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躍峰聽泉叔這么說了,也只能作罷。問到:“距離祭祀還有幾天?”泉叔伸出右手的幾個長滿老繭的手指頭擺愣了幾下說:“應該還有三天,不對,今天都他媽快要過去了,還有兩天。”
看來想要提前解救這河神娘娘應該是沒戲了,幾個人一商量,在這兒看著祭臺也沒什么意思,就回到了老爺爺的住處,想著從長計議吧。
他們出來的早,這時候回去已經日上三竿了,可是這村子很奇怪,就是越到日頭越足的時候,村子里那可怕的霧氣反而更加濃重了,早上少一些,晚上更加少,幾乎都看不到,而越到中午這些霧氣就越重。
回到那老頭兒的住處,大孫女做好了飯菜,躍峰就問:“我說妹子,上次走的匆忙,都忘了問你名字了,你叫什么啊?”
那妹子似乎在這山里住的久了,也沒見過幾個男人,一見躍峰這么問,這簡單的一個名字倒說不出來了,尷尬的臉一紅就退回了里屋。那白胡子老爺爺走了過來:“我這兩個孫女從小就跟我在這村子里住,沒怎么見過生人,有些怕羞,我這大孫女叫碧荷,小孫女叫碧蓮。”
躍峰被這碧荷弄得也有些尷尬,心想:“不就是個名字嗎?弄得好像我是個流氓一樣。”于是笑了笑就繼續吃飯了。
酒足飯飽之后,幾個人也沒事兒做,屋外還是白蒙蒙的一片,就橫七豎八的躺坐在屋子正堂里的一個大竹床上閑聊。
這時候那白胡子老頭兒也湊了過來,躍峰一看這是個機會,就問:“老爺爺,這河神娘娘是祭祀當天選啊,還是提前選好啊?”
老頭兒一聽這事兒擦了擦汗,顯然是心有余悸,就說:“其實我們家也是外地搬來的,結果到了這里孩子他父母出海就沒回來,剩下我們這老弱病殘的也沒法兒搬走了,就在這兒住下了,當地人每年選河神娘娘,我就怕這倆孩子被選上。”
躍峰一聽,這老爺爺還不至于像是那些村民一樣糊涂,就繼續問:“老爺爺,您還沒告訴我呢,那河神娘娘是臨時選啊,還是提前選好了。”
這事兒也只能問他們村子里的人,就連泉叔也是不知道的。白胡子老頭兒拿手捋了一下胡子說:“都是提前三天選好的,你們來那天正好是選完河神娘娘,就在你們爬上來之前,兩個河神娘娘才被放到了村口的那間屋子里。”
周躍峰一聽心里大喜,正愁不知道這河神娘娘被藏在哪兒了,現在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雖然這老人也是外地的,可是畢竟在這村子里也呆了這么久,周躍峰在他面前也沒敢露出喜色,就繼續聽他說。
老人說:“河神娘娘要提前三天選好,洗剝干凈了用白色的布纏上,不給吃不給喝,放到村口的那間祠堂里,這叫‘凈身’,經過了‘凈身’的河神娘娘就可以在祭祀那天被奉獻給河神做小妾了。”
周躍峰聽到這兒,對村口的那間房子產生了濃重的好奇心,就問老人關于那房子的事兒。
年歲大了的人都有一個愛講故事的毛病,尤其是那傳了又傳,不知道經過了幾手的陳芝麻爛谷子,這些東西有的也許早就變了味兒,可是有的卻是事實。這老人也是一樣,聽了躍峰想知道這事兒,倒是樂意說。
就壓低了嗓子故作神秘的說:“我就給你們說說,不過聽了就忘了,別和別人講啊。”這時候碧蓮跑了過來,抱著老人的大腿就說:“爺爺爺爺,你都跟多少人這么說過了,還不讓人家說呢!”說完就笑著跑開了。
這一下子弄得老人有些尷尬,躍峰連忙打圓場:“老爺爺您給我們講講吧,我最愛聽這些事兒了,您給我們講講也讓我們長長見識,開開眼界。”
泉叔心想:“這油嘴滑舌的小子,當初也是這么忽悠我的,把我忽悠的云里霧里,把自己的老底兒都交代出來了。”不過更加覺得周躍峰是個值得收的徒弟。
那老人也經不住周躍峰的忽悠,立刻盤腿就坐在了堂屋的草席子上,跟泉叔兩人一人一桿大煙袋,一邊抽就一邊講了起來。
頓時屋子里煙霧繚繞,幾個人都是城里長大的,雖然他們平時也抽煙,像馬猴子崔胖子煙癮還挺大,可是這山里的煙絲獨有一股沖勁兒,把幾個人嗆得不行,可是為了知道關于那屋子的事兒,他們也都強忍著。
老人神秘兮兮的說:“我告訴你們啊,那祠堂是個鬼屋!!”
本來外面就充滿了霧氣,能見度不高,屋子里就顯得暗沉沉的,加上老人的聲音,又說出來了這樣的話,眾人聽了身上都不自覺一緊,感覺一股涼氣兒就貫穿了全身。
老人使勁兒的抽了口大煙袋,吐出了一個大煙圈,說到:“這事兒我也是聽說,我們搬來的時候這祠堂就已經在這兒了,聽說這祠堂啊,是撥亂反正那時候建的,當時上面說這些小村子人迷信,加上這地界兒古墓特別多,上面就派人來,挖了足足有三個月,把附近的大大小小的古墓都給翻了個底兒朝天。”
這時候馬猴子有些擔心了,因為他其實更多的還是惦記著崔胖子說的寶貝,一聽說這里的古墓都給挖了出來,頓時臉上就不怎么好看,躍峰知道馬猴子的心思,趕緊的扯了他一下,馬猴子倒也聽話,就沒吭聲。
老人繼續說:“那些古墓里的金銀財寶都被上面給拿走了,那些古尸也都給堆在一起燒了,聽說燒了的還有這村里人的尸體,當時村民爭搶著不讓燒,凡是有異議的都給打上了‘牛鬼蛇神’的標志,就那么都給活活打死了啊。”
東子是考古方面的專家,自然對這些歷史更加感興趣,老人說的他似乎也深信不疑,這時候他插嘴到:“老爺爺,這事兒我也聽說過,只是沒您知道的這么詳細,那和這鬼屋有啥關系啊?這屋子是當時存放這些尸體的嗎?”
人上了年歲脾氣就有些古怪,老人又抽了口煙,白了東子一眼,繼續說:“你總問啥,我這不是說呢嗎?什么存放尸體,那些尸體不管是活人死人、古尸還是陳尸還是當時打死的,都直接堆在一起燒了,哪兒用得著存放?”
崔胖子正聽得出神,一聽老人不說了,對東子說:“你小子瞎問啥,快點聽老爺爺說,你別插嘴!”
東子一聽趕緊閉了嘴,陪笑到:“老爺爺您說,我錯了,我不插嘴了。”說完還不忘了給那老人重新裝了一鍋子煙絲。
老人抽了一口煙,又繼續神秘兮兮的說:“這鬼屋啊,你們都想不到是咋來的。”他還買了個關子,聽得眾人這個心癢癢,有了上次的經驗,又不好去問,問了又怕這脾氣古怪的老人又不說了,更耽誤時間。
看眾人都不插嘴,終于回到了正題,他用及其低沉的嗓音說:“當時挖了三個月才把這附近大大小小的古墓都挖了個差不多,之后尸體就都給燒了,而那些古墓里面的青磚都給撿了出來堆在了村口兒。”
這時候一陣陰風就吹了進來,眾人嚇得一哆嗦,旁邊一個東街的小弟更是不自覺的驚呼了一聲,躍峰看了看外面,從竹床上下去走到了門口,將門重新掩了起來,笑了一下說:“沒事,風吹的而已,白天不說人,夜晚不說鬼,這大白天的能有啥?”
這一句話出來眾人倒是也都放心了很多,躍峰一下子翻身上了竹床,那老人似乎也給嚇了一跳就不想繼續說了。
周躍峰一看這不行啊,這么好的機會要是不抓住,以后再想讓他說恐怕更難。就說:“老爺爺,沒事兒的,咱們這二十個大活人在這人,個個都是純漢子,能出啥事兒,還是大白天的,您老人家就給我們說說吧。”
這話說著就從兜里掏出了一根金條塞給了老人,看得泉叔眼睛都直了,心想:“這小子到底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出手這么闊綽,居然還有金條在身上,說話行為舉止也都透著不尋常,看來我還得更加注意他才是。”
老人一聽,其實內心想要表達的欲望還沒消退,于是正好就坡下驢,就繼續講了起來:“那些堆在村口的青石磚上面從哪兒拆下來的都有,有的是墓道里,有的是墓門,甚至還有棺床和棺材!”
“那些青石磚上有的還沾著棺液和血!就那樣堆在村子口,遠遠望去黑漆漆的一片,散發著霉味兒和腐尸的味道,據說那時候怪事頻發,一到晚上大人都不敢出門,白天都很少讓娃子們出門。”
其實這時候躍峰已經猜到了,那間祠堂肯定是用那些墳磚蓋起來的,但是眾人都沒有說出來,氣氛極度的陰森恐怖,雖然外面現在正是晌午,眾人都感覺到渾身上下從內而外的冒著冷氣。
那老人繼續說到:“想來你們也是猜到了的,當時上面的人知道我們害怕這些東西,也知道對他們的做法不滿,為了教育村民,硬是強迫著村民用這些青石磚蓋了村口的那個祠堂,當時還強迫村民進去居住,據說因為這個還死了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