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狗辟邪,黑狗屎有同樣的功效。
康敏這么做也是情非得已,季子墨身上被下了鬼咒,能力盡失。不能幫助想要幫助的人,所以他不會怪康敏給吃黑狗屎,難受也就是那么一會,她做事挺周到的,看他難受就在路上買糖,讓他含顆糖在嘴里驅趕走那股味兒。
殯儀館果然亂成一鍋粥,家屬在劉守才拒絕焚燒遺體的情況下,竟然做出驚人之舉,他們要親自出面焚燒親人的遺體。
康敏跟季子墨還有肖云還是遲了一步,遺體已經被送進熔化爐。
他們看見的是劉守才跪倒在地,是被家屬揪住頭發逼迫跪在地上的。幾個氣勢洶洶的家屬,高挽衣袖,罵罵咧咧,對他指指點點罵了很多臟話。
在家屬的逼迫下,劉守才完成系列操作,等待骨灰出來中。
老劉。季子墨走過去,牙齒咬得咯咯響,恨不得一拳頭砸扁兇橫家屬那張唧唧歪歪的嘴。
劉守才看見季子墨就像看見救星,扁扁嘴,只差沒有失聲哭出來了。
沒事吧季子墨扶起劉守才問道。
沒事,還有一口氣。劉守才強制鎮定,沖康敏跟肖云努努嘴問道:那倆妞是誰
季子墨看肖云眉頭緊蹙,很是排斥這里的味道,看康敏一臉鎮定,正直視他們倆就說道:她們倆是我朋友。
快要出骨灰了,你帶她們倆出去。劉守才怕嚇著兩個姑娘,急忙對季子墨提醒道。
沒事。季子墨卻不急于出去,他冷然凝視一直就沒有停止折騰死者的家屬們。他挨個的看,沒有找到跟小媚相貌相似的女性,頗感失望中,骨灰車徐徐出來了。
一個完整的人形體骨灰輪廓之上,一張還沒有完全燒盡的口腔,驚傻所有人。這是死者張開大口的原樣子,在口邊的肌肉皮囊被燒沒了,張開大口的原型卻沒有改變。
康敏見此狀,面色一變,直接走進去,一把拉住季子墨就走。
季子墨想掙脫卻不能,死丫頭的手勁挺大。肖云遲疑中,驚訝康敏的做法,又聽她說一句,還不走等死,就急急忙忙跟在后面跑了出去。
劉守才也是無語了,就剛才這樣的骨灰出籠,也是他做焚化工以來第一次遇到的怪異事情。再細細品味一下季子墨朋友走丟下的那句話,他心底充滿絕望,卻不得不硬起頭皮把骨灰收拾好裝進一個家屬準備好的罐子里,看他們抱著骨灰離開,他渾身上下沒有一丁點力氣,差點摔倒在骨灰車旁邊。
入夜,距離殯儀館焚化間有五百米遠,那一棟跟其他建筑格格不入,紅磚瓦房的單身宿舍201房間里,季子墨還有劉守才正平躺在床上。康敏手持朱砂筆,她在他們倆的身上畫符,用來今晚上用。
康敏說今晚上有大事發生,厲鬼要吃人,她在他們倆的身上畫符,還得用那把鎮邪開膛刀放在宿舍里。她畫好符,收拾好朱砂筆,口里對季子墨說:惡鬼怕惡人,今晚上你們倆把肚子里所有的臟話全倒出來。
在季子墨知道的是,驅鬼要桃木劍,八卦鏡,還有驅邪符,哪有單憑罵臟話就能把鬼罵走的。
康敏說不試試怎么知道如果第一晚能用罵臟話的方式嚇唬住這只厲鬼,那么她就有下一步的計劃對付。
劉守才還沉溺在看見遺體大張口的猙獰樣子景象中,他聽康敏這么一說,冷不丁的冒一句問:我們呆在這里等厲鬼,你干嘛
康敏收拾好所有東西,咧嘴一笑道:我睡覺啊劉守才不干了,從床上跳下來,就穿衣服作勢無論如何要離開這里。
季子墨冷冷的瞥看了一下劉守才道:你躲不掉的,他是你焚燒掉的,不找你報仇找誰
劉守才叫屈:不不不是他家屬要求的,不是我愿意想燒的。
康敏笑了笑,大大咧咧走過來身上拍了一下劉守才的肩膀說:大叔,你別害怕,重要的是他還在,只要熬過今晚,明晚,你們就沒事了。她說的他,是季子墨。
劉守才看季子墨,雖然打心眼里佩服他的膽識跟才氣,可這是性命攸關的大事,他季子墨既不懂驅邪捉鬼,也不懂怎么斗厲鬼,要是一個不小心厲鬼把他們倆都吃掉了,那咋辦
季子墨從劉守才眼里看出怯懦,他忍住笑意朝康敏揮揮手說:你愛走不走,不走也可以,在這里陪我們。
康敏撇撇嘴里不饒人說:想得美,今晚上我得好好的跟清眉姐溝通一下。
季子墨冷哼一聲道:你敢在她面前說我壞話,小心給你算總賬。
康敏沒有理睬一臉苦相的劉守才,朝季子墨擺擺手:哥們保重,師姐我靜候佳音。說話間,人已經閃出去了。
劉守才氣得干瞪眼,又緊張又害怕,他沖季子墨怒道:你不問她要點捉鬼的寶貝比如朱砂筆也是可以的。
她用朱砂筆給我們倆畫符,手都快抬不起來了,你還想咋地季子墨順回床上,手枕頭,仰望的姿勢看望板。這是新修的屋子,潔白沒有瑕疵,一吊扇在中間,扇葉上隱隱有塵埃。
季子墨知道那不是塵埃,其實是從煙囪里飄出來沉淀在扇葉上的骨灰。
殯儀館要進一步改造配套設施,據說是那種綠化無污染的焚燒模式,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試行。
劉守才看季子墨一直盯著屋頂發呆,他也看,沒有看見特別吸引人的東西。
季師傅你有把握對付厲鬼嗎
還在想這事,趕緊熄燈睡覺,養足精神才是王道。季子墨老樣子,目不斜視的盯著屋頂對劉守才說叨。
劉守才睡不著啊他有太多的疑問想問出來。
比如厲鬼是什么樣子還有季子墨看過厲鬼沒有厲鬼吃人是從頭部開吃,還是聊齋故事里的那種,把人囫圇吞下去。
什么都別問待會就知道了。
劉守才嘰嘰咕咕也不知道說了些什么話,抱著被褥卷縮模式躺在另一張單人床上。
在之前劉守才就告訴季子墨,這棟房子也就是這間用來給劉守才住,其他屋子里都堆放的是其他物品。是殯儀館必備的物品,也就是說,這棟房子里,包括外面都不會有人存在。
即便有存在的也是那些不甘心離開人世,徘徊在此的孤魂野鬼。
劉守才睡不著,加上時間確實也早。剛剛入夜才八點鐘,很遠的位置,那些喜歡夜生活的人們還在外游逛。游蕩在那多姿多彩的霓虹燈下,引頸高歌在kt,徘徊不定在琳瑯滿目的商品前,仰望五花八門令人眼花繚亂的廣告牌。
如此都市生活,卻不是季子墨跟劉守才這等人能擁有的。
他們只能窩在這間暗黑的屋子里等待那一刻的來臨,外面很遠的地方傳來汽車喇叭聲,還有不知道是誰家小孩哇哇哭泣的聲音。仔細聽一下,又不像是小孩在哭,更像是貓叫的怪聲。
劉守才在暗黑中喊季子墨。
季師傅,要不我給你擠在一起
不行。季子墨依舊是老樣子,也不嫌手疼脖子酸,就那么一動不動的仰臥著。
季師傅我們身上的符咒能有用處嗎
能吧
劉守才其實最希望季子墨多說話,這樣可以驅趕恐懼。他無限次的在想,要是自己沒有借水錢該有多好,當初家境那么好,他要是不去吃喝嫖賭,現在也是小康之家。
擁有嬌妻,還有自己的孩子。自己也不會淪落在殯儀館做焚化工,焚化工總是要人來完成,至少不會是他劉守才。
他想得鼻子酸,眼睛濕潤,可惜的是這個世界沒有后悔藥。要是有,他一定不惜一切代價,買一包來吃,再重新找回自我,好好的活一把。
想到很有可能會被厲鬼吃掉,他強忍住悲傷,對自己說:劉守才你這個孬種,看你死了死了怎么去見自己的爹娘。
很小的動靜,季子墨也能聽見。他感覺劉守才情緒化了,還能感覺他的心在流淚。
是男人就別瞎想,一門心思的睡覺,待會才有精力對付厲鬼。
嗯。
在季子墨的關照下,劉守才重新整理一下情緒,終于進入夢鄉。像他這樣的心境,即便是進入夢鄉,也是戰戰兢兢地
劉守才做了一個噩夢。
在夢境中,他還是呆在家里。
在黝黑的街道上,出現兩個人影,一高一矮。高的是他的爹,矮的是他的娘。
一高一矮的人影一邊走一邊呼喊他的名字。
劉守才守才我們回來了。聲音幽幽,冷氣嗖嗖鉆,陰風陣陣,劉守才驀然被嚇醒。與其說是被嚇醒,倒不如說是被突然傳來的拍門聲音給驚醒的。
季子墨安靜中凝視傳來啪啪響聲的門。
劉守才嚇得大氣不敢出,也不敢出聲問話。
啪啪啪~啪啪啪。一連串的拍門聲后,那門猛烈晃動起來,就好像外面有一頭斗牛在撞門那種,同時還聽見嘶啞幽深的叫聲:我好餓,我好餓。
餓你妹啊。滾你媽的,該去哪就去哪,吵死人了。季子墨也是心驚,麻起膽子出口罵道。
罵聲稍停,門外沒有了動靜。
劉守才急忙問:是不是走了
他剛剛問出這句話,門口再次傳來更加猛烈的撞擊,嗷嗷滴叫,聽著跟野獸的聲音差不多。
季子墨心里罵劉守才:問你麻痹,看吧剛剛嚇唬住,你出聲干毛啊他從床上爬起來,走到門口,一腳對著門狠狠踢去罵道:吵你麻痹,還要不要人睡覺再吵爺把你的舌頭割下來喂狗。
門外再次安靜下來,只聽見風呼呼的吹,就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