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火不再理會三葉,也不管三葉是否尷尬,直接投入了戰斗。三葉在一旁為青火抵擋射來的弩箭,也防止敵人那個神弓手的偷襲。
青火的法術奇特而又威力強大,一道墨綠色法術拖著長尾射入了人群之中,并在人群中四下濺射。墨綠色的汁液從法術中爆裂,濺到了敵人的士兵身上,那些士兵立刻發出了痛苦的哀嚎,可以看見他們沾到墨綠汁液的肌膚在迅速地腐爛,并且很快就露出了白骨。死靈法師施放了幾次這樣的法術之后,敵人的陣型立刻陷入了混亂,有的士兵痛的四下亂滾,有的抱住同伴撕咬。就在那些士兵終于失去了知覺,并很快化成了白骨之后,一個個骷髏士兵從尸體中站了出來。
這些骷髏士兵拾起一些掉落的武器,或者干脆向附近的活人撲了過去。
這樣可怖的場面并不是一般人能夠忍受,特別是親眼看著自己的同伴痛苦的死去,而且化成了死靈生物。敵人的持盾步兵和弓弩手的陣型立刻混亂了,士兵們不顧指揮者的約束,不顧一切地試圖逃離這里。
逃跑的士兵同樣沖散了后面的陣型,眼見正是機會,三葉立刻命令士兵們開始還擊。城墻上的士兵放下盾牌,拉開弩車和硬弩,轉瞬間,雨點般的弩箭射進了敵軍之中。背對著逃跑的士兵紛紛中箭倒地,敵人立刻崩潰了,一直向遠處退散。
眼見愛德華侯爵的軍隊在遠處重新列隊,三葉趁機命令維多利亞整編敗逃回希望嶺的士兵,而三葉自己也需要休息和恢復法力。三葉慢慢地走下城墻,忽然覺得胸口隱隱作痛,雙臂也有些不適,在被敵人法師偷襲的時候,三葉盡管攔截住了對方的法術,但是法術爆炸巨大的沖擊力,還是讓三葉受了傷。
在士兵的保護下進入了冥想,三葉想盡可能恢復了一下法力,但是警戒的士兵很快就發出了警報,敵人在經過重新修整之后,再次發起了進攻。
沒有任何前奏,戰斗瞬間就進入了白熱化,愛德華侯爵的軍隊動用了攻城器械,十幾個投石車把燃燒著油脂的石塊不停地送上了城墻,大型的箭塔也一點點向城墻移動著,靠著法師的法術攻擊和箭塔上的弓弩手的壓制,敵人開始利用云梯攀爬城墻,并且嘗試著撞擊城門。
敵人把所有的能夠利用的力量全都動用了起來,而希望嶺也把所有的力量投入了進去。沒過多久,雙方的法師就因為耗盡法力而離開了戰斗,敵人的大型箭塔也被希望嶺的弩車擊毀。盡管希望嶺的守軍占據了地利的優勢,可希望嶺的士兵也在不停地傷亡,愛德華侯爵的軍隊在攻城的道路上更是留下了成片的尸體。
戰斗進入了膠著狀態,隨著士兵的傷亡增加,三葉不得不讓小鎮的青壯居民也加入了戰斗。三葉從城墻上向下看去,敵人的尸體已經層層疊疊地擁堵在了城墻下,刺鼻的血腥味揮之不去,還有很多重傷的敵兵痛苦地**著,等待著死亡的降臨。但是敵人并沒有停止進攻的打算,三葉看見不遠處一個土坡上有幾名敵人的指揮者,還在不停地指揮者士兵沖鋒,他們的每一次隨意地揮動手臂,都會有一隊士兵開始向希望嶺沖擊。
生命不停地消逝,經過了半天的時間之后,希望嶺的士兵漸漸地吃力起來,在經過大量人員傷亡的希望嶺,已經沒有后續力量可以調遣了,小鎮的居民也已經勞累了一天,他們不僅要為士兵運送器械,也不停地把傷亡士兵抬離城墻,希望嶺僅有兩名隨軍的醫師,所以很多大多數的傷兵都被居民簡單地包扎,躺在地上經受著傷痛的煎熬。
敵人似乎看到了勝利的希望,更加瘋狂地投入了兵力,而希望嶺漸漸地陷入了苦戰,看著蜂擁著爬向城墻的敵人,三葉實在不知如何是好,盡管自己的法術可以隨手就殺死他們,但是一個人的法力是有限的,更何況三葉還得提放敵人的偷襲。
也有休息后的法師繼續加入了戰斗,可這些已經無關緊要了。眼看天色就要變得昏暗,亞曼法師向三葉提議,在天黑之后立刻派人去清水城的第三軍請求援兵。
三葉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對第三軍的支援沒抱任何希望。盡管對指揮戰斗沒有經驗,可三葉還能看清楚整個局勢,希望嶺和守望鎮之間的戰斗進行得如此轟轟烈烈,消息肯定早就傳到了各個勢力,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一個勢力參與進來的跡象,特別是第三軍,他們按理早就應該來支援希望嶺或者配合攻擊愛德華侯爵,可第三軍也沒有任何行動,這就說明所有的勢力都在觀望,都在等待著時局的變化。自己攻擊愛德華侯爵并沒有軍部的命令,恐怕隨著時局的發展,事情會變得對希望嶺很不利,這也是當初魯比克阻止自己攻擊守望鎮的原因。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夜幕降臨了,可敵人并沒有放棄對希望嶺的進攻,希望嶺的防守開始了動搖,甚至有敵人的士兵在一名二階戰士的帶領下沖上了城頭。在維多利亞和三葉的迅速攻擊下,敵人又被趕下了城墻,那名戰士被三葉的魔晶杖洞穿了胸口,被維多利亞一腳踢了下去。
看著希望嶺小鎮外圍已經點起的無數的火堆和火把,三葉突然明白,如果這樣下去,希望嶺小鎮只怕堅持不到明天的清晨,可三葉并沒有表現出哪怕一丁點的憂慮,三葉知道所有的人都在看著自己,包括小鎮的居民和士兵,甚至亞曼和維多利亞,如果自己表現出哪怕一點點的沮喪,就會動搖整個希望嶺的信心。
這就是一個統帥必須做到的事,什么情況下都得表現得鎮定自若,處事不驚。
但是在三葉的頭腦里,已經閃過了希望嶺陷落后的情景,敵人沖進了小鎮,屠殺掉所有失去抵抗力的傷兵和老弱,他們掠去礦產和女人孩子,愛德華侯爵會把俘虜賣給其他貴族和人販子,用來換取購買武器,而自己和其他的法師包括黛芙妮,都可能在逃亡中失去生命。
就在三葉有些失神的時候,維多利亞突然提醒三葉道:“大人,您快看那邊。”
三葉順著維多利亞的手指方向看去,在遠處,敵人的后面,火光正在變得散亂,漸漸地傳來不清晰的喊殺聲。三葉突然有一種預感,希望嶺得救了。
就如三葉希望的那樣,敵人開始變得混亂起來,敵人對希望嶺的進攻竟然停止了,而遠處的喊殺聲變得越來越大,三葉已經看見能看見遠處的人影晃動,希望嶺終于來了援兵。
三葉舉起雪亮的魔晶杖,大喊道:“我們的援兵到了,我們勝利了,殺出去,希望嶺必勝。”
維多利亞精神一振,她不知從哪里取得一根未經過熔煉的黑精鐵的不規則的長鐵,她把那根一人多高的長鐵舉起來,叫道:“士兵們,跟我后面沖啊,殺光他們。”
隨著鐵柵欄的城門被緩緩地吊起,維多利亞拖著那根長鐵向敵人沖了過去,她幾個縱越就進入了撤退中的敵群,她把長鐵掄了一圈,幾個敵兵紛紛被擊飛了出去。三葉站在城墻之上,觀望著這個戰場,維多利亞帶著士兵一直尾追著敵人追殺,并和援兵匯合到了一起,敵人被前后夾擊,根本沒有退路,開始試圖翻越一處山嶺,希望嶺的士兵追在敵人的后面,肆意殺戮,眼見著落在后面的敵兵被一一砍死在山坡之上。
亞曼法師湊到三葉身前,興奮地說道:“三葉法師,咱們勝利了。”
三葉只點點頭,并沒有過多興奮的表情。這一仗勝得太僥幸了,可也太慘烈了,死了太多的人。
三葉安排士兵繼續警戒之后,走下城墻,開始巡查傷兵,安撫失去親人的居民,并不時地停下來,接受士兵和居民的歡呼。在人們對三葉崇拜的目光下,三葉突然感到了一絲愧疚,自己回到這個小鎮,并沒有給希望嶺帶來更多的安寧,反倒為他們帶來了死亡和恐懼,可人們依舊愛戴自己。
將近天亮的時候,維多利亞才返回希望嶺,他走進指揮所向三葉報告情況的時候,同時還有一個人也走了進來。三葉看到了那個人,立刻站了起來。那是灰熊,渾身血跡地向三葉行了個軍禮。
灰熊呵呵笑了幾聲,簡單地向三葉訴說了這幾日的軍情。按照灰熊的敘述,在攻打守望鎮無望之后,灰熊就帶領隊伍離開了守望鎮,潛伏在了守望鎮和希望嶺之間的叢林中,在守望鎮的軍隊擊垮魯比克和肖恩的軍隊的時候,灰熊并沒有來得及出擊,而敵人在希望嶺攻打了將近一天的時間,終于讓灰熊抓住了機會,趁著敵人最疲憊的時候,給了敵人最致命的突襲。
三葉知道這個看起來頗為粗魯的軍官,一直是個很精明的人,他很精通戰術,灰熊一定是早就預謀要如此對付敵軍,他并沒有明說出來。
三葉高興地和灰熊聊了一會,并聽取了灰熊關于目前形勢的判斷。愛德華侯爵經過了這一仗,實力基本上折損大半,已經失去了希望嶺較量的可能。灰熊更興奮地表示只要士兵們休整一日,就可以一鼓作氣拿下守望鎮。
兩人聊了一會,灰熊突然問起了魯比克和肖恩,因為這兩人并沒有出現在希望嶺。三葉猶豫了一下,還是告訴了灰熊關于魯比克的死訊,看見灰熊的表情僵硬了下來,三葉大聲喝道:“灰熊少尉,給你個任務,去把魯比克少尉的尸體找回來。”
看著灰熊默默地走出指揮所,三葉忽然一陣心酸,自從自己來到希望嶺,灰熊的幾名老朋友,包括坤少尉,比爾,魯比克竟然都先后死掉了,那個粗魯的漢子,看起來什么也不在乎的灰熊,或許就在人們看不見的時候,必定會一個人默默地流下傷心的眼淚。
新的一天來到了,希望嶺卻陷入了沉靜之中,經過了大戰的人們需要休息來平息身體和心靈的創傷。
而在距離希望嶺一百多里的守望鎮,在愛德華侯爵的客廳內,一個年紀頗大卻腰桿挺直的貴族正在窗口眺望希望嶺的方向。在那個方向,愛德華侯爵的軍隊潰敗了,經營多年的私兵損失大半,更令人無法承受的是,關于榮耀堡丟失的消息也剛剛被證明是確切的。
愛德華侯爵從窗口轉過頭來,對著客廳中一個老法師說道:“黑梅法師,這件事就靠您了,您一定不能失手。”
黑梅法師站起身,笑道:“老朋友,咱們合作這么多年,你看我們影盟什么時候失手過。”
黑梅法師向客廳的角落招招手,一個纖瘦的男人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了老法師身邊,黑梅法師說道:“這個是我們影盟為了這次任務派遣的刺殺高手。”
愛德華侯爵點點頭,說道:“可不能大意,老朋友,希望嶺的那個叫三葉的法師很難纏,我手下的神弓手幾次都沒能殺死他。”
黑梅法師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低聲說道:“誰說要刺殺三葉法師了。”
愛德華侯爵聽了不禁一愣,不知對方這樣說是什么意思。這時那個纖瘦的人影迅速地出現在了愛德華侯爵的身旁,一把匕首快速地割開了愛德華侯爵的喉嚨。在愛德華侯爵不相信的眼光中,纖瘦男人快速地接住了愛德華侯爵,小心地擺放在地板上,并且在愛德華侯爵的胸口用力按了幾下,讓獻血快速地從愛德華侯爵的喉管噴出來,眼見愛德華侯爵慢慢地閉上了眼睛,纖瘦男子沖黑梅法師點了點頭。
黑梅法師伸出手掌,快速地用法力擊碎了窗子,然后大叫道:“來人啊,有刺客,有人刺殺了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