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樹林也被他纏得沒轍,翻臉吧,謝無雙這回帶了不少人,他占不著便宜。可不翻臉又沒法擺脫他的糾纏,正為難時,謝無雙居然看出了他的不耐,退讓了半步:“大哥要是實在太忙,咱們就改天再聚,可你總得給老弟一個聯(lián)系方式吧。”
“我沒電話,也沒傳呼,下次碰上再說好了。”
謝無雙面露難色:“老弟到是有電話,可知道這號碼的人太多,怕打擾了大哥,這么著,你等下。”
說著,他沖跟來的朋友一揮手:“六子,把你那臺松下漢顯給我!”
被叫的青年一臉不舍:“哥,我這是新買的。”
謝無雙上去一把搶了過來:“廢話,不是新買的我大哥能收么?”
他轉(zhuǎn)過身來就把傳呼塞進楊樹林手里:“這個大哥拿著,沒別的意思,就是方便聯(lián)系。”
楊樹林想要推脫,卻見謝無雙有意無意的瞄向了正跟余大力他們坐在一起的魏晴。
楊樹林心里頓時一凜,這家伙夠狠,這明擺著是在示意他,如果他不收傳呼,那他就只能通過魏晴來聯(lián)系他了。
楊樹林自然不會無辜連累魏晴,只得把傳呼揣在兜里,翻了個白眼轉(zhuǎn)身就走。
謝無雙還在后邊高聲相送:“大哥慢走,大哥常聯(lián)系啊!”
楊樹林聽得差點沒一口血噴出來,這調(diào)調(diào)他怎么聽著這么耳熟?
怎么越琢磨越像站街女送客時的那句:“大爺慢走,大爺常來啊……”
楊樹林帶頭,眾人呼呼啦啦的往外走,這回酒吧里再沒人敢拿怪異的眼神看他們,甚至目光相觸都急忙避開,唯恐惹禍上身,楊樹林對此只能苦笑。
但他沒想到,魏晴竟然也跟在后面送了出來。
余大力等人見狀,自以為很有眼力的快走幾步,留下了他跟魏晴獨處。
魏晴有些歉意的笑道:“對不起,剛才給你們添麻煩了,你不會介意吧?”
楊樹林笑道:“這怎么能怪你,你一番好意,我應(yīng)該謝謝你才對。倒是我那些同學(xué)朋友,他們什么都不知道,就是瞎起哄,你可別往心里去。”
“怎么會,剛才我跟他們聊的也挺開心的,有機會你們一定要再來看我演出哦。”
楊樹林回頭看了一眼酒吧門面上那閃爍的霓虹招牌,點了點頭:“我只是奇怪,你怎么會到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來演出?你父親應(yīng)該不知道吧?”
魏晴有點幽怨的撇嘴:“他知道,還很支持呢。其實我也知道這里很亂,但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獨立啦,明年要想上大學(xué),學(xué)費還都指望著這份工作呢。”
楊樹林無語的聳了聳肩:“魏副校長可真夠開明的,不過你也要當(dāng)心些,段勤那種人不在少數(shù),癩蛤蟆雖然不咬人,可煩也能煩死你的。”
魏晴噗嗤一聲嬌笑起來,停住了腳:“我可以把這話當(dāng)做對我的夸獎么?”
“當(dāng)然,不用我夸,你也是只漂亮的白天鵝。好了,我要回去了,有機會再見。”楊樹林揮了揮手,轉(zhuǎn)身大步追余大力他們?nèi)チ恕?
而魏晴站在原地目送他離開,眼里還閃
動著一絲笑意。
眾人上車就開始嘰嘰喳喳,盡管楊樹林坐在前面副駕駛位上,卻仍抵擋不住眾人的逼問。
諸如那個姓謝的剛才都跟你聊了什么,你咋認識的他,你跟魏晴是怎么搭個上的,你們倆到底啥關(guān)系之類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轟炸得楊樹林兩耳嗡鳴,只得一通敷衍,勉強算是糊弄過去。
精明如趙麗媛者,又豈會相信他的應(yīng)付之詞,卻并沒有追問下去,心里感覺此時的楊樹林與之前有些不同了。他似乎慢慢與他們拉開了距離,盡管仍是同學(xué)朋友,可已經(jīng)不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了。
楊樹林可沒覺得自己有什么變化,好不容易挨到了寢室,一開門,他傻眼了。
一股面香飄來,只見窗前的桌子上,并排擺了一溜兒的桶裝方便面,居然有四桶,且都被揭開了封皮,其中兩桶已經(jīng)空了,另外兩桶上還拿東西壓著,縫隙里裊裊的冒著熱氣。
旁邊歪倒著一個已經(jīng)倒空的暖瓶,小玄狐正抱著滾圓的肚子,倚在暖瓶上打著鼾,嘴邊還掛著一小段面條,毛茸茸的臉上一副心滿意足的神情,睡得那叫一個香甜!
楊樹林眼珠子瞪圓了,這丫真是成了精,被關(guān)在屋里沒吃的,居然知道自己泡方便面!
泡也就泡了,你泡一桶就得了唄,還一次泡了這么多,也不怕?lián)嗡溃?
眼瞅著余大力等人一副見了鬼的神情,楊樹林更是氣不打一出來,兩步竄進屋里,揪著小玄狐的耳朵就把它拎了起來:“好你個小賊,起來,你特么少跟我裝睡!”
小玄狐正做著美夢呢,可耳朵上傳來的劇痛讓它的美夢頓時變成了噩夢,驟然醒來,似乎有點弄不清狀況,不明所以的啾啾直叫,四條小短腿一通亂蹬,毛嘟嘟的大尾巴甩來甩去的像個雞毛撣子。
“你還有臉叫?給我憋回去!”
楊樹林咬牙切齒的吼聲,讓它一下明白了自身的處境,頓時緊咬嘴巴不吭聲了。
楊樹林這才把它拎到桌前,指著上邊的桶面道:“這是什么?嗯?小樣的,我關(guān)你一下午,你就在屋里翻了天是不是?”
小玄狐睜著無辜的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他,兩只前爪在滾圓好似西瓜般的肚子上不停的拍打,好像在說,我餓,我餓啊!
“沒說不讓你吃,可你丫吃得了這么多嗎?”
小玄狐的模樣更可憐了,低聲叫喚著,后爪直往桌面上抻。
楊樹林看出它是想到桌子上去,索性撒手把它扔在了上邊,只見這家伙動作輕快的掀開了面桶上的蓋子,抓起一個塑料叉子丟在桶里,然后人立而起,兩只小爪推著面桶,吃力的把它推到了楊樹林面前,諂媚的搖著大尾巴啾啾叫了起來。
楊樹林這才算是看明白了,敢情這兩桶面是小家伙給他準(zhǔn)備的晚飯?
他真是氣也不是,笑也不是,想不到這家伙到還有點良心,自己吃飽了還惦記著主人。
“嗯,好了好了,知道你是好心,是我錯怪你了。”
他把它抱了起來,揉了揉它的腦袋,這才轉(zhuǎn)向門口看傻了眼的眾人:“瞅啥呢,進來啊,給
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新買的小狗,叫玄玄。”
眾人還是沒人吱聲,瞪眼瞅瞅他,又瞅瞅他懷里的小玄狐,那神情就像看到了史前暴龍。
不怪眾人驚駭,誰見過這么聰明的小狗?
“楊班,你今個算是讓我們開了眼界了,還有啥能讓我們驚奇的沒,你先知會一聲,我們也好有個心里準(zhǔn)備!”余大力近乎呻吟的哀嘆一聲,無力的癱倒在自己床上。
汪超和解長春也連連點頭:“就是啊,一條狗都聰明成這樣,簡直沒天理啊!”
楊樹林笑道:“它要是不聰明,我能買它?”
說完,他不再理會他們,抱著小玄狐躺回了床上,心里琢磨著這一天的經(jīng)歷,連他自己都覺得有點驚奇,尤其是謝無雙的舉動,更讓他有點琢磨不透。
最開始他只把謝無雙當(dāng)成了一個無腦的傻缺,可經(jīng)過今天的事兒,他越品越覺得不對。
尤其是謝無雙暴打段勤的事,怎么看都像是在借題發(fā)揮。
從謝無雙剛一露面還沒有看到他的時候,他就留意到,這小子看段勤的眼神不善,嘴上雖然在稱兄道弟,可明顯有股子皮笑肉不笑的意味。
后來雖然是借著他的由頭才把段勤給揍了,但那幾瓶子實在太狠了點!
如果他們二人以前就認識,而且關(guān)系真像看起來那么好的話,謝無雙就算想討好他楊樹林,也沒必要真下死手,把段勤揍得那么狠。
看來八成是謝無雙早就對段勤不滿,借這個機會教訓(xùn)他罷了。
更讓人揣摩不透的是,謝無雙到底看出了他多少底細,見到白小薇的時候之所以表現(xiàn)得那么夸張,到底是不是看透了白小薇的身份,所以才不惜甩開女友也要追著白小薇不放?
而今天他又詐做想跟他學(xué)陰陽之術(shù)來套近乎,甚至不惜在大庭廣眾之下把身段放得那么低,一口一個哥的叫著,臨了還送了臺漢顯傳呼給他,如此花費血本,就真的只為跟他學(xué)點東西么?
楊樹林掏出傳呼機看了看,的確是臺新的松下漢顯傳呼機,屏幕上的膜都還沒撕下去,傳呼號也寫在背貼上。
這時候傳呼機雖然已經(jīng)不如當(dāng)年那么值錢了,但這臺至少也得一千多塊,相當(dāng)于普通人兩三個月的工資了,既然到了他手上,倒也沒必要扔了它,他也的確需要一臺漢顯,方便跟劉希東等人聯(lián)系。
想到這兒,他突然記起,佟贏嬌他們至今還沒有聯(lián)系上。
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多鐘,應(yīng)該盡快給家里打個電話。
好在孫敬黨這會兒正窩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呢,正好能用他的電話。
他翻身坐了起來,朝孫敬黨借了電話,到陽臺撥通了佟贏嬌家的電話,響了三四聲之后,電話終于接通了,那頭傳來佟贏嬌略顯疲憊的聲音:“喂,誰啊?”
“佟姐,我樹林兒……”
不等他說完,佟贏嬌的聲音一下就精神了:“樹林兒,你快回來吧,劉姥爺這次怕是要不行了!”
“什么!”楊樹林一下就僵在了那里,拿著電話的手,都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