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第二天清除積雪肯定會比較輕松,哪成想積雪堆在峽谷外吹了一夜的冷風(fēng),全凍成硬梆梆的冰塊啦!
這一下就不是清雪,而是除冰。這冰塊凍得,就跟石頭一樣。刀砍斧剁,連推帶踹,紋絲不動。
要了命了!
合邕人全部傻眼,就沒見過這樣的天,這樣的雪,這樣的冰。
馬隊的向?qū)Ф际谴簖R人,對付這些事倒是有一套。可誰讓昨天合邕人不聽他們的話,非得偷懶把雪都堆在門口,這下傻眼了吧。
這回求著他們也不幫忙,讓這伙合邕傻子自個玩蛋去吧。
對于暫時不能出行,祁進沒有表示,一直窩在帳篷里裝閉關(guān)。
他不急,末璃急啊。這才剛跟蕭繼遠約好了,怎么這群合邕傻子又給她添亂扯后腿。
這雪要是不趕快清除了,蕭繼遠怎么帶人過來唱大戲呢?
沒得辦法,她只好去氣鼓鼓拉長臉去找穆沙。問他到底除雪不除?
被她一問,穆沙哼哼冷笑,表示關(guān)你什么事,好好的當(dāng)你的乖寶寶,依偎在祁天師身邊不就好了。多管閑事!
她氣得直翻白眼。
“好好,我多管閑事。那你們就在這峽谷里待著吧!反正我看一時半會你們也走不了,就在這兒過年算了!”
誰怕誰!路開不出,大不了讓蕭繼遠等兩天。或者讓蕭繼遠帶來的人除雪好了,把這群貨直接包餃子算了。
穆沙當(dāng)然也不想在這破地方過年,可除雪這種事他真是一竅不通。合邕只有極少數(shù)地方冬天會下雪,下的也從沒有這么大。他從小在王都祭月城長大,還是頭一回見到這么恐怖的大雪。
祭月城一年四季溫暖如春,城里城外到處鮮花綠樹,美不勝收,堪稱一座花都。生長在這種地方的合邕人民個個性情開朗,熱情活潑。
難怪大齊的蠻子一個個性情殘暴,冷酷無情,敢情都是讓這惡劣的天氣給逼得。
這種地方,讓他多待一會,他都想殺人了!
“那你說怎么辦?將士們又不是沒干活,只是慢一點罷了。”
才慢一點?他們是螞蟻怕好么!
“你們這樣不行的!怎么不去請教一下那些馬隊向?qū)В麄儗Ω侗┛隙ū饶銈冇薪?jīng)驗。”
結(jié)果穆沙皇子哼的一聲仰起頭。
“請過了,但這些蠻子不肯幫忙。真是欺人太甚!”
呵呵!就你們這種態(tài)度,會來幫忙的大概只有她這種居心不良的人了。末璃在心中冷笑吐槽。
對比大齊蠻子的態(tài)度,在想想她的熱心腸,穆沙雙眼一瞇,也開始懷疑起她。
“小陛下怎么突然關(guān)心起我們的事?”
“關(guān)心你們?別自作多情。我是想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太冷了。而且再待下去,吃什么喝什么?難道還在這峽谷里活一輩子。”
說得倒也是!他也不想待在這地方了!
“那你說怎么辦?那雪凍得太結(jié)實了,這鬼地方!”
“想辦法啊!你看看你們,就知道拿刀砍,用槍戳,有屁用。你們的刀槍實在太差勁了。這都什么破玩意?”她伸手一指合邕人的武器。
說起武器,穆沙就臉色一變。
“我們的武器不行,這難道還怪我們?”
誒,不怪他們難道還怪她不成?她是真心不懂天下怎么會有這樣厚顏無恥之人。
穆沙皺眉看了她一會,確定她是真的不知道。這才嘆口氣,恨恨低語。
“哼,說到底還不是你們的攝政王,翻臉無情。不但扣下了說好要送給我們的武器,還害死了大皇子。你們無情無義,就別怪我們不仁不義。”
等一下,他說的事她想起來了。
“不對,你們弄錯了。殺死你們皇子的不是展萬鈞!”
“不是他?你有什么證據(jù)?”
“證據(jù),我沒有。”
“沒有證據(jù),你就是說謊。”穆沙冷笑。
“說謊不說謊,你自己判斷。反正我告訴你也無妨,這事我就在現(xiàn)場。殺了你們皇子的是玉容公主手下的黑衣人,他們還坑了展萬鈞一船的兵器呢。”
“玉容公主?”
“她是展萬鈞的侄女,我的姐姐。”
“既然是展萬鈞的親戚,這事還是該算他頭上。”
“怎么能算他頭上。玉容公主還要殺他呢!”
“你扯出這個玉容公主,有什么證據(jù)?能叫她來對質(zhì)嗎?”
“不能。公主已經(jīng)死了。”
“死無對證!你就是一派胡言!”
末璃氣結(jié),一時說不出話來。
“等一下。我不和你扯這破事,還是說除雪吧。”她都快氣死了。
穆沙則一臉,誰和你扯別的,明明就是你自己在扯。
“你們這法子不對,得趕緊燒熱水,多燒些。往冰上鑿個洞,把熱水灌進去,讓冰塊從里面裂開,分而化之。”
算了,不扯蛋,還是辦正事要緊。
穆沙看她一眼,伸手一招,把隨從叫過來。
“快去,叫大伙燒起熱水。多多的。”
“還有你們這么戳是沒用的。得鉆!來回旋轉(zhuǎn),摩擦生熱,懂不懂!”
對不起,不懂!眾人面面相覷,一臉茫然。
她只好嘆一口氣,要了一根鐵槍,親自示范。然而效果不佳,因為她實在力氣太小,鉆了半天冰上才淺淺一個印子。
末璃都快被自己氣哭了,沒用,太沒用了。
還是穆沙看不過去,一把奪過她手里的鐵槍,握緊了狠狠往冰上一戳,扎進去一截之后,又狠狠拽出,一大塊冰隨即掉落。
合邕人立刻歡呼起來。
看吧,他們的皇子多厲害。這個鎏玥的小不點,真是太丟臉了。
末璃翻個白眼,氣鼓鼓的。
穆沙瞥她一樣,然后繼續(xù)往冰上用力戳,戳出一個洞之后,用她說的旋轉(zhuǎn)的方法,把鐵槍往冰塊里鉆。
鉆出一個更大的洞之后,回頭伸手一招。
“拿熱水來!”
兩個士兵就吭哧吭哧抬著一大鍋熱氣騰騰的滾水過來。
正欲往冰塊上潑,被末璃舉手?jǐn)r住。
“不行不行,不能這樣直接潑啊。得往洞里灌!一點一點的,不要急!”
“一點一點灌能有什么用?”
“熱脹冷縮懂不懂?熱水灌進去,里面熱,外面冷,冰塊就自己裂開!”
穆沙皺了皺眉,伸手一揮。
“往洞里到,慢慢的!”
于是一點一點的往洞里到熱水,灌了一點就滿了,熱水很快溢出來。
“趁著熱,快掏出來,把洞掏大!”末璃又催促。
穆沙用手里的鐵槍往冰洞里鑿,把洞掏大,叫人繼續(xù)往里灌熱水。熱水越灌越多,洞也越來越大。直到冰洞大如鍋,這滾燙的熱水灌下去,就聽見里面吱吱嘎嘎響個不停,逐漸的,以冰洞為中心,從里面開始出現(xiàn)裂縫,朝四面蔓延。
“不要停,繼續(xù)灌水!拿重的錘子過來,砸,往裂縫的地方砸!用力!”
眾人七手八腳,又是灌水,又是砸冰。只聽得梆梆的重響之下,猶如小山一般的冰塊從里面裂開,紛紛而落,猶如山崩一般。
“繼續(xù),繼續(xù),不要停!就這樣不斷的分化!鑿洞,灌水,砸冰!”
沒想到這小不點的辦法還真行,叫穆沙不由高看她一眼。
末璃懶得理會,只希望這群合邕的懶鬼趕緊干活,把道路清理干凈。
有了她的方法,合邕人清理冰塊雪堆的速度果然就快多了。堅冰被分而化之,從小山一樣分化成了幾塊巨石,巨石裂開,又成了一堆堆的碎石。而碎塊被扔進鍋里燒成了滾水,又拿去分化其他的巨石。
如此循環(huán)往復(fù),從日出到日落,峽谷外的冰塊終于被清理干凈。見合邕人終于開竅了,幾位大齊的向?qū)б查_始幫忙。指導(dǎo)他們在路邊挖溝,把四處橫流的積水也導(dǎo)出去。不然風(fēng)吹一夜,明天起來,這出口又會結(jié)滿冰。人和馬走過去,非得摔著不可。
這一天活干的,人人都累壞了。晚飯早早的就開始燒,好叫大家吃飽了休息。
末璃也累,但一點也不想休息。
大戲就要登場,她怎么能休息呢!
入夜時分,眾人紛紛攤在火堆前吃飯。忙活了一天,終于可以休息一下,人人都很放松。只是今天著實累極了,連說話的都懶得,所以峽谷里十分安靜。
然而很快這片寧靜就被打破,一支大齊的軍隊從天而降,叫眾人措手不及。
蠻子兵來勢洶洶,個個都是手持鋼刀,騎著大馬,足有幾百人,把個狹窄的出口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兩個小卒跟著一員將士在門口喊道。
“里面是什么人?快點出來!不然,爺爺我就要放火燒了!”
嚯!這么兇殘!不愧是蠻子。
穆沙按捺不動,朝身邊人使了一個眼色。那位隨行官立刻舉手高呼。
“軍爺請慢動手。我們是奉大齊皇帝陛下之命,前來送糧的。這是我們的通關(guān)文牒。”
說著,就把公文關(guān)牒都拿出來,雙手捧著奉上。
領(lǐng)頭的將領(lǐng)一把奪過。
“等著,我拿去給將軍過目。”
誒?來的還是個將軍啊!隨行官連忙點頭哈腰。
“是是是。”
公文關(guān)牒都是真的,穆沙心里并不擔(dān)心。只是覺得奇怪,這峽谷隱蔽,這幾日又是大雪封路,怎么就突然冒出一支軍隊來?正好就撞上了他們?
這里面,會不會有鬼?
這事當(dāng)然是有鬼。領(lǐng)著這支軍隊過來的正是蕭繼遠,來給末璃唱大戲。
蕭繼遠坐在馬上冷哼一聲,甩手就把文牒扔在地上。
文牒是真的,上面蓋著大齊皇帝的玉璽,他不會看錯。事到如今,他雖然并不對合邕人報多少希望,但內(nèi)心還是期盼奇跡發(fā)生。
也許,合邕人沒有那么壞。而那個小皇帝說得也不是真話!
深吸一口氣!他對部下一點頭。
“按計行事吧。”
“是,將軍!”那員領(lǐng)將躬身行禮,隨即撿起地上的文牒,又領(lǐng)著人回去。
“我們將軍看過了,你們的文牒沒錯。既然是給大齊送糧食的,那就把糧食交給我們吧。”
“什么?這,這可不行!這糧食得送到專門得地方,交給專門得人。不能隨隨便便就給了你們,誤了差事!”
“你小子敢說我們是隨隨便便的人?”領(lǐng)將一拳就把隨行官砸趴下。
“告訴你們!我們將軍可是皇帝陛下跟前的紅人,你們乖乖把糧食留下。我們自會替你們稟告皇帝陛下。來人!拿糧食!”
伸手一招,立刻從后面跑出一百來號人,要往里沖。
“誰敢!”合邕人也不是吃素的,紛紛把手里的碗一扔,飯也不吃了,拿起刀槍就要干架。
氣氛一時劍拔弩張!
“好啊!你們這群合邕賤命,想要造反了。爺爺我這就堵住洞口,放火燒死你們!”領(lǐng)將惡狠狠道。
這招可太毒了!合邕人義憤填膺!
然而大齊人還沒放火,合邕人的后方就先著了火。
“不要了,起火了!快來人啊!”后方突然冒出一股濃煙,又有人凄慘高喊。
這下可亂了套,大齊人還沒打進來,峽谷里的合邕人就紛紛扔掉手里的武器,拿桶的拿桶,端盆的端盆。
得虧今天清除的積雪還有,水不夠,雪也能滅火。
火源不大,就是一車糧食著了。幾盆水下去,火就滅了!
合邕人自己亂了陣腳,大齊的那位領(lǐng)將就帶著人沖進來,把眾人都團團圍住。糧食一車接著一車,都給拉到了外面,包括那車著了火的。
所有人也都被從峽谷里趕出來,包括末璃他們。
大齊人自然先要檢查那批糧食,從浸滿水的麻袋里把燒了一半的粟麥掏出,有經(jīng)驗的老兵用手一碾,低頭一聞,就立刻稟告。
“將軍!這些糧食有問題!”
這話喊得響,叫所有人都聽見。合邕人頓時臉色一變,而躲在人群里的末璃則是抿嘴一笑。
披著大氅帶著斗篷,把自己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祁進,也撩起出毛的帽檐,皺眉看了穆沙一眼。然后回頭,又看了末璃一眼。
末璃仰頭,對他的視線毫不避讓,還一挑眉,嘴角含笑。
祁進垂下眼皮,嘴角也是微微一挑,伸手拉住她的手,用力捏了捏。
她吃了痛,嘶了一聲,然而不肯服氣,挑著眉哼一聲。
瞧著她這副傲慢倔強的樣子,祁進的眼神微微一闇,低頭在她耳邊輕語。
“你要害死穆沙了!”
末璃抿嘴。
“活該!他當(dāng)年還想殺我呢。”
他輕輕一笑。
“是,他活該!”
老向?qū)e著他們的文牒恭恭敬敬的上前。
“軍爺,我們和這些合邕人不是一伙的。我們是行商的馬隊!”
領(lǐng)將伸手一接文牒,沉甸甸的。打開一看,里面放著一塊黃橙橙的四方金塊,上面還蓋著清晰的大戳子。正是大齊特有的金錠官錢,十足一兩。因為分量足,成色號,一兩能抵一兩半。
有了這塊金錠,領(lǐng)將臉色立刻大好。
“好,你等著,我拿去給將軍看。”
蕭繼遠一看這文牒自然是點頭通過。
“你們沒事,將軍說你們可以走了!人數(shù)馬匹都清點干凈,不許遺漏,也不許多拿。”
“是是,多謝將軍,多謝軍爺!”向?qū)c頭哈腰接過文牒退下,招呼伙計趕緊到里面拆帳篷牽馬走人。
雖然在外面過夜會冷,但也比留在這個是非地強。
活該的穆沙此刻臉色陰沉不定,雙眉緊皺。
莫名其妙來了大齊軍隊,又莫名其妙起了火,再被莫名其妙的趕出來。他就算是個傻子也該知道這事情有蹊蹺!
看著馬隊的向?qū)е镉嬤M去牽馬收拾東西,準(zhǔn)備離開,他恍然大悟。
自己被鎏玥人暗算了!一定是鎏玥人出賣了他們!可是,這伙人一直跟他們在峽谷里沒出去,怎么會把大齊人招來呢?
怎么不可能?祁天師神通廣大,無所不能。就算他人在這兒,也能運籌帷幄,決勝千里。
就連這峽谷,也是他告訴他們的呢。
難怪那小皇帝還假惺惺的裝好心,來幫他們除雪。全是為了這一出!
祁天師,你為什么要出賣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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