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一二三。
兩人踩著音樂優美的節拍,旁若無人地在樂池中旋轉。
這一幕宛如藝術品。
男人俊美,女人嬌媚,容貌同樣出衆的兩人,無論在哪裡都是視線的焦點——但是,在這被異化的遊輪之上、在無數恐怖的屍體之間,他們受到關注的原因卻已不再是容顏。
“等等,”注視著兩人的行動路線,黃毛的臉色煞白,壓低聲音,“他們該不會是想……”
“嗯。”
陳默臉色沉沉,發出了一個短促的、肯定的音節。
凡是稍微有些眼力的人,都能看出現場上的變化。
在其他人都被操控的時候,他們兩人卻已經成功擺脫了現狀,甚至在籌謀著反殺。
“那可是幸運號遊輪的管理層之一啊。”
常飛羽壓低聲音。
其難度和危險性即便在這個副本之中都是頂級的。
說句難聽的,這簡直就是送死。
可是……
陳默的視線落在那道紅色的、猶如一道傷口般女人身影上,心下莫名一沉。
他抽回視線,扭頭看向聞雅:
“你對你的這位前會長有什麼瞭解嗎?”
“幾乎沒有。”
聞雅的臉色同樣不太好看。
“她幾乎很少參與公會內的實際管理,基本上都是託付給手下的幾位副會長,我基本上沒和她見過面,只是聽過一些傳言……”
陳默:“什麼傳言?”
“大部分都無關緊要。”
聞雅深吸一口氣。
“傳的最廣的一個是,丹朱非常、非常喜歡美的東西。
所以永晝不僅是三大公會中顏值主播數量最多的公會,也是女性主播佔比最大的公會。如果申請公會的主播間實力等同,永晝一定會偏向於招募女性主播,五位高層之中,只有一名男性,其餘全都是女性。”
“……”
幾人都是一怔。
那他們會長會受到丹朱偏愛也有情可原了。
雖然溫簡言有諸多缺點,歷數起來要花上很多時間,但不能否認的是……他確實有張無可挑剔的臉。
“除此之外,我們傳的最多的,就是闇火公會會長對我們會長持之以恆、曠日持久的追求了……”注意到衆人的視線,聞雅神情有些窘迫。
“咳,八卦是人之常情好嗎。”
最後還是陳默將話題拉了回來:
“還有呢?有什麼和丹朱本人、尤其是實力相關的內容嗎?”
“很可惜,幾乎沒有。”聞雅搖搖頭。
她猶豫了一下,這才壓低聲音開口:“我只知道……她的無情和殘酷同她的美麗一樣出名,丹朱確實是顏值主播,但但凡有人因此而看輕了她,可就要小心了——無論是作爲敵人還是盟友,她都非常可怕。”
丹朱。
是一個真正的蛇蠍美人。
幾人靜默下來,注意力再一次集中在了舞池中的兩人身上,在心中默默祈禱著,希望千萬別出什麼差錯。
*
舞池中。
隨著時間推移,和目標任務的距離已經越來越近了。
音樂聲仍然優美流暢,整個舞池中的大半主播已經被“轉化”,變成了面目空洞的屍體。
溫簡言垂眸注視著面前美人的臉孔,眼神繾綣,刻意壓低的聲音卻平靜理智:
“您有什麼計劃?”
“計劃?”丹朱嬌笑著,“走一步看一步不好嗎?”
溫簡言:“……”
雖然之前早有覺察,但這次的“合作”讓他真正確認了……他和丹朱這種性格實在是相處不來。
他雖然也會藉機行事,但絕大多數時候還是更傾向於謀定而後動——畢竟自己在實戰上著實沒什麼優勢,所以只好用這種方式來填補劣勢。
而丹朱是想一出是一出的行動派,步調和習慣完全不一致,令溫簡言著實難以適應,叫苦不迭。
不知不覺中,伊頓伊森距離他們只剩一步之遙了。
距離實在是太近了,溫簡言幾乎能感受到對方那森冷的氣息在燒灼著自己的後背,肩膀甚至不由自主地稍稍緊繃起來。
這個時候丹朱要是再不透露自己的想法的話,很快就要來不及了——
忽然,原本搭在溫簡言肩膀上的五指忽然一滑,捉住了他的領帶,輕飄飄地向下一拽。
“?!”溫簡言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在最後一秒前,他下意識偏過頭,但卻仍避之不及。
柔軟的、帶著馥郁香味的嘴脣,在溫簡言的頰側一擦而過。
美人獻吻——尤其還是丹朱這樣的絕世美人——本該是絕大多數男人求之不得的幸事,但溫簡言卻感到好像被什麼冰冷且帶毒的東西蟄了一下,某種令他脊背發涼的預感在腦海深處錚然作響。
煙霧瀰漫的雙眼近在咫尺。
耳邊傳來丹朱帶笑的聲音:
“乖孩子,這邊就靠你了哦。”
什——?!
溫簡言瞪大雙眼。
但是,在他來得及做些什麼之前,丹朱就已經靈巧地從他的懷中掙脫了,血色的長裙在空中曳開,踩著高跟鞋,向著舞池邊緣的伊頓伊森優雅走去。
而在丹朱氣息離開的一瞬間,溫簡言只覺得汗毛倒豎。
他猛地扭頭,只見舞池之中的所有屍體不知何時已經齊齊扭過了頭,那失去五官的、漆黑空洞的臉孔直直對著他,雖然它們都沒有眼珠,但溫簡言就是有一種被無數雙充滿惡意的眼睛注視的感覺。
糟糕!!!
幾乎不需要思考,溫簡言就已經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既然丹朱前去應付伊頓伊森,那其他的屍體攻擊的對象就只剩下他了——!
操啊!!
溫簡言眼前一黑。
但凡他是個別的什麼類型的主播——比如雨果那種——就算被迫陷入到了這種境地,也是百分百能應對自如的,但問題就在這兒……
溫簡言雖然同樣位列前十,但他卻幾乎沒有任何正面作戰能力,單兵作戰能力幾乎爲零,靠詭詐和巧舌擺脫困境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極限了。
注視著舞池中那些陰冷詭異、並且免疫S級以下道具的無臉屍體,溫簡言只覺得眼前一黑。
——他可不覺得自己的舌頭在這種情況下能排不上什麼用場。
……姐!你這是要我死啊!!
還沒等溫簡言爲自己的命運而感到絕望,舞池之中的屍體就已經動了起來,漆黑的水從它們臉上的洞口之中流淌出來,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匯聚成細細的黑色水流,像是有生命一樣向著溫簡言的方向游來。
沒辦法了。
溫簡言咬緊牙關。
都已經被逼到這個地步了,就算不擅長也得硬著頭皮上了。
它們攻擊自己倒還好,要是他這邊沒守住,讓屍體們離開舞池,影響到了丹朱那邊……那他們就前功盡棄、滿盤皆輸了。
舞池之外,衆人始終關注著這邊的動向,所以,狀況一有所變化,他們就立刻做出了決定。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陳默一聲令下:
“走。”
安辛扭頭詢問般地看向祁潛,祁潛猶豫了一瞬。
“好吧。”他嘆了口氣。嚴格來說,祁潛是不願意參與這種沒有好處的戰鬥的,但是奈何雙方的同盟關係也纔剛剛達成沒多久,在這個時候損失一個盟友並不明智,而且還是對方沒多久之前才救過自己的情況下。
下一秒,就只見一把漆黑的唐刀撕裂空氣。
一同被刀影撕裂的,還有另外兩具屍體。
只見陳澄扭頭嘲諷般地瞥了祁潛一眼,然後拎著刀就跳進了舞池。
“……”祁潛陰沉沉地盯著他的背影,咬牙道:“給我上,要是比他幹掉的少,我找你們算賬。”
隨著兩支小隊和陳澄加入到戰場之中來,溫簡言這邊的壓力驟減。
他在被攻擊的間歇喘了口氣,扭頭向著丹朱的方向看去。
一片紅色的雲霧繚繞著,也不知道是丹朱激活的道具,還是她天賦的一部分,將他的視線遮擋的嚴嚴實實,溫簡言什麼都看不清楚,別說幫上什麼忙了,甚至無法確認兩人的位置。
正當他用視線在雲霧之中尋找兩人身形的時候,忽然,一道冰冷的氣息從身後襲來,針扎般的感覺在脊柱後尖嘯。
不好!!
溫簡言猛地扭頭。
果然,一具屍體不知何時已經突破了防線,居然直直地向著他這邊襲來!
在溫簡言放大的瞳孔之中,倒映著飛速接近的恐怖身影,取代了五官的空洞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旋渦,長大了嘴要將他吞下去。
作爲參與副本數量最少的主播,溫簡言的S級道具庫存本就不多,在剛剛的遭遇戰中更是被迫進行了大量的消耗。
——難道要在副本第一天下血本消耗掉史詩級道具的次數麼?
不行,現在不是摳門的時候了。
然而,正當溫簡言下定決心之時,面前的屍體卻忽然不動了,與其說是被某種無形存在束縛住了,不如說是那種操縱著它們的力量消失了——不僅僅是它,準確來說,整個舞池之中的所有屍體都停止了行動。
在短暫的滯空之後,像是被剪斷提線的木偶,所有的屍體都齊齊地倒在了地面上,只剩下了活人喘著粗氣,定定站在了死人堆裡。
“……”
溫簡言若有所感,扭頭向著身後看去。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那片紅色的煙霧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下丹朱孤零零立在遠處,她腦袋低垂著,臉上仍然帶莫測的微笑,她的指尖把玩著一枚通體漆黑的、看上去十分古老的厚重錢幣,而在她的腳下,橫躺著一具屍體。
中性的、蒼白而毫無生氣的臉孔,纖細的身體彎折成一個怪異的弧度,死灰色的瞳孔擴大。
是伊頓伊森。
似乎已經死了。
看到這一幕的主播都怔在了原地。
雖然他們每個人都清楚,前三的恐怖級別和其他人完全不是一個檔次,但是,在親眼看到丹朱親手狙殺一個副本管理者、而自己甚至沒有擦傷半點之時,衆人還是受到了極大的震動。這就是……夢魘前三的實力嗎?
丹朱拎著裙襬,跨過地上的屍體,向著這邊款款走來。
她垂眼看向著一片狼藉的舞池內掃了一眼,然後笑吟吟地看向了溫簡言:
“你瞧,我就知道你能做到的。”
溫簡言:“……”
我做到個屁,我根本沒做到!
溫簡言扯了扯嘴角,剛準備說些什麼,忽然,他的餘光瞥到了什麼,猛地提高聲音:
“小心!”
“?”
丹朱一愣,下一秒,她就感到自己的胳膊被捉住了,被一股力道向著旁邊猛地一扯。
她扭過頭,向著自己剛剛站著的地方看去。
地面上橫著伊頓伊森的屍體,他的臉孔仍然和剛纔一樣冰冷、蒼白、沒有生氣,但可怕的是,他的肚子卻正在詭異地起伏著,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越鼓越高,幾乎就在丹朱扭頭的下一秒,他的肚子被由內而外破開一道巨大的口子,緊接著,一個佝僂的人影緩慢地從被開膛破腹的伊頓伊森身體之中爬了出來。
那是一道通體漆黑的人影,像是在空氣之中掏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出來,形狀看上去和伊頓伊森幾乎一模一樣。
它沒有說話,更沒有攻擊,只是站在那裡,就令整個大廳的溫度下降,注視著這一幕,每個人都不由得毛骨悚然。
在所有人驚駭的注視之下,那道黑影緩緩融化在了明亮的光線之中,就這樣……
消失了。
隨著黑影的消失,整個大廳的溫度開始重新回升,就連大廳之中的光線似乎都變得比之前明亮些了。
“那……那什麼東西?”季觀驚魂未定地發問道。
沒人回答他的問題。
也沒人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丹朱瞥了眼溫簡言,笑吟吟道:
“反應很快嘛。”
她眼珠瞇起:“值得獎勵。”
溫簡言鬆開手,噔噔後退兩步,義正詞嚴:
“……不用了,我應該做的。”
像是被溫簡言的舉動取悅到似的,丹朱再次“咯咯”笑了起來。
危機解除,一切已經塵埃落,原本在空氣之中流淌的音樂也消失了,只剩下滿舞池的屍體,示意著整件事的真實性。
溫簡言不由自主地向地上瞥去一眼。
伊頓伊森開膛破腹的屍體倒在原處,瞳孔擴大,毫無氣息,顯然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畢竟下手的人可是丹朱,這點應該無需質疑。
但溫簡言還是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畢竟,這也是他第一次在副本第一天裡,就通過證明行動狙殺一名副本高層管理者,溫簡言多少還是有些無法適應。
死了?
就這麼死了?
正在溫簡言對著伊頓伊森的屍體陷入沉思之時,忽然,身後傳來一道陰冷的聲音:“晚上好。”
衆人都是一驚,猛地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一位身穿正裝,個子高挑的黑髮男人站在不遠處,他的五官很英俊,但氣息卻很陰冷,幾乎像是個死人了,雖然他看上去和伊頓伊森沒有任何相像之處,但不知爲何,就是令人感到十分相似。
衆人神經身體一齊緊繃,死死地盯著他,警惕著即將發生的衝突。
“出於一些特殊原因,伊頓伊森先生近期無法爲大家服務,於是,接下來他的工作將由我來接手。”黑髮男人自我介紹道,“我的名字是亞歷克斯,請多指教。”
大廳內仍然一片死寂。
這位繼任者緩緩走上前,對自己前任的屍體視而不見:
“非常抱歉,由於本次船長晚宴因一些原因被迫中斷,我代表遊輪內部向諸位獻上誠摯的歉意,作爲補償,舞會將在三天後重新舉辦,屆時希望諸位賞光參加。”
“最後,請大家上前來,”亞歷克斯走向那始終無聲無息立於大廳角落之中巨大玻璃器皿,“今晚負八層的房費爲一百萬一晚,同時,負九層房間也將在今晚爲大家開放,價格爲五百萬一晚。”
這個價格伊頓伊森已在今天早上說過了,即便如此,在聽到如此高額的房費之後,衆人還是不由得心下一揪。
“房間鑰匙依舊需要進行抽取,”亞歷克斯說道,“不過,如果您希望維持昨晚的房間,房費將爲二百萬。”
“……”
幾人對視一眼,交換了一個凝重的眼神。
根據溫簡言昨晚的經驗,顯然,今晚丁等房間就將直面危險,丙等也並不算安全,如果不想花五百萬前往負九層,又不想賭自己的運氣,就只能多花一百萬來維持自己昨晚的房間……
在剝削和斂財這方面上,這個副本是真的毒啊。
亞歷克斯自顧自道:“當然了,出於對諸位的人道主義同情,我們今晚依舊會爲諸位開放信譽借貸。”
沉甸甸的幾個字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沒人願意付錢,但他們又不得這麼做——如果沒有遊輪房間的庇佑,等帶他們的將是瞬間而至的死亡。
陳默:“對了。”
“?”溫簡言扭頭看他。
陳默道:“隊長,我不建議這次全員入住負九層。”
“花費太高了,而我們現在還不知道接下來究竟要在這個副本待多久,更不知道後面的價格會升到什麼地步,”陳默眉頭微蹙,注視著自家花錢不知節制的會長,“要我說,你和黃毛去第九層就夠了,剩下的人應該還能在負八層待一晚,並且保存自己昨晚的房間,是最劃算的解法。”
在房間抽籤中,黃毛抽到了丙區,而溫簡言抽到了丁區,他們兩人的住宿區域最靠後的,也是最危險的,所以今晚進入到負九層會更安全些,可是,其他人的房間號都更靠前,昨天晚上也都沒有任何異樣,就實在沒有必要多花這個冤枉錢。
溫簡言:“可……”
“沒得商量。”身爲公會的財政大權管理者,陳默的回答斬釘截鐵,“你這麼願意花錢,那等出副本之後公會賬簿你來管。”
溫簡言:“……”
糟糕,被拿捏了。
他低落地“哦”了一聲。
【誠信至上】直播間:
“不得不說,在這點上陳默是對的。”
“主播雖然過副本很厲害,但在理財上……嗯。大家懂得都懂哈。”
“哈哈哈哈哈確實,根據主播在賭場之中的表現也能看出來了,他那花錢下注的方式,簡直能把人嚇死。”
“說實話,白金了這麼多副本居然還才那麼點存款,主播也算是史上第一人了……你的錢到底花到哪裡去了啊!!!”
“支持陳默掌管財政大權!!支持副會長謀權篡位!!!”
在被陳默將財政大權奪走之後,溫簡言明顯沒有以前那麼囂張了。
最後,只有溫簡言和黃毛購買了負九層的房間鑰匙,其他人都還是住在負八層自己曾昨晚的房間裡。溫簡言忐忑地走上前去,拉下拉桿。
巨大的玻璃器皿中,無數小球開始跳動,很快,一隻小球咕嚕嚕滾了出來。
溫簡言瞇縫著眼,緊張地將球緩緩打開。
一枚鑰匙掉了出來。
後面鏽跡斑斑的金屬牌上,刻著幾個字:
【丁13】
丁。
又是丁。
溫簡言:“………………”
他恨這個副本!!!!!!
*
由於已經有了昨晚的經驗,這一次,整個流程都要快的多,
電梯在負八層停下,幾乎所有的人都離開了——他們沒有溫簡言昨晚的經歷,自然也並不願意花費天價進入到負九層,就連願意多花一百萬保留自己原本房間的主播都是少數。
注視著離開電梯的主播身影,溫簡言緩緩吐出一口氣。
今天晚上……恐怕會再次出現傷亡。
電梯的門緩緩合攏,再一次開始了運行。
電梯緩緩下沉,明明只需要往下一層,但不知爲何就是花費了更久的時間。
終於,伴隨著“叮”的一聲,電梯停下了。
“負九層到了,請您小心腳下。”侍者道。
溫簡言和黃毛兩人離開電梯,出現在面前的,是一條好像沒有止境的紅色長廊,兩邊的艙房房間門緊閉著,安靜得令人心中發慌。
不知是不是錯覺,這一層給人比上一層更壓抑了。
溫簡言扭頭看向黃毛:“你的房間號多少?”
黃毛:“甲19,。
他好奇地看向溫簡言:“會長你呢?”
溫簡言陰沉沉地說道:“……可以了,別說了。”
在這種方面上,黃毛一向有種小動物般的敏銳直覺,他打了個哆嗦,識相地閉上了嘴。
兩人並肩順著走廊向前走。
黃毛很快便找到了自己的房間,依依不捨地在門口和溫簡言分別,溫簡言有氣無力地揮揮手,繼續向著走廊深處走去。
不知道過去多久,他終於來到了自己抽到的房間前。
注視著眼前這扇破破爛爛、鏽跡斑斑的鐵門,溫簡言無論如何也提不起精神來。
他沒精打采地將鑰匙插入鑰匙孔,打開了門。
五百萬一晚的房間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依舊是窄窄的硬板牀,僅容一人、轉身都困難的的衛生間,以及十分堪憂的衛生狀況。
基本格局和負八層差不太多,但不知道是不是位置更靠下的緣故,這一層的氣溫明顯要低的多,房間裡陰颼颼的,溼冷的空氣黏在皮膚之上,帶來一種揮之不去的森冷感,雖然沒有風,但他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居住體驗甚至比不上負八層,但價格卻比負八層翻了五倍。
五倍啊!
想到自己花出去的錢,溫簡言的心都在滴血。
忽然,他的視線微微一頓,落在了硬板牀的位置——那裡好像放著些什麼。
“……”
等等,這是……?
溫簡言怔了怔,忽而迅速地邁步上前,然後低下頭,向著硬板牀的牀尾處看去。
那裡靜靜躺著一朵玫瑰花。
——和之前在宴會上出現的那朵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