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聽到了電話那端久久沒有聲息,林靜心裡有些著急不知道沈揚眉那端發(fā)生了什麼,等了一陣之後又緩緩的開口道:“小沈,你還在麼,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林靜的話將沈揚眉從沉思中驚醒,忙不迭的苦笑著無奈的道。
“沒事就好,只不過我說的這件事你一定要放在心上,慎重的斟酌一番。唉!你之前並沒有涉足過這個圈子,這個圈子裡的很多事情你根本就不瞭解也完全想象不到,現(xiàn)在突然之間有了這重身份,對你而言也算是好壞參半,只希望你能把持住自己,千萬不要被太多的**和權(quán)利所帶來的快感中迷失自己,說實話我真的有點擔(dān)心。”林靜頗有感觸的道,雖然林靜是個女人,但是在京城呆了這麼久,道聽途說再加上從秦英傑那裡聽來的消息她也明白京城的這些個太子黨一個個都是些什麼貨色,縱然是有那麼幾個潔身自好像秦英傑這樣的人,但是更多的太子黨則是已經(jīng)從八十年代那場給他們帶來巨大震懾的“嚴(yán)打”活動恢復(fù)了元氣,又開始過上了那種聲色犬馬、肆意放縱的生活。不說其他人,就以她的外公安老對子孫要求的嚴(yán)格,林靜猶是有幾個惹是生非的表哥表弟。
聽了林靜這發(fā)自內(nèi)心的關(guān)心他的話,沈揚眉自然也是非常的感動。或者在許多人的眼裡,像他一個原本默默無聞的小人物,突然之間成了在華夏權(quán)勢滔天的秦家的嫡系子孫,那就好比是土狗一朝變了神龍,那還不爲(wèi)所欲爲(wèi)盡情的享受權(quán)利所帶來的便宜。也只有林靜,瞭解這個圈子裡面的污濁和不堪,在擔(dān)心沈揚眉一旦深陷其中而無法自拔。沈揚眉在心裡長嘆了口氣,暗道這就是所謂的:不知我者謂我何求,知我者謂我心憂吧。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吧,是不是林姐?”沈揚眉呵呵笑著道,“林姐,您放心吧,你還不瞭解我麼,你覺得我是那種人麼?”在不知不覺之間他對林靜的稱呼又從嫂子變成了林姐,只不過這小小的“紕漏”兩人都沒有察覺又或者心有靈犀一般都沒有點破。
“呸!”林靜輕啐了一口,道:“嘴裡胡說八道些什麼呢?你自己是什麼人你自己不知道麼。我看你呢,就是那種人,表面上看似一本正經(jīng),其實滿肚子的……”
“悶騷!”沈揚眉打斷了林靜的話,下意識的開口道。
林靜將這個詞在嘴裡唸叨了幾遍,實在是忍不住“咯咯……”嬌笑了起來,“實在是太貼切,太傳神了,這個詞簡直就是爲(wèi)你量身打造的,沒想到你對自己的認(rèn)識是如此之深!”
沈揚眉無疑是搬起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他習(xí)慣性的伸手在鼻子上撫摸了幾下,有些不好意思的呵呵笑了笑。
掛斷了林靜的電話,沈揚眉緩緩的將手機揣回了兜裡,只不過他的心情此時卻是波瀾起伏,根本無法安靜的下來,他的心裡一直在想著,如果真的有一天嚴(yán)峻的形勢逼得他非要在範(fàn)綺蓉和某一個女孩之間選擇一個,他究竟應(yīng)該怎麼做,是就此妥協(xié)認(rèn)命還是奮起反抗?
突然在這一刻,他的心裡有一種壓抑不住的衝動,急於想見到範(fàn)綺蓉,或許也只有在範(fàn)綺蓉的面前,他才能真正的有決心做出最終的決定。想到這裡,沈揚眉簡單的將桌子上的秦英傑和林靜的舊物收拾了一下重新放進了櫃子裡,起身走出了臥室。
沈揚眉推開了臥室的房門,見王姨正背對著臥室看著蕭索的庭院靜靜的發(fā)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應(yīng)該是被房門打開的聲音驚醒,這才猛的回過身來,看到了沈揚眉她的眼裡猛然散發(fā)出一陣異樣的光彩,下意識的道:“英傑,你……”只不過旋即也就回過神來,眼裡的光彩瞬間散去,有些不好意思的喃喃道,“是小沈啊,剛纔突然想起了一些往事,竟然把你誤認(rèn)成英傑了。”
剛剛從林靜哪裡知道了王姨的過往經(jīng)歷,沈揚眉也明白王姨怕是在心裡早就已經(jīng)將秦英傑當(dāng)成了他自己早產(chǎn)夭折的兒子,而秦英傑的不幸早逝對她的打擊未見得比身爲(wèi)親生父母的秦泰夫妻來的輕。見到了沈揚眉,自然而然就會勾起她對秦英傑的懷念,剛纔或許正沉浸在往日的回憶中不能自拔,咋一看見沈揚眉從秦英傑的臥室裡走出來,下意識將他認(rèn)成了秦英傑也不算奇怪。
沈揚眉笑著微微的搖了搖頭示意無妨,王姨這才又緩緩的轉(zhuǎn)過身去,望著院中的那顆白果樹,似乎是自言自語般的道:“彤彤爸媽最喜歡這顆白果樹,每年的春夏之際,他們兩人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在這顆白果樹下賞月,後來又有了彤彤,一家三口是多麼的愜意幸福,可是……唉,造化弄人呢!”
雖然沈揚眉急於想見到範(fàn)綺蓉,可是看到王姨沉浸在往日幸福的回憶中不願自拔,他也不好打斷王姨的思緒,只能是按捺住焦急渴望的心情靜靜的在旁邊聽著!
好在王姨很快的也就從回憶中清醒過來,背對著沈揚眉伸手在眼角擦拭了兩下應(yīng)該是拭去了眼角的淚水,這才重新緩緩的轉(zhuǎn)過身來,勉強笑著對沈揚眉道:“這人一旦上了年紀(jì),就是喜歡緬懷過去的日子,唉,讓你看笑話了。”
沈揚眉笑著道:“王姨,你也不要太過於傷心了……”只不過想了想?yún)s是說不出其它更多的安慰的話出來,畢竟對於像王姨這樣一個經(jīng)歷了這麼多坎坷磨難的人來說,或許早已經(jīng)心如死水,再多的安慰的話實則是根本沒有一點的作用,最後沈揚眉只能是輕輕一嘆了事。
“小沈,你還是去休息一下吧,我看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王姨看了沈揚眉一眼,關(guān)切的道。
沈揚眉亦知道剛纔因爲(wèi)林靜的話心裡突然之間考慮了那麼多,難免有些左右爲(wèi)難、患得患失,臉色哪裡能好得起來。
“沒事,王姨,我沒事!”沈揚眉輕輕的搖了搖頭,繼續(xù)道,“我有事想要出去一下,下午可能回來的要晚一些,如果我爹孃兩人醒過來,你替我招呼他們一聲。另外我還要拜託王姨你多開導(dǎo)開導(dǎo)他們,你們年齡相仿,或許會有更多的共同語言,他們說不定能夠聽得進你的話去,所以,王姨您就多費點心吧。”
“放心吧,這件事就包在我的身上。”王姨笑著點頭應(yīng)承了下來,旋即又道,“小沈,你要去哪裡,讓虎子陪你去吧。一來在京城你人生地不熟,二來這個這個地方人蛇混雜,三教九流的人都有,身邊有個幫襯的人也能讓我們放心。”
沈揚眉本來不想讓高虎跟在身邊,畢竟是比較私人的事情,有高虎跟在身邊,多多少少總有些不方便,可是看到王姨眼神中的期盼和擔(dān)心,他又不好拂了王姨的好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有秦英傑這樣讓人慘痛的例子在前,也難怪王姨會如此的不放心。想到了這些,沈揚眉笑著點了點頭,道:“好,就聽王姨您的!”
王姨的臉上立刻浮現(xiàn)出一副如釋重負(fù)的樣子,一邊笑一邊忙不迭的道:“你等一會,我去叫虎子那個懶蛋,估計他現(xiàn)在又睡著了,我去叫醒他。”說完之後,轉(zhuǎn)過身急慌慌的走了。
…………
沈揚眉坐在車子的副駕駛座上,一邊繫著安全帶一邊道:“去中央音樂學(xué)院,你應(yīng)該知道地方吧?”
高虎一邊啓動車子一邊緩緩的點了點頭,只不過卻是滿臉疑惑的看了眼沈揚眉。
被高虎盯了一眼,沈揚眉亦有些狐疑,隨口笑著問了一句怎麼了?
“聽說那個地方的漂亮女孩子很多!”高虎甕聲甕氣的道。
聽了高虎的話沈揚眉也不禁啼笑皆非,輕輕的拍了拍高虎的肩膀,笑著道:“你這個傢伙,看似糊塗實則聰明的很呢!你想什麼呢,我只是想去見一見我的女朋友,她正在參加今年的青歌賽複賽階段的比賽。”
“青歌賽?”高虎皺著眉頭想了一陣,猛然間的點了點頭,道“我知道,我知道,青歌賽麼!前幾年我們軍區(qū)就有一個小姑娘參加了青歌賽,只不過後來好像被淘汰了,我爹還想著將她介紹給我做女朋友……”只不過說到這裡高虎的話卻是戛然而止,沒了下文。
可是他雖然及時住了嘴,沈揚眉卻沒想著放過他,笑著追問道,“後來怎麼了,後來怎麼了,繼續(xù)說下去啊!”
高虎先是皺著眉頭猛搖頭,任是沈揚眉再三的追問也是再不開口。沈揚眉自然不會那麼輕易的放過他,仍舊是旁敲側(cè)擊的來回追問著,後來高虎似乎終於受不了了,主動開口嚷嚷了一句,“後來,人家可能是嫌我傻,就一直沒有再和我聯(lián)繫,再後來我就我爹送到了京城。”只不過說著話的時候,沈揚眉沒有看到高虎眼神中閃過的一絲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