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準備停當,大軍出發在即,田靜被逼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如果真在出發之前被趕回去,她也不想活了,直接跳海自殺算了。
可是,怎么才能挽回與田力的關系?田靜冥思苦想了好久,死了很多腦細胞,連頭發都白了好幾根,還是沒想到好辦法。萬般無奈,她只得硬著頭皮來見田力,拖著借來的錢。本來是金條最方便,但是急切之間,她根本找不到十根金條,這些錢還是她東拼西湊的,已經把口袋里的最后一個大子兒都搜出來了。
好在出發之后,她也沒什么用錢的地方了。
站在艙門口,田靜扶著門框,舔了半天嘴唇,也沒張開口。田力不解的翻著眼睛。對田霖交給田靜的任務,他一點兒也不知情。他也不關心田靜在想什么。看不慣就看不慣吧,他過他自己的日子就行。
“你……有事?”
“呃,的確有點事。”田靜臉上的肌肉抽搐著,笑得比哭還難看。
“進來吧,站在門口干什么?”田力起身,將田靜讓了進來,看到她手里大包袱在地上拖得嘩嘩響,嚇了一大跳。“你這是……”
“這是錢,一共有十萬,太重了,我拎不動,這里是兩萬,還有八萬在外面,我待會兒給你提過來。”
田力更茫然了。“你要換錢?”
“啊?”田靜也愣住了,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田力笑了。“你要換錢就說嘛,干嘛要全部拎過來,十萬錢也挺重的。綠葉,拿十根金條出來。”綠葉應了一聲,轉身入內,從姚夢云的床下柜子里拖出一個箱子,打開,取出十根金條。
田靜傻眼了。綠葉開箱子的時候,她看到了箱子里的情況,滿滿的一箱子,金燦燦的一片,沒有一百萬也有八十萬。相比之下,她這十萬零錢……簡直是太寒酸了。
究竟誰是鄉下窮親戚?田靜覺得臉上辣辣的,就像被人打了兩耳光似的。
“田騎士,你怎么了?”見田靜眼睛發直,田力舉起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心里有些后悔。財不露白,這位疑似表姐不會見財起意吧?他悄悄地給綠葉打了個手勢。綠葉見狀,也后悔莫及,連忙將箱子推了回去。
田靜更加無語。不過這也不能怪田力,只能怪她剛才太丟臉了,盯著人家的錢,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哦,你誤會了,我不是來換錢的,我是……來送禮的。不是,是來賠禮的。上次……是我莽撞了,才……才……”
見田靜結結巴巴,田力不禁笑了起來。“就為那事?”
“嗯哪。”
“行了,那就沒事了。”田力哈哈一笑,不以為然的擺擺手。“錢你還拿回去吧,不瞞你說,這么多零錢,我還真沒地方放。”
田靜無地自容。
“還有事?”
“是這樣的……”田靜期期艾艾的把事情原委說了一遍。田力聽了,覺得更加好笑。這疑似表姐是一根筋,還是從小生活在溫室里,連一點生活常識都沒有。要送錢,有拎著幾個大包袱來的嗎,換成金條多好,十根金條,一個小盒子就裝下了。
“你放心吧,田騎士那邊,我會去說。不管是不是親戚,我們至少還是戰友,將來戰場上說不定還要并肩作戰,豈能因為這點小事傷了和氣。”
“那是,那是。”田靜如釋重負,連連點頭,第一次露出了真誠的笑容。這個鄉下表弟人雖然長得丑,眉毛粗得像把刀,話卻說得漂亮,看起來也不是那么討厭的嘛。
冰釋前嫌,對田力來說沒什么,對田靜來說卻是解決了一個大麻煩,而且是以她意想不到的方式。她心情大好,吭哧吭哧的拖著大錢袋走了,“嘩嘩”地從桃其家、桃其寶的艙室前經過。
桃其寶搖了搖頭。“嘖嘖,田力哥哥這才是真正的騎士風度,視金錢如糞土。”
桃其家瞥了她一眼。“你又毒發了吧?他視金錢如糞土?視糞土如金錢還差不多。如果可能的話,他恨不得將全天下的糞都包了。”
桃其寶嘻嘻的笑了。“姐,你怨念好重啊。是不是這兩天揉得有點狠了?”
桃其家悄悄地摸了摸胸口。“你想多了,我才沒揉呢。我又不像你,要追著他,要追也是他來追我。”
“那就等著吧。”桃其寶低頭看看自己,輕嘆一聲:“有夏月菲在,任重而道遠啊。”
桃其家撫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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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艘樓船,二十艘中小戰船,再加上十只裝滿糧食、布匹的商船,總共三十二艘船浩浩蕩蕩的出發了,沿著海岸線南行,轉道長江,又溯江而上。
春天將至,東南風起,船鼓足了帆,倒也走得順利。
田力與田靜的矛盾解決,田霖非常滿意,將姚夢云邀請到了自己的船上,重新安排了艙室。田力等人不用再住在甲板下面的船艙里了,空氣質量好了很多。
姚夢云和田霖、單芳經常在一起商量軍情,討論水戰,田力、夏月菲則討論武功,現在又多了一個田靜。田靜終于找機會與夏月菲交手,但敗得極慘,手一搭上夏月菲的手就感覺用不上力,莫名其妙的就摔了十幾個跟頭。她佩服得五體投地,很快和夏月菲成了好朋友,得知夏月菲的云手是田力所傳,又對田力添了兩分好奇。
桃花國身處萬花國東疆,但與茉莉國不同,桃花國離北疆比較近,有戰馬來源,像田家這樣的世家便能擁有較好的戰馬。田靜便有一匹不錯的白馬,是成年禮的禮物,愛若珍寶,每天都要牽出來遛遛。
在船上養馬也是一門學問,和單純的養馬不太一樣。船上地方小,戰馬大部分時間都關在艙里,如何保持體力和狀態,便需要一些另外的手段。好在田靜雖然武功一般,這方面卻頗有些經驗,有她幫忙,田力等人的坐騎也得到了更好的照料。
對田力的青海驄,田靜艷羨不已。一次兩人遛馬閑聊時,田靜說道:“這樣的馬即使是在北疆也是千金難得的寶馬,給多少錢都不賣的。以前我見過一匹來自北疆的栗子黃,出價出到三十萬,幾乎是市值的三倍,那人也不肯賣。”
“栗子黃?”田力心中一動,想起了北宮雁的那匹栗子黃。“是不是額頭有一個白色月牙?”
“你見過?”
“我不知道是不是你說的那一匹,我見過的那一匹應該不值三十萬。”
“哈,小弟,這你就外行了。”田靜拿出姐姐的風范。“同樣是栗子黃,有沒有這個月牙,區別可大了。沒有白色月牙的叫栗子黃,有白色月牙的就不叫栗子黃了,叫金鑲玉,是馬中上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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