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晴好,微風吹過,將樹葉吹得沙拉沙拉響,斑駁的樹影便跟著忽閃忽閃,漏出許多空著的陽光點點。
痕遠一睜開眼睛,就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張溫香軟榻上,全身赤裸,一絲不掛。
飛兒沉沉地睡在他身邊,圓潤光澤的身子上蓋著半床薄紗。
痕遠立時有些發(fā)懵,不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狀況。
依稀記得,自己被瘦子那毒鉤傷了。拼盡最后一絲力氣,遠距離射殺了那瘦子的同伴,卻再沒有力氣走到師妹身邊。
那樣不甘地倒了下去,以為自己這輩子再也不會醒過來了。
熟睡的飛兒略一翻身,遷回了痕遠的思緒。俊目微睨,忽然看見適才飛兒覆蓋的地方,一灘殷紅的血跡。
如此場景,不僅讓痕遠臉上驀地一紅,他與師妹,該不會……
曾經(jīng)聽師傅說過一對絕世禁藥,藥分公母,公的叫紫修羅,母的叫紫雪嫣。
藥如其名,紫修羅那致命的毒宛若地獄走出的修羅,讓人欲生欲死,不能自已。而那紫雪嫣,名字雖動聽,卻既是那紫修羅的解藥,又是一種致命的媚藥。就好像那兩個毒藥分別久了,日后相會時定要轟轟烈烈地相碰相撞,演繹一番激烈的翻云覆雨的鬧劇一般。所以,中了那毒的人,要么強度攻心而死,要么……春毒發(fā)作而死……
不過,有一種方法可以解那紫雪嫣的毒,只是……
痕遠再一次低頭。飛兒依舊睡得沉。昨夜。她似乎經(jīng)受了不小地煎熬……細細回憶。昨日瘦子雙鉤上地毒。紫黑紫黑地。還隱隱冒著煙。現(xiàn)在一想。該不會就是那紫修羅吧!
痕遠定睛。聽見飛兒傳來地均勻地呼吸聲。散落地長發(fā)黝黑秀麗。卷曲地睫毛微微上翹。花瓣似地嘴唇。嬌俏地臉
還記得。師傅回夜魔宮帶來壞消息那一陣。聽到飛兒消失在沙漠中地那一陣。自己地心都碎了。感覺再晴朗地天空也沒了太陽。再美麗地景物也沒了顏色。
但是。師妹生命力旺盛。吉人自有天相。是斷不會那么輕易葬送在沙漠里地。他不信飛兒就那樣死了。師兄不相信。師傅和其他人當然也不相信!
一路地找尋。所幸他穿過了那沙漠。來到了這個叫做赤夏國地地方。若不是球球死命咬著拽著他地衣裳亂跑。他也不會跌跌撞撞跑到那樹林里。若不是聽見了打斗地聲音。他也不會看見那個被惡人抓住地就是師妹。
師妹啊!痕遠眼神無限溫柔。忽然俯下身子。抱住熟睡之中地飛兒。
“飛兒!你沒死!你真地沒死!能再見到你,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兩行熱淚從痕遠的臉上流了下來,思念了多夜,盼望了多夜,如今懷里,是真真切切抱住她的人了!既然抱住,就不要再松開,永遠也不要再松開!忽然呢喃出聲。費力地睜開眼睛,忽然感覺身子被痕遠緊抱在懷里,眼前清澈地大眼直勾勾盯著自己。
痕遠又懵了。
沒想到過,師妹會在這個時候醒過來,突然有些不知所措,痕遠索性一下子吻上了飛兒的香唇。
唇舌輾轉,津液流連,昨夜的師兄是狂暴的,今晨的師兄卻是羞澀的。飛兒先是一愣。繼而反手攬住痕遠光滑的背脊。迎合上那纏綿和羞澀的吻。
良久,唇分。痕遠忽然神色正經(jīng)地說道:“飛兒。我愛你。你我從小青梅竹馬,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我的心里就已經(jīng)滿滿裝下了你,不喜歡看你跟別地男人嬉笑的樣子,只想要一個人把你獨占,可是啊,我知道,束縛你會讓你為難,我不想你不快樂。所以,只要在你身邊就好,那時候我是這樣想的。可是,聽說你被簫子軒掠去,聽說你被追殺在沙漠里,我的心,就好像破碎了一般疼痛,我好后悔,為什么要放任你,為什么不將你抓緊些,牢牢在我身邊。所幸我又找到你了,這次我真的不會放手了,即使你說我是跟屁蟲也好,即使一直跟著你會讓你厭煩也好,我都不會再離開你了,天涯海角,咫尺相隨。飛兒,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飛兒驀地一愣,跟著眼眶里就流出眼淚來。何苦這般肆意逃脫,何苦這邊辛勤輾轉,跋涉千里,只為這一句,只為這一句啊!搭在痕遠背脊的手臂忽然收緊,飛兒緊緊摟住痕遠的腰肢,然后將腦袋輕柔地貼近痕遠的懷:“我也愛你。”
欣喜,激動,興奮,永遠無法表達他們現(xiàn)在的心情。兩人就那樣緊緊依偎著,許久許久。
“對了,師兄!”半晌,飛兒忽然抓住痕遠地脈門,“毒解了沒?還有沒有殘留?師兄你運氣試試?”
“噢。”痕遠坐正身子,開始調息內力,行遍全身脈絡,毒素果真全然不見,而且不但不見,奇經(jīng)八脈似乎還有向外延展的趨勢。
似乎是因為……行房的關系……這都是飛兒的功勞……
痕遠忽然臉紅,轉頭看向飛兒:“飛兒,我們成親吧!”
成親?自己終于等到這樣的一刻了么?時隔多年,飛兒猶記得穿越來之前的那個日子,結婚典禮上那個男人拋棄了她,給了她一輩子的傷痛和震撼……自己,還會不會再次經(jīng)歷那樣的痛苦,還會不會……穿上大紅嫁衣的時候,痕遠告訴自己他不愛她?
“飛兒?”痕遠見飛兒半天沒有答話,秀氣地臉竟然開始有些焦慮,“飛兒?”
飛兒猛了轉回神來,看見師兄地眼神充滿了焦慮、關切和寵溺,以及無限的愛戀,飛兒不禁笑了。
她相信師兄,更何況,現(xiàn)在地她。也相信自己。
“飛兒?”痕遠再一次發(fā)出呼喚。
飛兒用力點了點頭:“好啊!等回了滄月國,就叫師傅和大哥為我們主婚。到時候你想逃婚都不行!”
倘若到時候師兄敢逃,追到天涯海角她也要追回來,只要他還愛她。
“嘿嘿,”聽到飛兒答應了。痕遠的臉上也終于露出了燦爛的笑,“我才不會逃,我現(xiàn)在巴不得趕緊飛回滄月國,等著接你紅蓋頭。”
“哼!想的美啊!我要十萬聘禮,八抬大轎,我還要好多好多地好吃的,不然我不嫁啊!”飛兒嘿然嬉笑,痕遠怎會不深知她的本性。
“敢不嫁!”痕遠也無賴起來,“你若不嫁。到時候我就用搶的!不!”痕遠忽然收緊攬著飛兒的手臂,“我現(xiàn)在就不放了,就這樣抱著你。也不給你衣服,讓你光著!啊!!!”
飛兒嬉笑,痕遠光滑地背脊立刻被飛兒尖銳的指甲劃出幾道淺紅的劃痕來,痛的痕遠大嚷:“來人啦,有人現(xiàn)在就想謀殺親夫嘞!”
“別鬧啦!”飛兒推搡,“趕緊辦正事要緊!我們趕快打點了行裝回滄月國,師傅和大哥他們一定擔心死了,簫子軒現(xiàn)在還在四處尋找我,我們現(xiàn)在還不是安全的。從這赤夏國回滄月國,除了原路返回沒有別的辦法……”飛兒雜七雜八說了一大堆沒有條理的東西,聽得痕遠一陣愕然。
“好啦!總之先起來!”飛兒給了痕遠一個暴栗子,起身去穿衣裳。得最為幸福的時候了,自己跟師兄仿佛又回來了神醫(yī)谷的時候,白天愜意地趕趕路,喝喝茶,吃吃飯。晚上就坐在地上數(shù)星星,講經(jīng)歷到地、發(fā)生的那些事情。
講的最多地是飛兒,聽得最多的痕遠,每次飛兒講往事的時候,球球就會很乖巧地趴在飛兒的肩膀上,大尾巴一搖一晃的,似乎也在品味著飛兒的故事。
講沙漠之中重遇月桃妖和書生,痕遠便摟緊飛兒的肩膀,好似飛兒會像那月桃夭一般朦朧之中消失不見。講被商旅所救。然后被賣。痕遠不禁舉起拳頭,大罵商人無商不奸。講到死亡之城里與子軒對戰(zhàn)。最后成滅人亡,痕遠不禁跟著飛兒一起回憶那悲傷的往昔。他要感謝蒼狼,若不是蒼狼,也許他現(xiàn)在得到的,就是飛兒地噩耗。講到子軒給她吃了失憶蠱的時候,痕遠的心更是不禁一陣揪痛,飛兒都能感覺到他捏疼了她的手。若不是后來藥奴以內力逼出了她體內的蠱蟲,只怕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稀里糊涂地當上北辰國的皇后了。
“對了,藥奴怎么樣了?她替我出嫁,應是被子軒抓了。”想到藥奴,多日不見她竟然還會了武功,飛兒不禁一陣擔憂。
“放心吧!南宮大將軍偷偷將她放了,還放出了話,日后只要我們踏入北辰國范圍,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格殺勿論。藥奴現(xiàn)在應該也在四處尋你了!”
“她沒事就好。”飛兒默默點頭,北辰國出逃,她記得清楚,若不是藥奴和阿狂,只怕沒有現(xiàn)在的她坐在這里,跟師兄肩并肩手拉手的纏綿了。
子軒,為什么要把事情做得這么絕!
“對啦!給我大哥放的那只鷹現(xiàn)在應該到了滄月國、到了夜魔宮了吧!”飛兒看著天上飛地鳥雀,忽然便想起了前兩天痕遠放飛的那只鷹。那是夜魔宮成員互相通信的工具,帶個消息回去,告訴他們自己平安。
又走了幾日,他們終于到了沙漠。過了沙漠,再走最短的路穿過北辰國,他們就可以回到滄月國了!
熱浪襲人,兩人喬裝打扮,生怕被子軒的人認出來,連球球也沒敢放出來。
駱駝緩緩前行,天空中忽然傳來一聲尖銳的長嘯,痕遠眼尖,立刻伸出手去,一直蒼鷹盤旋著落了下來。
從鷹腳上卸下紙條,展開,查看。痕遠的臉在看完紙條后忽然變了顏色。
“怎么了?”飛兒探過腦袋。
紙條上是葛必的親筆:天凡出事,速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