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噼里啪啦掉個不停。
“小齊……”她哽咽著,“我已經成了這個樣子,你就不要再執著了。”
小齊卻起身拉住了囡囡的手。
“是我撞了你,害你不能生孩子,我會對你負責人的,你放心,不管你變成什么樣子,你都是我最愛的囡囡,我從小就喜歡你的,你忘了嗎?”
囡囡紅著眼睛看著小齊,伸出白皙的手臂去摸他的臉。
程若珂靜靜轉身,離開了病房。
展勒言的電話打過來,程若珂接了,卻沒說話,因為她怕一張口,就會哭出來。
“我在車里等你。”展勒言說。
程若珂回到車上,展勒言看到她微紅的眼圈,有些心疼。
“去看麗莎?”他問。
程若珂點點頭,不說話。
“我是不是做錯了。”展勒言轉頭看著程若珂,一臉認真的問道。
程若珂抬頭,有些錯愕的看著展勒言。
這是第一次,她從展勒言的口中聽到他說自己做錯了什么。
“你指什么?”程若珂不解的問。
“告訴那個男人地址。”
原來是說這個。
“我想,就算你不說,那個男人早晚會找到囡囡的。”程若珂苦笑,“畢竟,他那么想要那個孩子。”
怕展勒言真的覺得抱歉,程若珂又說:“這樣也好,囡囡認清了那個男人的真面目,也終于接受了小齊。”
展勒言沒再說話,車子靜靜駛離醫院,朝家的方向開去。
池城為小男孩兒做骨髓移植手術的時候,所有人都來了醫院等候。
手術室外,最著急的,是那個披薩店的老板娘,然后就是向玲。
程若珂一直陪著向玲在走廊盡頭的窗前站著,怕她在手術室前看到那鮮紅的手術中三個人心情更加壓抑。
“放心吧,骨髓移植很安全,池城不會有事的。”程若珂安慰道。
向玲卻一臉愁容。
“我是怕那個孩子,早晨醫生說,如果手術中出現任何問題,那個孩子說不定就出不來了。”
程若珂完全沒想到向玲竟然在這件事上這么看得開。
“展勒言說,為池城做手術的是業界知名專家,你安心吧。”
孩子的媽媽遠遠走過來,向玲抬頭看程若珂一眼,低聲問道:“我該用什么表情面對她呢?”
話中帶著自嘲,和無奈。
女人走過來,打量了向玲一番。
向玲就那么站著,笑的云淡風輕的任憑那個女人打量。
“沒想到池城最后娶了你這種類型的。”她說。
“我猜,也只有我這種類型的才能讓他懸崖勒馬,遠離風流。”向玲自信的說道。
女人輕笑。
“你別誤會,我不是來找你挑釁的,我想跟你說聲謝謝。”她一臉真誠。
“不用謝我,要謝就謝池城吧。”向玲大咧咧的揮揮手。
“我想……跟你談談。”女人看了看程若珂,對向玲說。
程若珂識相的離開了。
她不知道那個女人和向玲談了什么,只是向玲回來的時候,眼圈微紅,臉上帶著少有的溫柔。
展勒言和凌梵在吸煙區,很少吸煙的展勒言用漂亮的手指夾著一只煙,輕輕放在唇邊吸了一口,隨后,冷硬的唇瓣中間,吐出白色煙圈。
“這孩子池家會認嗎?”凌梵擔憂道。
“只怕那個女人不肯給。”展勒言篤定的說。
“也是,如果她有心讓孩子回到池家,為何不早點兒找過來。”凌梵明白了展勒言的意思。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池城這家伙的報應終于來了。”展勒言毫不客氣的說。
凌梵嘴角抽搐。
這是當兄弟的該說的話么?他怎么聽出來一點兒幸災樂禍的味道來?
“你最近有點不太正常,是不是提前更年期啊?”凌梵突然問。
“我哪里不正常?”展勒言眉毛一挑,冷冽的眼神就丟了過去。
從小就見慣了展勒言這幅樣子,凌梵當然不會怕他。
“池城多了個兒子你幸災樂禍就算了,給我介紹那個JJ是怎么回事?”
展勒言卻故作不明白他說什么的意思,挑著眉問:“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幸災樂禍?”
“你剛才那么說還不是幸災樂禍?難道是在擔心他,我可沒聽出來。”凌梵撇了撇嘴。
“我是在替他惋惜,至于你,別自以為是,我忙得很,沒時間管你的事兒。”展勒言將煙蒂在窗臺上按了按,火星滅了,他大踏步走出吸煙區,朝手術室方向走去。
看著展勒言離開的背影,凌梵聳了聳肩。
“難道是我想多了?還是……JJ真的喜歡我?”
院長從手術室出來,摘下口罩,對展勒言點了點頭。
“手術很成功,孩子很好。”
“好,受累了。”展勒言點了點頭。
院長終于松了一口氣,他不用當夜店服務生了。
孩子的媽媽走過來,拉著院長的手哭著說感謝的話,院長疲累的笑著說:“要感謝就感謝孩子的爸爸吧,中間他出了點問題,但還是堅持要為孩子做移植,沒有他,我想孩子堅持不到現在了……”
向玲聽了這話,哪還能淡定,著急就要往手術室里沖。
正巧做手術的專家走了出來,向玲撲過去就問:“我老公呢,人怎么樣了?”
院長趕緊拉著向玲,畢竟專家做了一臺手術很累了,家屬這么鬧,肯定是吃不消。
程若珂扶著向玲,站在門口等池城出來。
先被推出來的是那個孩子,插著氧氣包,昏迷著,臉色依舊蒼白如紙,孩子的媽媽扶著床跟著護士往病房去了。
向玲焦急的站在那,望眼欲穿的看著手術室的門。
終于,池城被推了出來。
也是昏迷的,臉色不太好看。
向玲夸張的撲過去,大聲哭道:“池城,你怎么了?你要是敢撇下我和兒子,我絕饒不了你!”
程若珂用力拉住向玲,生怕她再動手打池城兩下子。
“他全麻未醒,送回病房吧。”院長解釋說。
“向玲,你冷靜一點,池城他只是打了麻藥昏迷了。”程若珂趕緊告訴向玲,讓她冷靜下來。
向玲這才擦了眼淚,湊過去伸手摸了摸池城的臉,溫熱的。
“若珂,我差點兒被嚇
死了!”她轉身抱著程若珂,顫抖著聲音說。
“沒事的,我們先送他回病房休息吧。”程若珂拍著向玲的背安慰道。
等池城醒了,已經是幾個小時以后的事情了。
當時向玲一臉擔心的坐在床邊,不時去看手表上的時間,問護士池城怎么還不醒過來。
就連程若珂都有些擔心了。
就在展勒言打電話叫院長過來看情況的時候,池城幽幽轉醒,慢慢張開了眼睛。
剛才還擔心的跟什么是的向玲,見到池城醒過來,立即變成了一只母老虎。
“你這個混蛋,你要嚇死我了!”她撲過去,照著池城的心口錘了幾下。
池城被捶的咳嗽不止,但卻笑著把向玲往懷里抱。
“媳婦兒,我本來沒事兒,你再捶兩下可就有事兒了!”池城邊咳嗽邊笑著說。
向玲的眼淚嘩啦啦往下掉,程若珂看不了這樣的場景,轉身將額頭抵在展勒言的胸前,也紅了眼睛,落了淚。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展勒言站在一旁說風涼話。
池城卻不在意。
“當初我被那女人灌醉拐走,你和凌梵都在場,怎么沒攔著我?”池城倒打一耙,倒是問起展勒言和凌梵的罪來了。
“嘿,你那時候帶女人走不是常有的事兒嗎!”凌梵話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說錯了。
向玲本來停了下來,停了凌梵的話,又開始捶池城。
“你這個花心大蘿卜!厚臉皮的臭流氓!讓你不知道檢點!”
邊說邊罵,邊罵邊打。
“向玲,好啦,你再打,可就真把他打傷了,他可才剛動了手術啊!”程若珂看不下去了。
向玲佯裝生氣,噘著嘴掐池城的手背。
“疼疼疼……別掐了,我知道錯了,我錯了……跟你在一起之后我可再也沒出去鬼混過!”池城哀嚎著。
看到他說話中氣十足的樣子,眾人都放了心,轉身出去了。
程若珂還貼心的幫忙把門關上,只留夫妻倆在病房里鬧騰。
病房外遇見拎著水果籃子過來看池城的孩子的媽媽,展勒言伸出手臂,攔住了她。
“現在不方便進去。”展勒言冷著臉說。
女人定住腳步,悻悻的看著展勒言。
“我只是……想去謝謝他救了我兒子。”
“不必了,我想,他并不需要你的感謝。”展勒言制止道。
程若珂悄悄拉了拉展勒言的袖口,想要他不要這么冷漠。
“你……先回去吧,我會幫你轉告池城的。”程若珂對女人說道。
“謝謝。”女人失落的低著頭離開了。
“她……不會來破壞池城和向玲吧?”程若珂擔心的問展勒言。
展勒言停住腳步。
“為什么擔心這個?”
“畢竟……他們曾經有過過去,而且還有了孩子,我怕池城他……”程若珂擔心池城架不住舊愛回頭,對女人舊情復燃。
展勒言心里不禁揪了一下。
是不是林若玲的事情,讓她對這種事有了陰影?
“放心,他不會的。”展勒言給了程若珂一個安心的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