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 破相?!
“這個玩笑很無聊。”盛朝故面無表情道。
但他心里是不是如表面平靜,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拿不準自己的分身對于夏皎是什么想法,但感情極深是肯定的,否則不會滿腦子只有夏皎的名字與音容笑貌,更不會豁出性命去救她。
可要他相信,他竟會鐘情于一個沒長大的黃毛丫頭,他確實覺得難以接受。
像他這般的天資絕世,應該匹配的難道不是姬莜那樣家世、天賦、容貌、實力樣樣完美的天之嬌女?
怎么會是個黃毛丫頭?!
這不可能!他的眼光才沒有這么差勁!
金鏘鈺也就隨便開個玩笑,他也覺得這是不可能的事。
“你現在這個樣子,掌教閉關不出,我若離開宗門,你就不怕那家伙趁虛而入?”
盛朝故呵呵假笑兩聲:“你平日不是閉關就是跑到外邊浪,說得好像都在宗門里給我撐腰似的,省省吧!那老東西瞻前顧后,膽子越活越小,他要敢動手早就動了,你只管去就是了。真敢惹到我頭上,我不介意送他一程。”
“嘴巴這么狠有什么用,就你現在這個德行,我一伸手就能把你收拾了。小孩子家家,別那么嘴硬好強,不然有的是你吃虧的時候。”金鏘鈺長臂一伸,就在盛朝故發心摸了一把。
他這手看似簡單,但要讓盛朝故躲不開,難度之大不啻于以一敵三,正面擊敗三名同級修煉者。若非他這次閉關修為大進,加上盛朝故重傷未愈,也不可能辦到。
盛朝故同樣大吃一驚,若對他伸手的不是金鏘鈺,而是其他天級強者,他此刻不死也得受重傷了。
他明白對方是好意告誡,但這般被當小孩弱者似的逗弄,太傷人了!
盛朝故本來要生氣,不過轉眼平復了心情,以他的年紀、修為和狀態,輸給金鏘鈺真沒什么好不忿的,他要發怒,金鏘鈺就該更高興了。
“你說得這般順溜,是感同身受,吃過很多次虧了?”盛朝故臉上的怒色一斂,笑得天真無邪。
“臭小孩,真越來越不受教了!等著吧,早晚有人替天行道收拾你。”金鏘鈺哼道。
盛朝故才不把這種沒影的威脅詛咒放心上,他取出一個卷軸遞過去道:“畫上的丫頭就是夏皎。”
金鏘鈺接過直接展開一看,只見一名身姿纖弱、容貌卻美麗非凡的豆蔻少女躍然紙上,懷里還抱了只雪白的貓兒。
盛朝故對于夏皎的形貌印象,乃是來自毛毛的元神記憶,一人一貓朝夕相處,毛毛大概連夏皎有多少根眼睫毛都能數清楚。
盛朝故身為天級強者,就算不是靈師,精神力也比普通人強了無數倍,只需一眼便能將諸般細節統統深刻在心,再以妙手繪制,自然纖毫畢現、栩栩如生,與真人站在眼前也沒有太多區別。
金鏘鈺開始只是隨便好奇一下,待看清畫中人的容貌五官,眉頭卻慢慢皺了起來,仿佛有什么難解之事無法厘清。
“怎么?有什么不對?”盛朝故問道。
“不對!大大的不對!”金鏘鈺眉頭擰得更緊。
“我問你有什么不對,你直接說人話答復行不行?”盛朝故不知為何,心都跟著提了起來。
他這么關心夏皎做什么?等他的分身接回來,他跟這個黃毛丫頭就再無干系了,管她什么對不對?
可理智這么想,心情卻不受控制,盛朝故有些煩躁的抿了抿唇,一定是那次法力投影留下的后遺癥,夏皎兩個字像念咒一樣,老是在腦海里盤旋,真是見了鬼了!
金鏘鈺早就習慣了盛朝故那張嘴,而且他此刻也沒心思去介意,他反反復復把夏皎的容貌又看了幾遍,道:“她……少了些什么,原本應該是氣運加身之人,現在卻不好說了,也許更好,也許……夭折。奇怪……到底少了什么呢?呵呵,我現在是真有興趣親眼去見見本尊了。”
能夠讓金鏘鈺看得入眼的所謂“氣運加身之人”,絕對普通不到哪里去,若是修煉者,至少有成為天級強者的可能。
這個小丫頭,有這么厲害?還有……夭折?!
盛朝故不想多提夏皎,但卻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沖口而出問道:“她會夭折?你看錯了吧!”
金鏘鈺收起卷軸,斜了他一眼道:“你三爺爺我是什么人?我會看走眼?你傷到腦子了?這小丫頭這般面相,只怕幼時已經熬過一次死劫,不久之前又是一劫,她被破了相,雖然氣運尚在,但免不了劫難重重。”
毒舌誰不會,真當他不發火就是軟柿子了不成?
他金鏘鈺的眼光,從來出了名的又狠又準,點評過的后輩,至今從未出錯。
“她的臉正常得很,哪里破相了?”盛朝故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么要在這些小問題上糾纏。
金鏘鈺神情古怪地看著他,道:“看不到疤痕缺損,不代表就沒破相,我一時參不透她臉上缺損了什么,應該是極重要的東西。你這么關心她,真看上了?”
“滾吧!”盛朝故臉上表情一收,冷冷道。
“難伺候的小鬼頭!”金鏘鈺不以為忤,呵呵一笑轉身而去。
一位太上長老出門云游,對于都亢宗而言算不上大事,但在這個微妙時機,落在有心人眼中,不免反復猜度一番。
云海遠處另一座仙山山腰的六角琉璃亭內,一名仙風道骨的老者揚了揚白眉,道:“金老鬼竟然舍得在這個時候離開,一定不只是云游那么簡單。除了他之外,掌教那邊其他人還有什么異動?”
老者身后一臉精明強干的中年人猶豫片刻道“這倒是沒有……”
老者察覺他的欲言又止,轉身不滿道:“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吞吞吐吐是什么意思?”
中年人苦笑一聲道:“胡洛波、胡迭肅兩兄弟,叔祖可還有印象?”
“嗯,那兩個小子不是派出去了,莫非他們竟有發現?”老者淡淡問道。
胡氏兄弟天賦資質在都亢宗算普普通通,胡家也只是依附宗門的其中一個二流的家族。兄弟兩人自然不可能領到什么重要任務,老者對他們的人尚有點兒印象,對于他們被派到何處,那是想都想不起來了。
中年人低嘆道:“他們兄弟兩人被派到迷鑿界監視少掌教從前的一個親信侍從萬載馳,七天前,他們與萬載馳因為口角而動武,最終三人同歸于盡,萬載馳死前似乎動用了一顆元魂珠……胡家兩兄弟都與我沾親帶故,說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都不為過。胡洛波性子浮躁沖動,他與人爭斗而亡,我不覺得奇怪,但那胡迭肅想來沉穩,絕不會輕易與萬載馳爭執動武,再加上那元魂珠,我總覺得這其中有詐!”
老者摸了摸長長的白胡子,問道:“有沒有派人到迷鑿界查問細節?”
中年人點點頭:“我一接到他們兄弟的死訊,就派人去迷鑿界詳查,暫時還查不出什么頭緒。萬載馳手上的元魂珠,乃是少掌教請金太長老煉制,宗門并無記錄。最主要是,他剛死沒幾天,少掌教就約見金太長老,然后金太長老就外出云游,這其中說不定有些關聯。”
“金太長老的行蹤,我們無從把握,你多派些人手往迷鑿界,好好地查一查。尤其是萬載馳死前,曾經接觸過哪些身份不明之人。”老者也只能如此吩咐。
中年人連忙應聲而去。
老者打發了中年人,仰頭望向山巔,那里同樣有一座大殿,白玉為墻青玉為瓦,在陽光下散發出瑩瑩寶光。
大殿內,住著那位大人物,正是他們所有人的希望所在。
“但愿這次真的能夠查出些端倪,否則錯過了這等天賜良機,少掌教日后絕不會讓我等好過。”老者喃喃道。
律斗界 鴛鴦宮
萬載馳的信息送出去了,來接毛毛的人隨時可能出現,夏皎危機感大增,尤其想到阿故對待萬載馳的無情,更讓她有些心寒。
夜晚躺在溫暖的被窩里,偏偏提不起絲毫睡意,夏皎干脆握住毛毛的小爪子跟它談心。
“毛毛,你不要跟阿故的人走,留著陪我好不好?我會對你很好很好,我會找丹藥給你吃,跟你一起吃遍各地美食,會給你洗澡,還會陪你玩陪你說話,比他對你好多了吧?”
毛毛瞇著眼睛愛理不理,其實內心的掙扎不比夏皎少。但它知道,夏皎最終不免要傷心失望。
“阿故犧牲了萬載馳,我很怕有一天,他也會把你犧牲了……我想一直一直跟你在一起,我怕他把你帶走了,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夏皎越說越難過,小臉埋在毛毛柔軟的身軀上,聲音都哽咽起來。
毛毛渾身一僵,最近在夢中以阿故的身份與夏皎相見,她的態度變得疏遠冷淡了許多,原來就是因為這個緣故?
一時間它心里又酸又苦,偏偏卻拉不下臉來辯解,這樣下去,不必等到他的真身駕臨,夏皎可能就會徹底把他當成陌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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