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1章 蹲號子的風少
“在地方工作忙一點情有可原,怎么到了團中央,你也沒個閑時?!崩栌袂遴洁炝艘痪?,去浴室放水。
“我也以為到了這兒可以好好歇一歇了,沒想到還有一項頗具挑戰性的工作等著我?!?
黎玉清停下腳步,“分管志愿者工作還有什么挑戰性?”
“不可說,不可說?!眳窃阶哌M書房,輕輕合上門。
“你就貧嘴吧,裝神秘?!崩栌袂逍αR著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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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四少之一,北部軍區李司令的公子李翔風僅僅為了幾個車輪胎,就被治安管理局的帶走了,還關進了小號子。這一消息像長了翅膀很快傳遍京都所有公子圈。
除了少數和李翔風交好的,為他叫屈,大部分公子哥倒覺得那是李翔風咎由自取,耍橫也要看對象,實力不如對方,還硬要充大尾巴狼,吃癟不是自找的嗎?
公子哥圈子信奉叢林原則,老虎天然大小通吃,群狼搏虎可以一試,獨狼搏虎,那不是英雄,而是傻子。吳越毫無疑問是高居食物鏈頂端的叢林之王,李翔風撐死了充其量一只惡狼,所以這樣的結局是極自然的,也不值得為之同情。
即便同情李翔風的,也不會選擇這種敏感的時節去探視李翔風,這樣做擺明了是變相挑戰吳越,給自己身上貼一張“李翔風盟友”的標簽。
情況已經基本了解清楚了,李翔風、高語子過去后,治安局辦案人員簡單做了個筆錄,就把兩人往小號子里一送,“哐當”鎖上了號門。
小號子只有七八個平房,里面空空如也。號子外的走道上方架設了鐵絲防護網,值崗武警戰士隔十幾分就會巡監一次,高幫皮鞋踩在長長的走道里,“吧嗒、吧嗒”,就像踩在李翔風、高語子的腦門上。
號子三面是墻,朝著過道的一面全是大拇指粗細的鐵柵欄,風從防護網漏下,在過道里橫沖直撞,到號子里轉了一大圈后才意猶未盡的溜走。
“風少,這天真冷呀。”高語子裹緊了衣服,靠在墻角瑟瑟發抖。
李翔風沒有作聲,摸出煙,點了一支。
“風少,給我也來一支。還是風少你面子大,我口袋兜都給他們掏空了。”
往常高語子的恭維,李翔風都是受之坦然的,可這會聽了卻極為刺耳:面子大?都這樣子了,還有面子?
“風少,我算明白了,敢情楚少早就看出端倪了。要知道會到這鬼地方來,我就把皮大衣帶來了。”高語子呵呵手,跺了跺凍得幾乎快沒知覺的腳。
李翔風沒好氣的瞥了一眼,“小高,到現在你才知道?”
“我就這智商,哪能跟你風少比?!备哒Z子不以為意的笑笑,納悶道,“這都進來個把小時了,怎么一點反應也沒有,奇了怪了。”
高語子奇怪,李翔風更奇怪,他明明跟老頭子的機要秘書通了電話,難道機要秘書沒有轉達?
反應自然是有的,比如高語子的父親北部軍區艦隊司令高成東,他接到高語子的求救電話,立馬找戰友、托關系,著手撈人。起初高成東也沒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不就卸了兩輛車的輪胎嘛,大不了賠幾個錢了事,可反饋回來的消息讓他也坐定不安了,他那些部級的戰友或關系人一個個在門碰了壁。
其中有個來往密切的老戰友叫邵冰,在任副部長,對他道出了隱情,他才明白兒子惹上上了惹不得的人物。
高成東不再白費力了,他想反正李司令的公子也在,李司令會坐視不管?
李華東司令會不會管,還真難說,他對待兒子李翔風的要求一貫嚴格,正因為這樣,李翔風沒敢直接打電話給他。
機要秘書折騰了半天,徒勞無功后,只得硬著頭皮去找李華東??衫钊A東正在主持軍區黨委黨委會,他根本不敢打擾,思考再三后決定去李司令家,找李翔風母親,這么幾來回就把時間耽擱了。
就在李翔風、高語子百思不解時,過道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一個警察手里拿了一大串鑰匙,走到了小號子門前,打開了號門,“李翔風,出來一下,有人找你?!?
看來家里的援手到了,李翔風、高語子同時心里一喜。
接見室就在號房的出口處,房間里燈光明亮,讓剛進去的李翔風一陣眼花。
“葛少,怎么是你?”看到坐在椅子上的葛新宇,李翔風很是訝異。
“我還以為老弟不認識我了。”葛新宇戲謔般的瞧著很是狼狽的李翔風。
李翔風趕緊解釋,“葛少,我剛從外面進來,眼睛有點不適應。”
“你們聊,我在外面等,好了通知我?!备鸺夜拥拿孀舆€是得給,再說在押的也不是啥嚴重刑事犯,押送李翔風的警察打了聲招呼,走出接見室。
“老弟,快坐,快坐,來,這杯茶我還沒喝?!备鹦掠畎衙媲暗牟璞f給李翔風,一邊問,“凍得夠嗆吧,老弟,今天實在對不起呀,我正好有點事,沒能去赴約。怎么搞的,就這點小事,老弟上這兒來了?”
“葛少,我也稀里糊涂呀。不知是天變了,還是規矩變了。葛少能來看我,我很感謝,葛少把我當兄弟看待,我也不怕丟臉了,事情是這樣的……”李翔風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言語中一味強調,起因是對方不肯給葛新宇面子。
誰他媽和你是兄弟呀,葛新宇略顯呆傻的胖臉上堆滿了笑,心里卻不以為然:你老頭子是緊跟楚家的,咱倆明顯不是一路人嘛。老子過來,一是看看你小子的笑話,二是添一把火讓你和吳越窩里斗,狗咬狗,你還想把老子繞進去,當老子傻呀。
“葛少,這事不會這么就了了?!蹦┝耍钕栾L說了一句。
“老弟呀,哥哥勸你一句,依我看,就這么算了吧?!?
“算了?葛少,你這意思——”自己剛才明明說了對方是沒給葛新宇面子才引起摩擦的,怎么這個死胖子一點也不生氣?李翔風一時不知說些啥好。
“喔唷、喔唷,還一件事要我去處理?!备鹦掠钫酒鹕?,伸出短短的胖手拍拍李翔風,“老弟,對方有來頭,你就息事寧人吧。至多,以后少來幾趟京都不就得了,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葛少,我要是就這么了了,我還真不能再在京都出現,我沒這個臉!”李翔風咬牙切齒道。
“好,我就知道老弟你是條漢子,老弟,在這兒混出點臉面不容易喲,輕易給人剝了,換了誰也咽不下這口氣呀?!备鹦掠铧c點頭,又嘆了口氣,臉色很嚴肅,其實心里笑得快要出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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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翔風、高語子在小號子里凍了一夜,直到天亮,也沒見再有誰來。
實際上,當夜十點多,李華東司令就知道了兒子的情況,面對妻子佴瑋蘭哀求的眼神,他只說了一句話,“讓他受點苦再說,我相信吳越做事不會過分的?!?
“老李,就為了這點事,他就抓住不放上綱上線的,我看他根本沒把你放在心上考慮嘛。老李,他也太目中無人了吧,我知道,你不理會是顧及楚老的緣故——”
“嗯?”李華東板起了臉,“胡說八道!兒子是放手讓你管教的,你就是這么教他的?我聽說,他一個電話還把京都衛戍區的人叫上了,他想干什么?不知好歹的東西,不治他還不翻天了!”
見丈夫動怒,佴瑋蘭慌忙改口,“老李,我沒這個意思,我承認我是溺愛了點,可兒子以前也沒做啥出格的事,現在他忙著做生意,又這么大了,你說我還怎么管教他?我就擔心,這事對你有影響嘛?!?
“關上一夜對我有啥影響?如果不是吳越處理的好,及時讓衛戍區的鄭政委把兵撤回去,這事還真對我有影響了。你想想,我李華東的兒子為了一點小事,連京都衛戍區的兵都能指揮,外界怎么看?軍委怎么看?楚老怎么看?”
一連三個怎么看,問得佴瑋蘭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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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翔風、高語子兩個,好不容易挨到早上八點多,終于有人來看他們了。
來的人是治安管理局副局長祁之陽,他一到就把手里的一份調解協議書遞給李翔風,“恭喜你,吳姿態高呀,你寫一份,然后賠償所有損失,就可以回去了?!?
“風少,就這么白白凍一夜?”高語子湊過頭,在李翔風耳朵嘟囔。
你小子還嫌凍得沒夠?李翔風哼了一聲,“出去再說?!庇謫柶钪枺澳菍Ψ饺四??”
“吳工作很繁忙,沒時間過來,他再三交代了,要你必須寫一份深刻的、字數超過一千字的。”說完這句,祁之陽頭也不回就走了,壓根沒再看李翔風第二眼。
吳確實很忙,他昨夜在黎玉清的安樂窩征戰了小半宿,天剛亮就去了國安部,秘密會見了有關人員,更詳細的布置了任務。
近來東南亞很不太平,原大洪幫的韓、丁兩家自認為羽翼豐滿,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夏安多次來電,表示必須展開打擊了。
要打就要打到永世不能翻身的地步,讓韓、丁兩家的陰暗勢力徹底粉碎,所以吳越是極其慎重的,直到情報收集工作趨于完善,才下達了打擊的指令。
上午九點,吳越走出國安部,下意識的看了看天,今天天氣很好,京都上空難得的紅日高懸。
吳越知道,從此刻起三天內,東南亞將會血雨腥風不斷,而這一次之后,那個地區不再會有能和大洪幫角力、抗衡的組織。
他只提供情報,具體的打擊部署,沒有參與,這也意味著,他真正跳出去成了幕后。
兩天后,香港一家豪華酒店樓頂游泳池,葛元楓正左擁右抱,享受日光浴。
“楓少,東南亞消息。”老高靈貓一般,悄無聲息的走到葛元楓身邊。
葛元楓伸手打了個響指,邊上的幾個女人便乖乖的離開了。
“老高,是好消息嗎?”葛元楓推了推墨鏡,拿起一支雪茄,擦了火柴點上,噴出濃濃的煙。
“楓少,很遺憾,韓丁兩家的所有勢力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看來還是根基不深呀,倒了就倒了,一心兩用總不是個事,這下他們該明白,沒有我,他們只是兩條可憐蟲而已?!?
“當然,楓少始終是贏家。”老高點點頭,說,“他們兩家派來了代表,想見見你?!?
“見就沒有必要了?!备鹪獥髯旖且宦N,“告訴他們,離開東南亞,完全徹底的離開。不要再抱不切實際的幻想了,到香港來,到華夏去,我能保證他們不受漢唐的追殺。如果他們不聽勸告,那我不會再提供任何幫助的。”
“同時,現有的集團必須盡快重組,必須以我為主,這個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备鹪獥靼蜒┣逊旁跓煾咨?,從躺椅上站起來,看著遠處韓丁兩家購置的產業——兩幢摩天大樓,“他們都是聰明人,會懂得取舍?!?
“是的,沒有楓少的庇護,他們是無辦法立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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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店住了兩天,才緩過氣的李翔風還沒想好怎么對付吳越,老頭子的電話就來了,要他立即趕回家一趟。
回家待幾天也好,在京都還真怕出門撞見熟人沒法解釋。至于吳越嘛,來日方長,自會找到法子報一箭之仇的。
下了飛機,坐上車直接到家,李翔風踏進家門,還沒來及喘口氣,眼睛就傻了,客廳里坐的那位居然是吳越。
你是懷老義子又怎樣?在京都打了臉還不夠,跑他家來了,李翔風冷冷看著吳越,把手里的行李箱重重往地下一扔。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