臺大門中,安澤南沖了上來。先是看到被四個古怪黑匣定在場中的白澤,然后看到了司離,還有他身后不醒人事的白蘭。
安澤南壓下立刻動手的沖動,緊盯著司離,不放過他身體每個細微的動作。
“前輩何必為難我這位朋友,有什么事沖著澤南來便可。她雖有異能,但說到底只是女生一個,還請前輩把她交還給我。”
司離從頭把腳把安澤南看了一遍,卻說道:“當日鬼國出世,怨靈集群西移,欲毀去缽羅耶伽。其時,有異獸破空,載著澤南你與怨靈群于高空交戰(zhàn)。那是我便知道,澤南你再做突破,已成為自唐代以來,安氏子孫第一個能夠使用解印的人,當真了不起。”
安澤南聽得心頭一震,司離知道當時搭載著他高空作戰(zhàn)的異獸便是妖魔本體也就算了,他卻不想魔主竟然還知道解印的事。須知妖魔三印他也是在冥庭中聽自己父親說起才知道,可司離卻又是如何知曉的。
究竟,他還知道安氏多少秘密?
司離負手而立,雙眼凝視天空,眼神如刀銳利,似要刺破虛空,探尋宇宙之秘般深遠莫測。
“澤南可知,為何我要攜我圣門重臨華夏?”
安澤南老實簽道:“晚輩不知。”
司離笑道:“你定是在心中說我眷戀權(quán)力,可嘴上卻偏不知。”
安澤南聞言曬道:“若以前輩的修養(yǎng)仍堪不破權(quán)力地位這種世俗之物,那打死我也是不相信的。”
司離大笑起來,撫掌說道:“你這馬屁可拍得比無跡那小子高明多了……”
旋又收斂笑容,正色說道:“不怕告訴澤南,我之所以帶著圣門六道重臨華夏,非是為了權(quán)力地位,也并不是重振我圣門聲威。這一切,只不過司某人寂寞了。”
安澤南突然一震,似隱隱把握到司離話中真正的意思。
司離也不管他作如何想,負手仰望天空輕嘆:“天道寂寞,對手難求。說出來不怕澤南見笑,司某的境界已經(jīng)十年未見寸進。世人或以為司某狂妄,但當時,司某早有天下無敵之感。然而無敵于下下卻并非好事,澤南可知為何?”
安澤南知道自己若再推說不知,肯定會被司離小瞧。故皺眉思索,沉聲答道:“前輩的意思,可是說沒有了對手,便失去競爭的壓力,也沒有了參考,求證的對象,因此自己也難以提升?”
這話非是無的放矢,卻是安澤南有感而發(fā)。自他視司離為平生最強對手后,無時無刻都在拿自己與司離比較,以從中找出自己的不足處和可以提升的地方。
司離聽完,點頭說道:“澤南說得極是,事實便是如此。沒有了對手,司某一切想法皆如同閉門造車,卻無法求證其對錯,故十年來始無進展。遍尋他法不得,只得回到華夏。”
目光從天臺下的景物掠過,司離緩緩看向遠方,似要把整個城市都收入心里。他淡淡說道:“華夏武學源遠流長,司某希望在這里找到一個可與本人匹配的對手,已使本人再作提升。可這一年多來,無論龍淵或四圣地,卻無人能入司某之眼。直到你的出現(xiàn)。”
“我?”安澤南卻不知,自己竟然被司離如此看重,當下頗有“受寵若驚”之感。
“對,就是你安澤南。”司離突然轉(zhuǎn)過身,變成和安澤南四目相對。也不見他提升靈力,但無形的壓力卻仿佛海嘯般朝安澤南涌去。
安澤南心有所感,雖驚訝于司離給予自己的壓力之大,比諸鬼國山谷相遇時尚要強上數(shù)分。但他不甘示弱,脊骨一挺,眼神突然變得凌厲起來,自有無鑄氣勢迎上。
天臺上,兩人中間的地板突然不斷震動,卻是受雙方氣勢所感生出的異象。
司離哈哈一笑,頓時強大氣勢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是這樣,澤南你或許自己也不知道,你那溫和的外表下,卻藏著一顆不想輸給任何人的孤傲之心。你這類人便是天生的斗士,只會越挫越勇,遇強逾強。從你我第一次見面,司某親自出手而殺你不能時便知道,你將會成為司某最終的對手。”司離淡淡說道。
安澤南苦笑道:“我第一次遇到前輩時,若非黃伯以命換命,安澤南豈有今天。前輩是否太高估我了。”
“非也非也。”司離搖頭說道:“想當時你氣海被破,功力全失,正是平生最容易丟命的時候。可即使如此,卻依然活了下來,雖有黃安救你,但你不可否認,你的運氣好的驚人。有時候,運氣遠比實力來得重要得多。而之后,你又追著司某去了冥庭,當時司某雖不在場,卻感應到酆都城佛力大盛。爾后你我相遇于異邦,司某見你不但功力盡復,靈氣中又隱含一絲圣力,當是在冥庭中有所際遇,而這該和地藏圣利脫不了干系。你看,你的運氣是如此之好,好得都叫司某不敢相信。而你也一次又一次地證明了,你比其它人更有資格作為我司某的對手。”
“那前輩的意思是,今日想在這里與我切磋一番?”安澤南問道。
司離糾正說道:“非是切磋,而是決斗。但卻并非在今時此地,老實說澤南你雖然很有才華,可還不夠。如果只是現(xiàn)在的實力,司某仍然可以穩(wěn)勝你,所以司某想給予你一個成長的時間。但本人沒有耐心等太久,故在此邀請澤南,于半年之后決戰(zhàn)于云丘無名峰頂。那是我們故事開始的地方,理應作為結(jié)束之地。”
安澤南大吃一驚,沒想司離竟然是認真的。他還想托辭,但司離卻突然一閃,來到白蘭身邊。
“前輩?”
安澤南差些把白蘭遺忘了,現(xiàn)在看司離抱起白蘭,立時緊張起來。
“我知道澤南心中必是猶豫不決,也罷,就讓我?guī)蜐赡蟻硐露ㄟ@個決心吧。”司離雙眼突然變得冷酷無情起來,仿佛在此時,他又變成了那漠視眾生的魔王:“澤南可知,你太多情了。這所謂的多情,包括了親情、友情、甚至對我生出的惺惺相惜之情。可你卻不知道,天道無情,因此才有視萬物為芻狗之說。若澤南無法狠辣絕情,甚至我親手殺了黃安,你卻尚對我生不出徹底的恨,那么即使我多給你半年時間,你也無法成長到和我平起平坐,甚至凌駕于我之上的程度。多余的情感只會束縛你強大的步伐,就讓本人為你清除這些牽絆吧……”
說話聲中,司離突然伸手插進了白蘭的體內(nèi)。
白蘭猛然睜開眼睛,從靈魂的深處傳來的劇痛讓她忍不住尖叫起來。
安澤南瞳孔一張,暴喝道:“住手,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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