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不怪(二更)
國公夫人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便派出人去打探了,護(hù)國公府自有一套打探消息的本事,在她人快到公主府時,消息已打探清楚了。
聽人稟告完,國公夫人滿臉愕然,懷疑這消息的真實性,“蘇容與端華手挽手?吃飯又逛街?你確定是蘇容?”
這人道:“京中都傳遍了,說是江州刺史府的蘇七小姐,與咱們府四公子有婚約的蘇七小姐蘇容。”
這人說完,又道:“屬下也很是懷疑,找了許多人打聽,都說確實是,端華郡主稱呼那位姑娘直接喊的名字,不少人都瞧見她們了,這事兒做不得假。”
國公夫人還是將信將疑,馬車停住不動,她這時竟然不知該不該去公主府了,畢竟因數(shù)日前周顧與端華鬧出的事兒,公主府與護(hù)國公府結(jié)的樑子十分大,她這時候衝過去,著實有興師問罪的嫌疑。
國公夫人又道:“你仔細(xì)與我說說。”
這人打聽的詳細(xì),連忙將打聽出來的經(jīng)過詳細(xì)地與國公夫人說了一遍。
國公夫人聽罷後,十分驚奇,“這可真是稀奇了。”
她問這人,“你說蘇容身邊,跟了一個年輕男子?是何人?可打聽清楚了?”
“說是蘇七小姐的弟弟,叫鳳凌。”這人道:“公主府的護(hù)衛(wèi)想動手,他出手後,公主府的護(hù)衛(wèi)一下子便被鉗制住,動不了,想必武功很高。”
國公夫人立即說:“蘇容沒弟弟。”
這人也愣住了,是啊,蘇七小姐沒弟弟,只有一個嫡兄,六個庶姐。
國公夫人覺得蘇容的身份怕是有差,不見得是蘇容,她琢磨片刻,還是下了決定,吩咐車伕,“依舊去公主府。”
無論如何,她都要登門去看看,見一見那女子,確認(rèn)一番,到底是不是蘇容。就算不是,也沒關(guān)係,是的話,必須得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兒。
於是,馬車依舊往公主府行駛,很快就來到了公主府。
國公夫人下了馬車,隨從立馬去敲公主府的門。
公主府的門童打開門一看,是國公夫人,連忙見禮,趕緊派人去府內(nèi)稟告。
雖然公主府和國公府鬧的很難看,傷了和氣,但國公夫人親自上門,公主府的守門人還是半絲不敢怠慢。
清平公主正在和駙馬一起用晚膳,駙馬已聽說了女兒帶回來蘇容做客小住並且把人安排進(jìn)了自己院子的事兒,也很是震驚。
聽清平公主照著端華的原話複述完,駙馬若有所思,對清平公主道:“若真是這樣,倒也是好事兒。”
清平公主看著駙馬,“怎麼就是好事兒了?”
駙馬嘆氣,“端華的性子,我們都知道,她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周顧娶別人,若周顧和那蘇容結(jié)親順利,以她的脾氣,一定會大鬧,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事兒來。如今若真是那蘇容爲(wèi)退婚而來,這反而對端華來說是好事兒了,至少,她暫時不會再做出什麼糊塗事兒。”
“周顧即便不娶蘇容,也會娶別人,依我看,端華強求不得。”清平公主是清清楚楚看到過周顧如何嫌惡端華的,她也因此惱極了周顧,她的女兒,哪裡不好了?周顧有眼無珠。
駙馬道:“雖是這樣說,但最起碼,這一樁婚事兒若真退了,短時間內(nèi),周顧不見得會另覓她人,也不會鬧得厲害。”
清平這幾年也的確是被女兒鬧的頭疼,聞言還是承認(rèn)駙馬所說,點頭,“也是。”
駙馬又道:“既然人住進(jìn)來了,就聽端華的,以禮相待吧!江州刺史蘇旭,是太子提拔起來的人,這個人還是有幾分本事的,否則不會將謝遠(yuǎn)一直留在江寧郡幫他,也不會調(diào)任江州後,謝遠(yuǎn)依舊跟了他去了江州,如今可以說他已算作是東宮陣營。大皇子與二皇子雖鬧的厲害,但將來鹿死誰手,猶未可知,你可千萬別糊塗,因爲(wèi)端華,交惡護(hù)國公府,轉(zhuǎn)而投靠他們。”
清平嗔了駙馬一眼,“我又不傻,太子根基深厚,沒看我這些年都不敢招惹他嗎?不管是皇兄的哪個兒子即位,我是他們的親姑姑,只要我不惹他們,他們總不至於對我喊打喊殺。”
“你能這麼想就對了。”駙馬很是欣慰,露出笑容。
清平看著駙馬的笑容,被晃了一下神,忽然對他問:“你還怪不怪我?”
駙馬動作一頓,“怪你什麼?”
清平有些難以啓齒,“就是我當(dāng)年強行讓你做我的駙馬。”
駙馬不答。
當(dāng)年的事兒,一直是橫在他們夫妻中的一根刺,當(dāng)年他沒有周顧的出身,陛下一道聖旨,他便沒法反抗,再加上清平鬧的厲害,鬧的他筋疲力盡,讓他即便有想反抗的心,也無能爲(wèi)力,而他父母就他一個兒子,他又不能真去死,只能對不起他那未婚妻了,於是,毀了自小訂婚的未婚妻的婚約,娶了清平公主。
怪嗎?最開始時,的確是怪的,不止怪,心裡還有些恨。
清平臉色一黯,不再說話了。她自己做了什麼事兒,她心裡清楚的很,當(dāng)年,她比如今的端華,有過之而無不及,她是金尊玉貴的公主,他的胞兄是當(dāng)今陛下,她怎麼甘心自己喜歡的人眼睜睜地看他娶別人?她偏要強求,一定要強求,即便他不喜歡她又如何?她是公主,憑什麼不能嫁自己喜歡的人?
即便她的名聲因此不好,京城沸沸揚揚說她壞人姻緣,御史臺的摺子雪花般地飛進(jìn)皇兄的御書房彈劾她,她背地砸了所有房裡能砸的東西,然後再躲在屋子裡偷偷的哭,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想放手,以至於以死相逼,纔將人求到手。
她承認(rèn)自己骨子裡的執(zhí)拗,端華的確隨了她。
駙馬擡眼看著清平,將她的黯然收進(jìn)眼底,嘆了口氣,開口:“這麼多年下來,我對你如何,你如今心裡沒數(shù)嗎?還問這個做什麼?”
清平猛地擡眼,看著駙馬。
駙馬道:“你只是太喜歡我了而已,若說錯,我也有錯,誰讓我恰巧被你瞧見了?你除了對我強求外,也不算心太壞,你當(dāng)初能拿出十萬兩銀子,把自己的所有積蓄掏空,要補償表妹,我後來知道後,便不怪你了。”
清平愕然,“你、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件事兒的?”
駙馬道:“你我大婚後。”
清平震驚,“你那麼早就知道了嗎?但咱們過了這麼多年,你時常對我冷臉。你那是不怪我的樣子?”
駙馬無奈,“你我脾性是有些不合,你總是無理取鬧,我如何不能冷臉?”
清平有些臉紅,“你越對我冷臉,我越氣惱,我以爲(wèi)你一直怪我,我……”
駙馬看著她,有些想笑,“後來我不是想明白了嗎?你的性子,吃軟不吃硬,再說你一片真心,我自是做不到長久地視而無物。好了,這事兒就過去了,女兒都長大了,你還提什麼?”
清平心裡開心,“我若是一直不問你,你是不是一直不會告訴我?”
駙馬道:“我以爲(wèi)你知道的。”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清平公主臉色肉眼可見地顯出光亮,然後又氣悶,“就因爲(wèi)你時常對我冷臉,你知道如今外面的人都怎麼說我嗎?那一日進(jìn)宮,姑母把我劈頭蓋臉罵了一頓,說我強求你,問我過的幸福嗎?心安理得嗎?我一句話都反駁不出來。”
她當(dāng)時真是氣死了,但也不得不承認(rèn),盛安大長公主說的是事實。回府後,駙馬也下了衙,問她怎麼回事兒,她傷心的不行,沒給他好臉色,只說從此與護(hù)國公府勢不兩立。
她自然沒法對他說出,如何遭了姑母的罵,她做的那些事兒,至今都讓她擡不起頭來。
駙馬露出歉意,“抱歉,是我不好。”
她雖然脾性不好,但對他著實沒話說,即便她時常作一通,惹得他氣怒冷臉,但她這個人,不耐冷,頂多一天,她就非要跟他和好,而他也會被她纏的繃不住原諒她,久而久之,就是三天打,兩天好,以至於,外人一直都看他們打打鬧鬧,雞飛狗跳。
清平聞言差點兒落淚。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