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越對任長ūn治療下的指示不知是如何流傳出去的,但是卻很少有人說他yīn狠。
本來一個男人最大的恥辱就是殘缺,華夏歷史上諸多權傾一時的太監,可以不在乎財寶,甚至也可以不在乎權力,他們真正視若珍寶只有那離體而去的一部分。
死后下葬,那一部分必須在他們身邊,所求也是來世當個完整的男人。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吳越對任長ūn的懲罰是相當嚴苛的。
對此,余永金保持了沉默。任長ūn一案,觸動了千萬群眾的底限,千夫所指皆是他的失察,好像任長ūn犯罪他有一大半責任似的。在這個時候,他如果再為任長ūn說一句話,馬上將被群眾的唾沫淹沒。
余永金這半個月來也很低調,除了必要的工作傳達,他對龍城政系統的大事小事不發一言,辦公室、家一直線,仿佛甘愿當個空頭司令。
任長ūn忠實的執行了老領導余永金的指示,做了就擔著,當然證據確鑿,他想賴也賴不了。不該說的,自然也不說,他明白,他犯的事不是咬幾個人出來就能將贖罪的。他既然已經沒有了未來,既然咬人也于事無補了,何苦再去毀了兒子任偉的未來?
誠然他是可以拖著幾個人下水的,可兒子怎么辦?社會不是真空呀。
相比任長ūn還算正常的思維,金è海灘老板向衛洪就如同一條徹頭徹尾的瘋狗,他拼命咬人,意圖逃過一死。
向衛洪一招供,城中區震動了――城中公安分局上至分局長任長ūn,下到管區普通管段民警,一共有二十多名涉案民警,另外還有城中區其他執部mén的干部十多人。
原市公安局副局長柏中靜的案子還未審結,又出了任長ūn的答案,一時龍城公安的整體形象降到了冰點。用龍城公安系統民警的話說,穿了制服還真不好意思上街了,總覺得背后有人指指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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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城市委,吳越辦公室。
吳越坐在辦公桌前,認真的翻著劉林送jiā的材料――《關于公安部mén全面整改的方案和行使監督的若干構想》。
劉林坐在辦公桌對面的沙發上,手里拿著一支煙,沒有點,他怕打火機的聲音干擾了吳越的思考。
“徹底貫徹落實公安部下發的各項禁令,時刻對照,常抓不懈,對違禁令者絕不姑息,從嚴處理。根據本地區實際情況,對照公安部禁令,制訂更為詳細的違規條例和處罰條例。改革局機關,充實一線基層,警力向一線傾斜……這些很好啊,劉局,重要在于執行的力度。”吳越放下手中的材料,點點頭。
劉林點上火,深吸一口,“吳書記,所以這就牽涉到監督的力度。條列的執行光靠自覺是不現實的,監督、處罰都是必不可少的手段。其中監督尤為重要,出了事處理總是讓人覺得遺憾。”
“我理解。”吳越抬手擺了擺,“有些話,你劉局不說,我也知道。你這份材料里已經說得夠透徹了嘛。”
“吳書記,市局對區縣公安部mén一把手缺乏必要的制約手段,難免會造成監督不到位的尷尬。”
“是呀,任長ūn案不就是個典型嘛。不過這樣一來勢必會跟區縣的黨委產生矛盾,這個矛盾解決不好,那就是兩頭尷尬。”
劉林笑笑,“吳書記的擔心,也是我的擔心。經費、財政撥款都在區縣手里,市局去指手劃腳,底下的同志怨言不會少的。”
“正確的指手劃腳是必要的。”吳越話鋒一轉,“不干涉人事任命,但是監督公安干部的工作是必須的。兩者分清,兩者就不會有沖突,相信區縣黨委也能理解,不也是你們市公安局主動去分擔責任嗎。所謂矛盾,有大部分是那些身兼所在區縣政委書記的公安局長們自身的認識問題,都忘了自己是公安干部,只把自己當區縣班子領導看待了。”
“這一部分同志的觀念扭轉了,你們的監督工作就能落實和推進。”吳越一手撐住下巴,一手輕輕拍著椅子,“龍城公安部mén不能再出柏中靜,更不能再出一個任長ūn了。我來跟江書記商量一下,把這些區縣公安部mén的一把手召集起來開個會,從市委的層面和政治的高度給你支持,讓整改監督措施得以真正的推行。”
劉林如釋重負的笑道,“吳書記,感謝你支持公安工作。”
“老劉,你跟我講這一套太見外了吧。”吳越笑著站起來,走到劉林邊上坐下,“不過老劉,我還是要批評你幾句的。”
“洗耳恭聽,虛心接受。”
“你這份材料不應該先出現在我的辦公桌上。你要相信江若哲對你的支持。”吳越親切的拍拍劉林的手臂,“這一段時間,我ā手政部mén太多了,也忽略了江書記的感受。我也要檢討的,一是政委書記當久了,二是當了縣委書記以后啊,常常也把自己放在一把手位置上來考慮問題了,呵呵。”
順手遞給劉林一支煙,“老劉,江書記個人修養高,ing襟也開闊,你多去和他接觸一下,坦誠相對,對你以后開展工作會有幫助的。”
“吳書記,材料我準備了兩份,從你這兒離開,我就打算去江書記那兒匯報。呵呵,余書記那邊,我暫時就不去了。”
“也好,和余書記保持工作接觸就行了。老劉,我也不能讓你委屈到拿熱臉孔去貼人家冷吧。有些成見既然消除不了,就不必勉強自己,你**的工作,其他的明槍暗箭我來擋。”
“哈哈――”劉林被吳越的前半句話逗得直樂,聽到后半句,笑聲里就多了感動。
劉林的感jī感動,吳越能明顯的感受到,他并不喜歡這種感受,可隨著地位越來越高,昔日的好友、老友相見,已然不可能再有當年的氣氛。
高處不勝寒,若是再往高,怕是開個玩笑也要受拘束吧。吳越心里暗自嗟嘆,換了話題,“老劉,嫂子啥時候調龍城來?”
“她在原單位待的很舒心,就不過來了。說啥,不來沾我這個局長的光。呵呵,也不遠,車程一個多小時,她來我回去的也方便。”
“也好,適當的距離還能產生美。老劉,嫂子要是來龍城看你,記得通知我一聲,我來留飯。”
“這頓飯,吳書記留的在理,我和馮薇兩地分居還是拜吳書記所賜呢。”劉林起身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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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長ūn歸案后,城中區公安分局局長的位置就空缺了。
按理說,分局局長人選那是城中區區委班子研究決定的事,可區委書記施彥光卻提議,分局局長崗位重要,還是請市委領導定奪吧。
他倒不是矯情,而是任長ūn事發當晚沒有立即去現場,拖拖拉拉去了之后,才發現吳書記剛離開,事后當然沒逃脫吳書記毫不留情面的扎扎實實一頓批評。
既然吳書記這么重視公安工作,施彥光索ìng就請吳越來定奪分局長人選,一是討個近乎,表示尊重;二是最近看到市公安局抄送來一份文件,對公安干部的監督力度是前所未有的,他心里盤算做個徹底的支持者吧,將來有啥問題也不用他來負責。
區委班子的其他成員也對公安分局局長人選失去了角逐的興趣,敏感時期的燙手山芋接不得。再說施書記擺明想討好市委吳書記,誰要反對不等于反對吳書記嗎?
城中區這樣一份請示報告遞送上來,真叫吳越啼笑皆非,他這個分管組織人事的市委副書記還得具體負責區縣的人事安排。施彥光同志這么小心干嘛,難道自己是吃人的老虎嗎。
不過吳越轉念一想,城中區的治安確實也需要得力、信得過的同志去抓,那里是龍城的中心區域,管理好也可以成為龍城公安系統的典型樣板。
吳越一個電話把馮yù軒叫了過來,讓他坐下后,問道,“老馮,你對金陽市公安局治安大隊的洪大隊了解多少?”
吳書記怎么會問起洪適的?馮yù軒心里納悶,考慮了一會,回答,“洪適是軍轉干部,和我曾是龍城黨校同學。我和他接觸下來的感覺還不錯,他為人比較正氣,工作能力也比較強。前年本來有機會提副局的,可惜在某個案子的處理上和當時的局長宮龍然出現了分歧,唉,洪大隊這個人有時候就是一根筋到底。”
“一根筋好啊,堅持正確意見就要不動搖。”吳越點點頭,又問,“宮龍然同志現在還是金陽市政委書記吧?”
堅持正確意見的代價也不小,洪適一個到手的副局長就沒了。馮yù軒心里苦笑笑,“吳書記說的不錯,宮龍然現在是政委書記。”
“前幾天,我還和市公安局的劉局說,公安系統的事我不再ā手了,看來我要食言嘍。”吳越看著不明就里的馮yù軒,笑了笑,“老馮,你代表我去找洪適同志談一次話。”R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