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上午,蘇雪繼續(xù)奮斗，一口氣畫了四把扇子。
吃過午飯,蘇雪打算親自去何娘子那送成品,她想順便散散步,當(dāng)作是一種放松。
“冬兒，我去何娘子那,你一會兒到王家走一趟,告訴王管事我最近時(shí)間上比較寬裕。上次他不是說還想要幾幅繡樣，讓我得了空告訴他么,你讓他裁好紙拿給我。”
“知道了小姐。”冬兒從廚房探出頭來說。
蘇雪離開宅子,邊走邊賞風(fēng)景。這里的氣候宜人,雖談不上四季如春,據(jù)說冬無嚴(yán)寒，夏無酷熱。
此時(shí)已經(jīng)快到五月,翠綠的垂柳和杏樹枝,從一些宅院的圍墻探出來頭來,看著街上的熱鬧。一群群鳥雀在枝頭飛來飛去,嘰嘰喳喳,歌唱著它們的快樂。這種情景她在現(xiàn)代的城市中難得一見。
到了扇子鋪,蘇雪向何娘子打招呼:“何娘子,這些給您,我再選幾把白扇。”
何娘子笑著接過扇子,隨即關(guān)切地詢問:“蘇小姐,最近蘇公可有消息?”
“嗯,家父雖然暫時(shí)不能出來,但幸得同僚們照顧,沒受什么苦。說起來只是受了牽連,要等案子了結(jié),才能放人。”蘇雪見何娘子一直十分關(guān)心蘇義的事,便大概說了一下情形。
何娘子似乎也松了口氣:“那就好,你也放寬心。”
“嗯。”蘇雪點(diǎn)點(diǎn)頭。
這時(shí)一位衣飾艷麗華貴的年輕的女子，帶著丫鬟走過來:“何娘子,你這兒最近可到了新扇子?”
“當(dāng)然有,周小姐,新到的都在這兒,您看可有喜歡的?”何娘子指著臺子左邊擺著的十幾把扇子說,蘇雪發(fā)現(xiàn)其中有兩把是她畫的。
周小姐看了一會兒,拿起一把蘇雪畫的扇子又放下了,搖搖頭:“這把畫得精巧別致,只是可惜是折扇,要是團(tuán)扇就好了。”
“周小姐,說起來你也有些日子沒來了,這邊還有些前兩天送來的,興許有您喜歡的呢!”
周小姐掃了一眼,似乎也都不太滿意:“何娘子,前天見到一位姐妹拿了把畫著兔兒的,我非常喜歡,她說在您這兒買的,咦?好像也是這個印記,可還有那樣的?”她指了下蘇雪扇子上的印。
何娘子一拍額頭:“周小姐,真巧了,您看看這幾把,剛送來的,就是這位畫師的作品,我差點(diǎn)兒給忘了。”何娘子把蘇雪剛給她的扇子拿給那女子。
“哎呀,這把極好,瞧著小鹿畫得多活潑有趣,何娘子,這把多少銀子?”周小姐看到其中一把,興奮地問。
“周小姐好眼光,這把十兩銀子。”
“怎么這么貴?”周小姐有些驚訝
。
何娘子微笑著說:“周小姐,這個價(jià)一點(diǎn)不貴,您是老主顧,不然至少要十四五兩。這把扇子上的畫兒,可是位大師級的畫師所作,這扇柄和扇面的材料也都是極好的,若非如此,周小姐也不會看得入眼呀。”
蘇雪一聽不由得佩服起何娘子,她可真是會說話兒,不但夸了扇子,連帶著把人也夸了。
周小姐一聽果然心花怒放:“何娘子,原來這是大師畫的,難怪我一眼就看上了,我就要這把了。”周小姐讓丫鬟付了錢,高興地拿著扇子走了。
蘇雪見她們走遠(yuǎn),看著何娘子好奇地說:“何娘子,你說這是大師畫的,沒問題嗎?”
“呵呵,我說得是大師級的呀。蘇小姐放心,這些女子家中有錢,要的就是這些講究。何況要真是大師所作,這價(jià)錢也是買不去的。”
“嗯。”蘇雪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何娘子說得也在理兒，女孩子買東西，全憑心情。
“這幾天賣了六把扇子,去掉張羅錢和這些白扇的錢,還剩下四十八兩,我?guī)湍阊b一起。蘇小姐,依奴家來看,你的水平可要比一般的畫師高呢,很有自己的格調(diào)和特色。”
“何娘子過獎了,我先回去了。”蘇雪感激地看了何娘子一眼,接過袋子,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扇子不管賣多少,何娘子只收半兩張羅錢,白扇給自己算得也便宜。
何娘子微笑叮囑：“蘇小姐慢走,別太累著了。”
蘇雪邊往回走邊想，有機(jī)會一定問一下蘇父關(guān)于何娘子的事,她總覺得何娘子得知她是蘇義的女兒后,對她特別好。
回到家見到院門開著，蘇雪心中有些奇怪，她和冬兒現(xiàn)在不管誰在家，都會關(guān)好門的啊！
一進(jìn)院，她看到一男一女坐在院中,他們頭發(fā)都有了些花白,看樣都已年近半百，垂著頭好像在哭，冬兒還在一旁不停地說著安慰話。
蘇雪走過去問:“冬兒，這兩位？”
那婦人見到她，忙起身道:“小姐!”
冬兒忙過來提醒她:“小姐，他們是蘇府原來的廚娘香蓮和車夫德平啊！”
蘇雪一聽,輕聲冬兒問:“他們這是怎么了？”
“小姐,他們和我們一樣也被二老爺給趕了出來，還沒給工錢，無兒無女，也沒什么積蓄，別的人家兒見他們年紀(jì)有些大了，都不愛用，所以便流落了街頭。今天我剛好碰上，帶他們回來,想給他們拿點(diǎn)米面。”冬兒小心翼翼地說,好像做錯了什么事似的。
蘇雪搖了下頭:“冬兒，拿點(diǎn)米面能解決什么問題！”
“小姐。”冬兒有些急了,一時(shí)沒明白蘇雪的意思,以為她不高興了
。
蘇雪笑了下:“讓他們住這兒吧，我們旁邊的屋子不是都空著，屋后院兒好像還有馬廄，剛好我想買輛馬車，就讓他們留下吧。”
“謝謝小姐,謝謝小姐。”香蓮和德平一聽，不停道謝。
蘇雪想了下說:“香蓮，你就繼續(xù)當(dāng)廚娘吧，德平，等馬車弄好，你就還當(dāng)我的車夫。”
冬兒一聽蘇雪這樣說,討好地扶她坐下:“小姐,您歇著,冬兒去給您沏壺茶來。”
“小姐,您真是我們的大恩人。”香蓮說著和德平就跪了下去。
蘇雪伸手扶起他們:“快起來,你們都是蘇府原來的人,就不要太客氣了。”
蘇雪覺得該稱呼他們?yōu)槭迨濉⒁淌裁吹模墒秋@然不行。這時(shí)代的仆人地位很低,她要是太客氣,反而會嚇到他們。
“工錢我會按原來的付給你們，先去收拾收拾屋子，歇歇吧。”蘇雪其實(shí)一直也想找個可靠些的車夫，有了馬車，她能省下不少時(shí)間，何況這也是個身份問題。
“小姐喝茶,冬兒就知道小姐最心善。”
蘇雪捏了下冬兒的鼻子:“冬兒,明天去幫他們買幾件像樣點(diǎn)的衣裳。你若碰到喜歡的,自己也買兩件。”
“嗯,我給他們拿兩床被子過去。”冬兒小跑著到偏屋去了。
這對夫婦安頓好之后,便去找活兒干,香蓮忙著做飯,德平去整理馬廄。
蘇雪拿起新買回來的扇子，構(gòu)思著這些要畫些什么，能更受歡迎，直到香蓮端著飯菜走出來說:“小姐，飯做好了，嘗嘗還是不是那味兒。”
蘇雪收拾了下東西，拿起筷子嘗了一口那盤糖醋鯉魚：“嗯,真好吃。香蓮，你和德平也回屋吃飯吧。”
“不忙，不忙，小姐先吃完，我們再吃，還有個春筍白玉湯，我去給小姐盛。”香蓮笑呵呵地小跑著去了廚房。
蘇雪見德平走過來,似乎有話想說,卻又有些拘謹(jǐn)，開口問道：“德平,有什么事嗎?”
德平躬著身子說:“小姐，之前我碰到一個賣馬的，那馬可是好馬，只是賣馬的人不太識貨，若是讓我喂上半月，一定矯健。”
蘇雪點(diǎn)點(diǎn)頭:“冬兒，你明天就和德平去買馬吧，一匹既可,不過要好。再訂輛馬車,不用太大，但一定要漂亮。”
多了這對夫婦，蘇雪覺得這宅子更像一個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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