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爺正在看蘇雪畫的扇子,他身邊的男孩兒突然驚喜地呼喊起來。
“好駿的馬兒啊!爹爹,孩兒喜歡這把扇子。”他把扇子拿過去,就不肯放手了。
“嗯,確實很好,只是有點可惜了,要是畫在象牙扇上就好了。”李老爺也發出贊嘆,但他對這扇子的質料不太滿意。
那男孩兒黑黑的眼珠一轉,提醒他父親:“爹爹,畫扇子的人在呀!
“呃,這位小姐,我想請您畫兩把扇子,不知可有興趣,白扇我出。”李老爺一拍男孩的肩頭,轉身向蘇雪拱手道。
“這,何娘子,您看?”蘇雪覺得當著鋪子的老板,就接私活兒總有些不妥。
李老爺見蘇雪面有難色,也覺得自己有些失禮,忙向何娘子說:“何娘子,給老夫選兩把最好的象牙白扇子,我再加一兩銀子當酬謝,可否請您幫忙說個話兒。”
“李老爺,您太客氣了,您是常客,只要這位小姐點頭,奴家馬上拿兩把新到的上好象牙白扇來。”何娘子笑著向蘇雪點點頭。
蘇雪這才微笑著答應道:“小女子愿意效勞,不知李老爺喜歡風景還是?”
李老爺隨即眉開眼笑地說:“這位小姐馬畫得很好,就以馬為題吧。”
“那兩日之后,李老爺到何娘子這兒取吧。”
“好,那就這么定了。”李老爺點點頭。
這時,那個男孩扯了下李老爺的袖口:“爹爹,這把扇子孩兒一定要買下。”
“好,買下。何娘子,這把扇子老夫要了。”中年男子十分疼愛地向男孩點點頭,拿出那把畫著駿馬的扇子,把其它的交還給何娘子。
“那這兩把象牙白扇子就給這位姐了,李老爺,一共二十五兩文銀,畫扇的錢,等您來取扇子時再付。”何娘子笑著說。
“多謝,那老夫先告辭了,兩日后還是這個時辰,親自來取。”李老爺向蘇雪點點頭,帶著兒子離開了。
何娘子湊過來小聲問蘇雪:“怎么樣?雖然我看您不像缺錢的人,不過賺到錢的感覺好吧?”
蘇雪微笑著點頭:“那是自然,多謝何娘子,小女子也先告辭了,扇子畫好,我準時給您送來
。”
“這位小姐,等一等,這是五兩文銀,您這頭一筆生意,我就不收張羅錢了。”何娘子十分客氣地,把剛剛那把扇子的錢交給蘇雪。蘇雪一來就替自己賺了不少,她希望和蘇雪拉好關系,好讓她能多替自己畫些。
蘇雪示意冬兒接過銀子,謝過了何娘子,便往回走,順便到筆墨齋買了兩支筆。
冬兒笑呵呵地說:“冬兒現在越來越佩服小姐了,誰要是娶了您,就是娶一棵搖錢樹呀。”
“那就好好當你的管家婆吧,以后我們的銀子會越來越多。”冬兒的話讓蘇雪亦喜亦憂,有了賺錢的路子是好,但那婚事,總是在她心里像個陰影似的,揮之不去。
回到家,冬兒去做飯,蘇雪便想著如何替那李老爺畫扇子。
之前是畫出來,掛在那兒碰到喜歡的人來買,而現在這個是要畫出來就要讓買的人喜歡。
想那李老爺說以馬為題,蘇雪忽然想起了八駿圖,但是她雖然喜歡馬,也沒少練習,卻知自己畫不出那么傳神的馬來,而且這小小的扇面兒和現有的這些工具,要畫八駿一定很難有效果。
苦思冥想了一番,她決定一把畫三匹,一把畫五匹,第一把就畫三馬齊奔,由遠及近;第二把畫一馬回首,四馬相隨,再用青綠畫上一些遠山和綠地,用景物來襯托一下。
想好之后,蘇雪先在紙上大概試了一下,覺得沒問題,才開始往扇子上畫。
用了差不多兩天,蘇雪終于畫好最后一筆,蓋上印,她松了口氣,這兩把扇子可是用了她不少心思。不知能不能令對方滿意。
吃過午飯,扇面兒的彩墨也完全干了。蘇雪抬頭對冬兒說:“冬兒,收拾下,我們去扇子鋪。”
冬兒麻利地把碗筷送到廚房后跑出來說:“小姐這時間算的剛好,前天我們就是這時候去的呢。”
“嗯。”蘇雪點點頭,和冬兒往外走。
她們一出門兒,卻碰上了陳子明。“雪兒,我來看你了,怎么不請我進去坐坐。”陳子明下了馬,好奇地望了這宅院一眼。
“少將軍,農家寒舍,怎好意思讓您屈尊降貴呢!”蘇雪示意冬兒把門關好,冷淡地說。
陳子明見她這般態度,也有些掛不住臉兒了:“雪兒,我知道你在怪我,可我也解釋過,我是真的沒辦法啊,你一向善解人意,溫婉嫻靜,怎么忽然間變得……”
“想說我變得無理取鬧了?少將軍不必給我扣高帽子,善解人意,也要看對什么人,什么事!”一聽他的話,蘇雪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
陳子明賠了個笑臉兒:“好了,我承認是我不好,我知道你是在怪我這段時間冷落了你,可是我也有苦衷啊,蘇侍郎已經出了事,我要是再出事,誰來照顧你啊!”
陳子明振振有詞,蘇雪卻是雞皮疙瘩掉一地!她實在想不通蘇雪兒是看上這人哪兒了,說白了他不就是怕受牽連,這男人空有一副英武的外表,卻膽小自私,還反過來弄得像是自己不講理了,他怎么不想想他都做了些什么!
“少將軍,我還有事,為了避免別人說閑話,你還是快回去吧。”蘇雪煩透了他的樣子,拉著冬兒扭頭便走。
“雪兒!”陳子明拉住她的衣袖。
“少將軍,這要是傳到那位趙小姐耳中,對你沒有好處。”蘇雪用力甩開他的手,后退兩步警告他。
陳子明立刻緊張地四下看了一眼,沒發現什么人,一揚下巴:“就算看到又怎么樣,我會怕他們!雪兒,我喜歡的人真的只有你。”
蘇雪覺得他的樣子實在滑稽:“陳少將軍,之前你說過什么,做過什么,真的一點兒都不覺得這話可笑嗎?”
“我不是都已經解釋過了么!你也該消氣了吧。”陳子明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理虧。
蘇雪冷笑一聲:“呵,少將軍,你砍人一刀,然后說不是故意的,這一刀就白砍了么!”
陳子明愣了一下,隨即開口道:“雪兒,那怎么能一樣呢,我不是說過會好好補償你嗎!”
“少將軍,小女子對于您這種針扎不透的臉皮實在佩服,我趕著去辦事,恕不奉陪。”蘇雪說罷扭身便走。
陳子明打定了主意,也不理會蘇雪的諷刺,還想上前糾纏,這時,路口走過來兩個人。
“雪兒,既然你有事,改天我再來看你。”陳子明立刻緊張起來,丟下一句話,騎上馬匆匆離開了。
蘇雪沖他的背影大喊一聲:“不要再來了!”
遇上這種自大到不要臉的男人,真是讓她有種想揍人的沖動,他要是真有心,至少送點米面吧!就只會說些毫無意義的話,這種男人實在可惡。
“小姐,您消消氣,再怎么說早晚您是要嫁到陳府的,您這樣對陳少將軍,將來他會不會為難您。”冬兒不免有些擔憂。
“我不會嫁給他!”蘇雪斬釘截鐵地說。
“可是!”
“冬兒,你不用替我擔心,這事兒我會想辦法。”蘇雪嘴上雖然這么說,心里卻也清楚此事難辦。
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她不由得暗自發起愁,難道她真的要嫁給那種渣男去做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