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陣劇烈的搖晃之后,山洞即刻就在姒子眼前坍塌了,大大小小的石塊壓下來灑落在各處,原本還干干凈凈的一處,立刻就變得荒蕪起來。
“離汐,你看見是怎么回事沒有?”姒子臉色很沉,剛才這些變故,發生地完全沒有征兆,最關鍵的是,他們兩個人都完全沒有絲毫察覺。
離汐看著那處坍塌的山洞,不知道在想些身么,等到空中的煙塵消散之后,他的瞳孔驟然一縮,立馬攬著姒子的腰迅速地后退了十幾丈。
姒子不明所以,但也知道離汐不會無緣無故這般,于是跳目朝先前坍塌的地方看去,這一看,她的眼神也跟著陡然一變。
原本已經倒塌的山洞處無端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拱形,像是一座山丘般,但那山丘卻是活的,而且越長越大,原本散落在地上的石塊紛紛從“山丘”上滑落下來。
“那是……靈獸么?”姒子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
離汐不語,那是一只獸類無疑,但到底是靈獸、魔獸還是妖獸卻沒辦法分辨,因為那個巨大的家伙身上完全沒有流露出任何的氣息。
“離汐,你看,那黑壓壓的一片是什么?”姒子透過巨大獸類的犄角,恰看到不遠處有密密麻麻的黑色的一團朝著這么蠕動。
離汐的眼眸瞬間瞇起,然后不顧身上還有傷勢,立馬帶著姒子就要走,可惜的是,離汐身上的妖毒遠比他自己想象的要厲害的多,現在他的整個手臂都已經處于辦麻木的狀態,連劍都御不穩,若是強行趨勢真元之力,只會讓妖毒在身體內走得更快。
“別逞強了,現在替你逼出妖毒要緊!”姒子指訣一閃,便將離汐帶入了虛天境。虛天境內,汀兒比她預計的昏睡得還要久,離汐乍一看虛天境內還有人,眉頭忍不住微蹙。
“這人是誰?”離汐好奇。心里還頗不是滋味,曾幾何時,他們二人是何等的親密與信任對方,可是姒子自從下山長久歷練之后,他發現,她的身邊已經盡是他不認識的人和不知道的事,即便不是作為親密無間的朋友,作為她名義上的哥哥,這一點也讓他極為難受。
“等把你體內的妖毒逼出來了,我再跟你解釋。”姒子催促他盤膝坐下。然后似有若無地看了汀兒一眼,她一直是想殺了汀兒的,畢竟這女人對她有恨,是她和元清共同的威脅,但元清卻遲遲沒有動手。她也不知道到底是為什么。
離汐眼眸再次暗了暗,終究什么都沒有再問,然后讓姒子幫她驅毒,驅毒才進行了一小會兒的時候,虛天境外再次傳來巨大的轟隆聲,同時還有響亮的嗡嗡聲不絕于耳,姒子和離汐又堅持了一會兒。到底沒忍住這巨大的吵鬧聲,半途停了下來。
離汐試著動了動,手臂的麻木感已經消失了大半,于是對滿眼好奇的姒子道:“剩下的毒我能自己逼出來,你若是想,就出去看看。但那切莫逞強。”
姒子聞言眼睛一亮,不等離汐繼續囑咐就一捏指訣閃出了虛天境,獨留離汐一人不停地無奈搖頭。
在他看來,姒子哪里都好,獨獨膽子太大。越是危險的地方她就越喜歡往里湊,這樣的她,一直是他有心無力無法保護的……
姒子哪里知道離汐一眼中有那么多感概,她的全副心思都被虛天境外的景象所吸引了,剛才還凈透的空中,現在已經黑壓壓地被一群飛蟲給占據了,而那群飛蟲的攻擊目標,正是剛才隆起的“山丘”,一只巨大無比的土犀獸。
那些只有蚊子大小的飛蟲根本無法拿巨大的土犀獸如何,而與此同時,土犀獸也根本無從對抗那些小如蚊蚋的飛蟲,那些飛蟲可以輕易地鉆入土犀獸的鼻孔和牙縫,甚至在它肚皮下面撒野蟄它,弄得土犀獸整個煩躁不安。
“有意思!”姒子忽然笑得有些陰森,不過手上卻沒有什么動作,“土犀獸,九階土系靈獸,飛火蟻,九階火系魔獸,沒想到,這林子里居然的有九階靈獸和魔獸的存在。”
不是姒子瞧不起封魔山的孕育之力,實在是九階及以上的靈獸不太多見,九階靈獸,按修士的等級劃分,那可是靈寂期,若真的兩廂廝殺,那絕對是天雷對地火。
“這樣的好戲,我可不能一個人看!”姒子趕緊請出元清,然后又閃入虛天境,對離汐道:“離汐,眼下有一顆金光閃閃的金丹在外面等著你,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離汐收了功,看見姒子眼里熠熠生輝,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能讓她如此露出如此興奮之態的金丹,定然不是普通的金丹,換言之,外面有一只高階的靈獸,而她正興致勃勃地要想辦法宰了它。
“你說你,身為五靈根就是好,碰上好的金丹就能收了,我敢保證,這九階靈獸金丹里的力量你若能完全煉化,你的修為一定會大有大長進,你和容師兄一樣,只剩下五六十年的壽元了,所以這金丹今天我們一定要弄到手。”
離汐眼瞼沉了一沉,是啊,若不能在六十年內沖破碎丹進階靈寂,那么他的壽元就到頭了,如此,他便完不成當初心里對姒子的承諾了,也辜負了赤兒為她犧牲。
“好,我和你去看看!”
兩人說話就一起出了虛天境,但離汐一出虛天境,就看見一身清華的元清,臉色又忍不住僵硬了幾分。
“他、是誰?”
元清察覺到他語氣僵硬,也轉過頭看著離汐,兩人目光交匯,然后又冷漠地各自轉開。
“這是元清,我的器魂,”姒子對這離汐簡單地一介紹,然后對元清道:“這是離汐,我的義兄。”
元清了然一笑,這才多看了離汐一眼,又沉吟了片刻后,他忽然不知發了什么瘋,對離汐道:“離公子不必用如此眼神看我,你該這樣看的人,是墨宗主。”
姒子聞言額角立馬汗滴滴的,元清作為她的靈器,的確對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包括她的雙元神和魔尊之間的事情,可是他這樣直白地說出來真的好嗎?而且,這不是讓她和離汐尷尬嗎!
她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離汐,卻見離汐一雙眼睛已經盯著她了,她有些心虛地縮了縮脖子。
“所以,你現在喜歡的人,真的是墨宗的宗主,那上次他去穹廬山求親,你為何要拒絕?”離汐很是不解,墨宗宗主此人,穹廬山從上到下皆對此人印象不錯,他自己也這般認為,但是他也一直以為,世上除了司邪,再無人能輕易扣開姒子心扉,沒想到,姒子終究還是讓司邪成為了過去,愛上了另一個人,一個他完全不熟悉的人。
他在得知司邪再也回不來之后,的確有過一絲幻想,他和姒子本就比別的人來得親密,更何況姒子對他不是無情,所以他也想著,是不是有朝一日能代替司邪的位置,但如今看來,他到底是一步晚步步晚,在她下山歷練和閉關的那些年,他錯過了太多東西,而錯過了,終究也就只能錯過,雖然這一切非他能選擇。
“墨宗主,你何時對他動的心?”離汐雖然不想問,但還是忍不住問,因為實在太過陌生,所以不甘心。
姒子真不知道怎樣回答這個問題,在確定自己對魔尊的心意之后,她就開始刻意想隱瞞魔尊的身份,包括對爺爺和離汐,但是她不想對離汐說謊,于是道:“其實,我不是在知道六師兄永遠都不會回來后才愛上的他,而是我從一開始愛上的,便是他,一直是他。這世上,有很多種感情,而愛,是最容易被弄混淆的一種,我對六師兄半是愛意半是欽慕,所以,在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心意前,我一直以為我最喜歡的是六師兄,直到有一天他提醒了我,喚起我曾經對他的悸動,也是我最初的悸動,我才恍然大悟。”
離汐的心被狠狠一震,人的心,有時候確實連自己也猜不透,可是他看姒子此時的眼神,分明是真的情陷于人了,剎那間,有道傷口似乎又在心里裂開,然后他又逼著自己讓它痊愈。
“你被這樣看著我,現在可不是看我的時候。”姒子說完那些想說的話之后,心里其實很尷尬,離汐的心思,她不是不懂,而是裝作不懂,所以有些生硬地想轉移離汐的目光。
離汐許是知道姒子尷尬,所以順著她的話,將目光投向了那只巨大的土犀獸。
“果然是九階靈獸,這樣的靈獸,在穹廬山都少見。”
姒子眼中的亮光又重聚了起來,道:“就算是十階也不用怕,鷸蚌相爭,我們就坐收魚翁之利好了。”
離汐和元清嘴角同時忍不住抽了一抽,如今土犀獸和飛火蟻的確斗得你死我活,雖然不能直接而迅速地置對方于死地,卻能極大地消耗土犀獸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