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與伏案就在這雨中漫步,與啟華殿越來越遠。
“謝謝你。”他苦笑道:“沒想到最后和我走到一起的會是你。”
“只要你愿意,我會一路陪你走到底?!彼χf。
終于,兩個人的手碰到了一起。
“我能給你什么?”敏狐疑,“為什么要幫我?當武則天的侍女不好嗎?”伏案聽了,心里一陣竊喜,笑著說:“天下是至尊的天下。絕非娘子亦或是大人的天下。伏案愛至尊,愿意為至尊奪回大權。只求那時至尊能接受我的愛意。”
“好!”敏笑了笑,爽快地答應了。
“就請至尊繼續一如既往地對待宮中所有人,繼續籠絡大人養子,伏案會為至尊牽線搭橋的?!狈感χf。
一場秋雨一場寒,敏心中的雨也斷斷續續地下到了十一月,而在他身邊為他打傘的,就是那個癡心人呀!
如今的敏,改名為曄,在一陣陣秋雨的洗禮下,重獲新生,必將光明燦爛。
林蔭深處,伏案喚來守立。
“伏案小娘子喚我何事?“楊守立笑著摟著伏案的腰,說:“可好些天沒來找我了?!?
“胡鬧!”伏案逃了出來,撣了撣身子,又添了一句,“正經些,今日與你是有要事相求?!?
“何事便說吧!你我有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情分在,便盡管說來!”楊守立笑著說。
“求你大義滅親?!狈感χf。
“大人?這……”楊守立猶豫了一會。伏案見狀,便拉起楊守立的手說:“我們不是有這些那些的情分在嗎?我讓你反也是為了我們的前程考慮呀!如今大人的養子們都飛黃騰達了,就你還只是個騎馬官……若你不能掙揣個好前程……我又如何把自己托付于你?”
伏案自知楊守立愛慕自己許久,便將這情稍加利用。她的這些話可讓楊守立聽醉了。
“我愿為伏案一試!可大人地位怕是難以撼動!”楊守立還是有些清醒的。
“此事由貴妃娘子挑起?!狈冈谒吷锨那恼f了句,“若是出了事,自然由她擔待!”
“真不知道大人為何如此寵她,論才貌姿色,她都不及你!”
他笑著贊美,只不過因為情人眼里出西施罷了?!昂昧撕昧耍覀兊奈磥砜梢克兀 狈感χ酚薪槭碌卣f:“若是大事已成,至尊與貴妃娘子便封你為王,我便把我賜給你……到時候你當了王可別厭棄我了。”
伏案說得跟真的似地。王與美人,此生不可再多得的寶貝,可讓楊守立狠足了心。
“到時必定明媒正娶將你奉為我的王后!并不再納妾!哈哈哈!”他開懷大笑,做著美夢。
交代完了后,伏案便回了啟華殿。
“怎樣?”嫣兒看到伏案回來,笑著問。
“娘子放心?!狈感χf。
“可委屈你了。”嫣兒苦笑道:“可辛苦你了?!?
“為娘子效命不算辛苦?!狈溉粲猩钜獾匦χ?。嫣兒知道楊守立對伏案有著些非分之想,便稍加利用以成大事。似乎一切都在按照嫣兒定好的軌跡走下去,只不過算計別人也終將被別人算計??芍且灰箍蓚噶藭系男难?!
朝堂之上,少不了一番爭辯。
“至尊,藩鎮割據愈演愈烈,必要反之。請至尊早下決策!”“不是還有朱公嗎?”“至尊,至尊左右有將反者,況四方乎!”“至尊,復恭只不過是至尊豢養的家奴,現如今乘肩輿上朝,且多養壯士為假子,使典禁兵,或為方鎮,非反而何!”
群臣被一陣風煽動起來,矛頭直指楊復
恭。
“哼,我又不是第一天乘肩輿上朝,今天怎么想起彈劾我了?可是長了膽子了?”楊復恭冷冷一笑,“至尊欲以武功治天下,我的養子都是為了大唐,為了至尊的千秋大業而準備的,又怎會反?”
“他們都是大唐的虎將,那為什么他們都姓楊而不姓李?”曄在皇位之上俯瞰著楊復恭。
楊復恭默不作聲,心里還想著:曄,改了個名字,如今便是要當真正的太陽了嗎?
“朕聽說你有一個姓胡的養子?守一原也姓胡。”敏笑著說:“便帶上來讓守一好好認識認識?!?
“是。”楊復恭哂笑。
那個原本姓胡的楊守立匆匆上前,行了個大禮,“至尊萬歲?!?
“你抬起頭來。守一,你且瞧瞧可是你親戚?”
曄的這句話對楊復恭來說就有些俏皮可愛,當然了,前提是昏庸無能。
“至尊說笑了,楊公尊貴之人,怎會是守一的親戚?!笔匾恍χf。
“你都會些什么?”曄笑著說:“可會擊鞠?”楊復恭心里暗自竊喜,想著的是曄也如他哥哥僖宗一般無能。只不過是楊復恭不知道,曄在他背后是多么的聰明。四相都是曄的人,當然,不止四相,滿朝文武都盼望著曄能給他們帶來一個美好的生活,自然都臣服于曄。早晚有一天,楊復恭會沒了的!
“會一些?!睏钍亓⑿χf。
“如此你便留在我身邊吧!”曄笑著說:“今后也算有個玩伴。”
楊守立怯怯看了眼楊復恭,此時的楊復恭已經高興壞了,自然頻頻點頭。楊復恭的心思,自然是能多在至尊身邊安插個自己人就多安插。
“既然成了我身邊的人,便賜你國姓,再改名為順節,再讓你掌六軍管鑰好了!”曄笑著說。
滿朝文武無一人反對,著實讓人起疑,但驕傲的人不會,就比如楊復恭。
“謝主隆恩!謝主隆恩!”楊守立在殿前磕頭謝恩。
“宮里新得了幾只螃蟹,便賜你們做廊下食了!”
下了朝,曄便去看他的女人。
安仁殿其實早早就派人來請曄吃螃蟹宴了,可曄讓守一一個人去了安仁殿。“娘……娘子。今夜曄怕是要去啟華殿了。”守一看著尋冬,苦笑道:“朱公求領鹽鐵,孔相公指其有興兵造反之嫌,使至尊龍顏震怒。求娘子見諒?!?
尋冬長吁了一口氣,抱著孩子強顏歡笑著。自己姐夫再這樣驕橫下去可該如何是好。“不去淑妃殿里就好?!碧K美人笑著說:“至尊冷落她多時了,又遭貴妃排擠。嘖嘖嘖,如今這地位可不比往日,聽說她殿里的子衿還為了分蟹一事與其他殿里的人大吵了一架呢!”“自作孽不可活。罷了罷了,守一你便留在這里與我們一同吃吧!”尋冬苦笑道。
“是呀,新進貢的蟹分與各宮還有余,我們這幾個人怕是吃不完,守一便留下來一同吃吧!這蟹可新鮮了!快坐下一同吃些吧!”白玉黃金紛紛落湯煮熟,再從鍋里揀出來放在銀盤之上分與在座的食案上。用素手輕輕剝開螃蟹,殼肉分離的聲音甚是清脆悅耳??粗窈駥崒嵉男伏S有著紅玉般的色澤,真心讓人生津。用勺子一戳,蟹黃里冒出的油水,已可讓人垂涎。蟹黃已落肚,便再將螃蟹一分為二,將肥美蟹肉蘸上新搗好的橙齏服下完美消化。最后齒頰留香,回味無窮……
時人有詩云:充盤煮熟堆琳瑯,橙膏醬渫調堪嘗。一斗擘開紅玉滿,雙螯噦出瓊酥香。
“守一可別拘束?!睂ざχf:“安仁殿便是自家。”
守一笑著說:“是。”
“可留著點肚子,還
有幾大盤子糖蟹要上呢!”月饒笑著說。
“月饒你也別忙著了,快快入座吧!”蘇美人笑著,又添了一句,“可別讓你家守一久等了!”
“蘇美人可別取笑我了。”月饒紅著臉坐下。
“伊娘,你也多吃些。這些天也辛苦了。”尋冬笑著說:“為小彩鳥多生些奶水!”
шωш★ ттκan★ C○ “是是是!”伊娘笑著,感動不已,感激不盡。
曄看著她們,笑著。算了,自己就是個可有可無的人。
安仁殿和樂融融,啟華殿亦是如此。
嫣兒望穿秋水,等的那個人遲遲不肯出現,便笑著說:“開吃吧!”
“這蟹饆饠真好吃!”杜才人帶著安兒在啟華殿蹭吃蹭喝。
“這金銀夾花平截更美味。”伏案笑著說。
“還是這糖蟹可口!”
潑墨笑著,右手持酒杯,左手持蟹螯,一生便足。
這時夏花給嫣兒端上一盤子鏤金龍鳳蟹。
嫣兒笑著接下起盤子,說:“夏花你也入座吧!潑墨你瞧!”
“只不過是貼了金花的糖蟹罷了?!睗娔χf:“我要糖蟹即可!”
“你這個愛吃螃蟹的叫花子!瞧瞧你手上流下的油水。伏案在邊上一臉嫌棄。
“怎么,姐姐嫌棄我了?”潑墨笑著,走到她案邊,用那雙油手好生撫摸了伏案的臉,弄得她臉上泛著光冒著腥氣。
“你這叫花子,我便與你拼命!”伏案立馬將手放在盤子上抹了一遍,追著趕著潑墨。
“也真是,為何要設案分餐呢?”潑墨笑著說:“我吃完了便沒得再吃了?!?
“總要提防著你這叫花子吧!若是合桌而食,你的唾沫星子噴到了螃蟹,還有誰愿意吃呀!”
伏案笑著說。又是好一陣打鬧。
“好了好了!你們姐妹倆別鬧了?!辨虄盒χf:“讓杜昭儀見笑了?!?
“怎會?伏案潑墨著實給啟華殿增添了不少樂趣呢!”杜昭儀笑著說:“若是墜蘭也如這般就好了。潑墨可是愛吃螃蟹?”
“是呀!這潑墨見了螃蟹就變成叫花子了,什么都不管不顧只吃起來了?!辨虄盒χf。
“妹妹今日來姐姐這,讓姐姐破費了幾只螃蟹,我殿里也分到幾只,雖不像姐姐這里的螃蟹鮮肥膏紅,但也望姐姐笑納?!倍耪褍x笑著說。
“那就卻之不恭了,潑墨你還不謝謝昭儀妹妹?”嫣兒笑著說。
“謝謝杜昭儀。”潑墨笑著說。
酒酣過后,便賦詩一首。
“我們來對詩如何?”嫣兒敲著桌子,笑著說。
“這,妹妹才疏學淺,不會做這些文人墨客的雅事?!倍挪湃诵χf。
“我們又不當文人騷客,只是喝了些酒胡謅些打油詩取樂罷了!”嫣兒笑著說:“就要越不會才越好玩呢!”
“好呀?!睗娔χf:“我最會胡謅了!”
“守好你的口水吧!”伏案提了一下潑墨的下巴。
“我先來!我先來!無腸公子下廚來。”嫣兒笑著說:“伏案你來接!”
“額……寬衣解帶香菊蓋。”伏案笑著說:“夏花你來!”
“只怨貪心食蟲多?!毕幕ㄐχf:“潑墨!”
“化作畢羅一旁菜。”潑墨說完大笑。
“什么一旁菜?妹妹可愿再寫最后一句?”嫣兒笑著說。
“不得春江良人愛。”杜昭儀苦笑道。
“哦!好別致呀!”
曄站在門口看她們自娛自樂,便不愿去打攪,便去了遠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