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到哪里去了?”
“吳、吳書記,這筆錢被包廠長借去了。”
“他拿這二千多萬干什么了?”
“這個、這個我不太清楚。”李正清偷眼看了看吳越的臉色,支吾道,“好像、好像跟什么朋友去炒期貨了,說是、說是看準了行情,最近大豆漲勢很好““夠了,簡直膽子大得沒邊了。”吳越拍案而起。
“拿國家資產謀私人利益,誰給他的權力?虧損了算誰的!“李新亞厲聲的責問李正清。
李正清大氣也不敢出,一臉無辜地看著吳越、李新亞,過了好一會,等他們兩位的怒火平息了點,訴苦道,“吳書記、李市長,我這個財務專管也只是管管圖章的,包廠長要用錢哪里要問我同意不同意。”
“看看,這個班子成了什么模樣,這位財務主管還合不合格?”吳越指著李正清,把他說得頭垂到了褲襠里。
吳越轉過臉看了看李新亞、胡杰軒,“那位包廠長何許人物?做出過那些貢獻?誰把他捧到位子上的?”點了點胡杰軒,“胡書記,馬上派人把他給我找出來,動作要快,我還擔心他畏罪潛逃了。”
“好,我這就去辦。”胡杰軒站起身。
“把他看管起來。”吳越又一指李正清,“身為財務主管,面對嚴重違法財務制度的行為視而不見,這個行為不但違紀,還觸犯了法律,事情未調杏清楚之前,他也有嫌疑。”
門口的兩位警察聞訊進來,把李正清押走看管起來。
“吳書記,其他的管理層是不是也做一個調杏?”胡杰軒建議道。
吳越點點頭,“胡書記,你具體安排吧。有什么新情況,及時跟我通氣。”說罷,拍了拍李新亞“李市長我們先回去,待在這兒不是個事。”
“吳書記,明天我親自去市輕卡集團和摩托車二廠檢杏財務工作,往往在這個關節眼,企業內部就容易出事。”
“也好,也好,慎重一點好,不能再出一個包永剛了。”
回去的車上,李新亞主動向吳越介紹了包永剛的來歷,能力啥的吳越一聽了之他感興趣的是包永剛背后的關系。
“哦,這位包廠長還是危書記的遠房親戚?”
“吳書記,他們之間親戚關系是很遠了,不過危書記小時候是包永剛的母親帶大的,這一層關系就比較近了。”
吳越笑了笑,“這就很說明問題了。”
“據我估計,包永剛逃是不會逃的,應該在找人出來打圓場了吧。”
“這有什么圓場好打?第一追回資金,即使沒有損失也是挪用公款的嚴重犯罪,第二必須嚴肅處理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
“吳書記,包永剛和省委唐書記的公子唐建敏走得比較近。我聽說唐建敏熱衷于投機期貨呀。”李新亞提醒了一聲。
“哦“吳越頓頓頭“這個倒是要注意一點策略的,波及控制在一定范圍比較合適。不過包永剛這個人非處理不可,在他身上絕對不止挪用公款一件事。”
“吳書記的意思,另辟奇徑?”
“目前的熱點可以降降溫,畢竟我們做事還是要講政治的,其他方面深挖一下。”
“吳書記,我和杰軒書記通個話,請注意一下工作方式。”
“好、好。”吳越表示同意,說“目標暫且就是包永剛一個,其他人不要動,如果確實牽涉到唐建敏,我會向唐書記個別匯報的。李市長,你把我的意思轉達給胡書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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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新亞的猜測沒有錯,包永剛并沒有逃跑,他一接到廠里值班室的電話說退休職工和待崗職工在廠門口鬧事,就立即趕到了廠里。
原以為來的人不多,他自己可以解決,無非放低點身架許個諾,再拖上一段時間而已。
可還沒到廠門口車子剛剛拐進廠門前的馬路,看到前面黑壓壓的人頭,他馬上改變了主意,所幸他聰明,是坐了朋友的車過來的,因此沒給工人發現。
他下了車,從廠房后面繞了進去,和其他廠領導簡單談了幾句,了解了一共情況后,又從后面溜了出去。
工人鬧出這么大聲勢,勢必會有市領導親臨,到時候三問兩問,他的事就得敗露,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去活動一番,而且他自認只要錢不損失,市里也不會拿他怎么辦。
不過凡事都必須有個緩沖冷卻期,躲一陣、找些人,也許大事化小最后就不了了之了,傻兮兮不動,風頭上自然要吃癟。
這種事好比是小年輕打架,兩幫人一見面,二話不說就開打,那叫傻瓜,說上幾句,雙方扯出些人來,說著說著這架就打不成了,這是聰明。
包永剛要的是后一種結果,所以他很知趣的抽身而退,給自己創造一個周旋的空擋。
算盤雖然打好了,只是心里還很慌亂,包永剛首先找的是危明宇,不向危明宇交待清楚,反而要影響危明宇的判斷。
“危書記,我是包永剛。”。
打電話那時,摩托車一廠工人集會的消息還沒傳進危明宇的耳朵,不過危明宇隱約覺得不對,以前包永剛打他電話,都是一口“明宇哥、危明哥。”的叫,難得聽見稱呼他職務,還真有點不適應。
“永剛呀,有事嗎?。”對包永剛,危明宇還是有些感情的,畢竟小時候在一起長大到十多歲,而且自己還吃過他媽的奶水。
包永剛和危明宇年齡只相差一個多月,但是他母親為了危明宇提早就讓他斷了奶,這筆感情賬一直記在危明宇的心頭。
“兔書記,我闖大禍了……”包永剛沒有隱瞞,把自己挪用公款炒期貨的事一五一十全說了出來。
危明宇感覺前幾天才治好的牙痛又發作了,一陣陣的抽冷氣,“永剛,你耐心等著轉崗好了,即使進不了高層,中層領導崗位總能有的。你又不是專業的炒家,湊啥熱鬧?”。
“危書記,期貨我不太懂,可唐建敏說了,最近大豆漲勢明顯,叫我注資來個短線,他的話,我敢不信嗎?”。
“我不管你長線、短線,你給我盡快把錢拿出來,一分不少放到賬上去。錢沒少,我還能說上幾句,錢少了,你自己補足……”沉默了一會,危明宇問,“下一步你打算怎么辦,去找唐建敏?”。
“不找他,我找誰呀。”。
“永剛,有些事你也清楚,不過我還得再提醒你,唐建敏知不知道你拿出的錢是公款?”。
“當然知道呀,我那點家當他不清楚,會一下子捧出二千多萬?…”
“你這點家當,大半跑進了女人的肚子里了……”危明宇恨鐵不成鋼地呵斥了一句,說,“依我看,唐建敏不清楚你拿出錢的來路。”。
“啊…”包永剛愣了一會,隨即明白過來,“對對,他不清楚。”。
“還有,別隨隨便便就扯到唐建敏,你想要拿他當擋箭牌,小心砸了你自己的腳。”。
“我懂、我懂。危書記,我還沒這么傻。…”
“我知道你那點小聰明……”危明宇嘆了一口氣,“去找唐建敏吧,好好和他說說困難,其他的不要多說。市里什么反應,我幫你留意著。”。
危明宇掛電話之前,想了想,問,“永剛,你媽身體最近還好吧?”。
“還好,就是常常念叨你。
“等這件事過了,我去看看她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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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明宇的電話,一打就通,一通就有人接。唐建敏的電話就不那么好打了,起初是關機,打了十幾分鐘后,電話通了,卻沒人接,等到唐建敏接電話,包永剛看了看手表,都快過去一個小時了。
現在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費,包永剛帶著些哭腔道,“唐公子,我出事了?”。
他的哭腔不是裝出來的,不過一個四十好幾的大男人用這種腔調說話,讓唐建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老包,你出啥事了,大不了幾個娘們爭風吃醋吧,你老包還不能處理了?”。
“唐公子,要是這種事我還能打擾你?”。
“說吧,說吧,我剛送走京都來的幾個朋友……”唐建敏不加掩飾的打了個呵欠。
“唐公子,我長話短說…………”包永剛是個知趣的人,一聲哈欠那就是唐建敏不耐煩的態度。
“哦…………嗯嗯…………哦……”唐建敏邊聽邊嗯嗯啊啊,末了說,“我在池江金斯利酒店總統套間,你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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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馬上到。”包永剛喜不自禁。
金斯利酒店在市中心,這是一家涉外酒店,算得上池江最高檔。包永剛是這里的常客,連門童也認得他,不過看到今天的包老板垂頭喪氣,行色鬼鬼祟祟,門童也沒好意思多恭維。
包永剛走的匆忙,一不小心手機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晦氣!他搖搖頭,低下身取出手機卡,把爛手機往邊上一踢,進了電梯。
唐建敏撥了睡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