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神女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嗔癡得失,若放不下,便成魔物。文-人-書-屋免費提供閱讀,
我的言辭激烈,本想讓他大徹大悟,卻未料到適得其反。
我果然不如月華善于說教,心頭唏噓,壓抑的戾氣席卷而來,所到之處破碎湮沒,我一個旋身躲開,護(hù)住腹部,冰冷的雪屑夾雜著雪塊劈頭蓋臉,來勢洶洶。
“這男人成魔了,成魔了···”劍身抽離雪藏的白尾,他渾身戰(zhàn)栗的化作白色光暈,瞬時逃了,片刻就沒了蹤影。
天崩地裂的巨響,引得整個陰冥地底動蕩不安,看來,這斗斛是要毀了這處——陰冥十二階。
陰冥十二階有惡鬼行刑在此,若是毀了這處,將惡鬼放出,月華的畢生心血就會毀于一旦,當(dāng)初我一念之差,盛怒之下,曾無意打破鬼牢獄,將此處惡鬼放出大半,倘若斗斛再這么做,憑我現(xiàn)在的法力,根本就沒有辦法將其全部收服···
一念及此,我的眉心抽搐,懸在空際,在一片地動山搖間,袖口一揮,用畢生的法力,護(hù)住那惡鬼叫囂之處,青色的光籠罩那幽暗玄幻之處,興奮的惡鬼瞬時沒了聲響。
“斗斛,你要作何?”我大吼。
“哈哈哈哈,青鸞我要你死!我要你為雪姬陪葬”他大笑一個轉(zhuǎn)眸的瞬間,他的長劍飛來過來,直擊我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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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眉頭用力,那劍被力道打偏,我胸口一口血水吐出,懸在空際的身子有些無力顫抖。
“斗斛,你何必執(zhí)迷不悟!”
“執(zhí)迷不悟,我就是如此,你能奈我何?”他大聲叫道,須臾之間,劍光忽閃,一分為十,我斂目旋身,雪光炸開,天際一片雪花紛飛。
雪柱綿延之地,我扶住瀕臨衰竭的身子,撫著肚子,暫時逃脫了斗斛的咄咄相逼。
人身成魔,神鬼皆是懼怕,我若是此時被尋見,稍有不慎,定是會死的干干凈凈,神魂俱滅。
我死不要緊,只是可憐了我腹中的孩兒,他還未出生,還未看這個世上一眼,我不要,我不要。
腹中滾動,有陣痛襲來,我撐著疲乏的身軀,皺眉強忍,忽的,一個影子投射下來,我轉(zhuǎn)頭,一個長耳白 面的妖邪,雙目螢綠。
“上神···地母見過上神!”
陰冥十二階,雪光雪色,地母跪地,長耳顫抖,眸光閃爍,見我不語,再次道,“地母見過青鸞上神!”
碧眼白 面,鬼界陰司,我站在那處,壓抑再次見到她的悲憤和無奈,渾身顫動——就是這只妖精親手扼殺了我即將出世的孩子。
往事如潮涌翻滾,當(dāng)年我因懷妖邪之胎,不能回梧落,只能流落于凡塵,本以為避過眾神,可安然將孩子誕下,卻不料在我即將分娩的脆弱之際,天劫和地母與我不期而遇···
天劫霹靂而下,我用上萬年的法力擋得這么一擊
,本該慶幸,死里逃生,但地母的突然出現(xiàn),毀了我所有的希望···
雙目顫抖,手指收緊,我不曉得我該是用多大的氣力才能遏制我想將她粉身碎骨的沖動,許久許久,我才咬牙極力平靜道,“作何?”
“請上神隨我移駕他處!”她跪地,不敢抬頭,長耳晃動,忐忑不安。
“逃么?”我冷笑一聲,“身為陰司不能守得自家完整,竟是要逃么?”
心中有些不解,若她這般窩囊,月華當(dāng)初留她作何?
面對我的奚落,她沒有憤怒,只是極其平靜地跪著道,“上神,地母有罪,請求饒恕,當(dāng)初地母只是不愿鬼界無主,才會出此下策···”她抬頭,面上惶恐愧疚,遠(yuǎn)遠(yuǎn)沒有我初見她時,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模樣。
一言傷身更是傷心,我閉目心痛,她只想著能為陰冥留一個主子,而我呢?我只是單單想為月華留一個孩子啊,僅僅是這么簡單這么微小的心愿···可她為何這么殘忍,一掌下去,毀了我最后的念想。
恨啊,理應(yīng)恨啊,可恨又有何用,孩子終究是回不來了。
深深吸上一口氣,冰冷而刺骨,有些倦,有些疲憊,原來我阿青如此脆弱。
“上神,出了之處,你將地母千刀萬剮都成,地母只求上神隨我出了這處···”雪屑沾染她的長耳,她見我不語,抿唇冷視,急忙伏地,又道,“上神,極便你不為你想,也該為腹中孩子想,你若繼續(xù)留在此處···”她眼眸掙扎,話已至此,意思明晰。
手指收縮于腹間,我低頭看著地母,不遠(yuǎn)處已經(jīng)聽得斗斛的咆哮,看來,過不了半刻,斗斛就會將此處毀的一干二凈,到時候,關(guān)在陰冥鬼界的所有惡鬼,終將逃脫束縛,為禍人間···
我仿佛可以看見天地間混沌初開的混亂,妖邪妄圖逆天 滅神的窘迫局面,這一刻,我才發(fā)現(xiàn),極便我身為身份最為顯赫的神女,力量也是渺小的可怕···
若是舍命一搏,制住斗斛,我就能拯救人世,免受惡鬼屠 殺,可那樣我會失去我最寶貴的孩子,而若是我選擇了孩子,茍且于世···可那樣,我還配做一個神女么?
呵呵,神女,為何我偏偏要是神女,若不是,我就不必顧慮這么多,若不是,我的月華就不必為我而死,若不是我便不用面對今日這個局面···呵呵,原來我竟是如此討厭自己的身份,什么青鸞上神,我生生世世只愿做阿青,做他一人的阿青。
“哈哈哈哈···”不遠(yuǎn)處傳來斗斛的聲音,越來越近,冰面破碎,我懸在空中,地母驚得從冰面上爬起,大叫道:“上神,你···”
轉(zhuǎn)身,黑色的發(fā)絲在飛滿白雪的空中劃出蒼涼的弧度,青色的衣衫下,我勾唇笑笑,“地母,身為神女,職責(zé)所在!”
短短幾字,道出我的心酸無奈,地母長長的耳朵一動不動的覆上白雪,她眸光氤氳的看著我,直到我的身影遠(yuǎn)去,與雪光化為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