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秦小溪對他的了解，如果她現(xiàn)在說“是”，他一定會馬上勃然大怒。

因為這絕對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他雖然不喜歡她，但他說過，她是他的女人，就是說，只能他不要她，但他絕不允許她先說不要他！

他現(xiàn)在的平靜，是不是就是暴風(fēng)雨來臨前的那種平靜？當(dāng)她一旦說出“要離婚！”他是不是就會馬上露出他殘暴的本來面目，抽出他那根黑色的皮帶，狠狠地打她？

直到打得她皮開肉爛，也許還要她自己求饒！

秦小溪坐起來，下了地，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內(nèi)衣，她轉(zhuǎn)過身，背對著他，說：“你打吧！”

凌浩川呆呆地看著她，他的濃眉皺得越來越緊，沉聲問：“你愿意挨打，也不放棄離婚的想法，是不是？”

秦小溪頭也不回地說：“是，就算你打死我，我也要離婚！”

凌浩川呆了好一會兒，轉(zhuǎn)過身，腳步沉重地走出了房間。

秦小溪這話說得很絕決，“就算你打死我，我也要離婚”！

這是以前那個秦小溪嗎？是那個逆來順受、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曾經(jīng)無論被他怎么責(zé)罰都毫無怨言的鄉(xiāng)下小女人嗎？

她是什么時候開始改變的？變得如此膽大，敢直視他的目光，也敢公然與他抗?fàn)幜耍?

但這樣的秦小溪卻更讓他心動，也更讓他不舍！

也許男人生來就喜歡征服，越是強硬的對手，越想征服吧！

但現(xiàn)在面對這樣的秦小溪，他卻再也無法征服她了，如果以暴制暴，只會對她造成傷害，也會把她從自己的身邊推得更遠(yuǎn)！

如果放了她呢？如果他答應(yīng)跟她離婚，能不能以退為進，再次挽回她的心？

凌浩川在矛盾中痛苦地想了好幾天，每天看著秦小溪冷漠的臉，看著她的沉默和孤獨，他的心里難以決斷！

他是多么想留下她，和她相守一輩子，但這卻會讓她感到痛苦！

他愿意看著她痛苦地呆在他的身邊，再也不露一絲笑顏嗎？

凌浩川搖搖頭，不！面對一張陰郁冷漠的臉，就算留住了她的人，卻留不住她的心，這樣的生活還有什么意思？

凌浩川終于下了決心。

這天晚上，他來到秦小溪的房間，帶著一種訣別一樣的心情和她纏綿！

凌浩川的異樣令秦小溪感到吃驚，讓她心里害怕起來，她怕他會對自己做出什么過激的事情來！

但凌浩川沒有，完事以后，他往外走，走到門口，他站住了，說：“我同意離婚！”然后離開了房間。

秦小溪呆住了，她沒有想到凌浩川會突然說出這句話來！

“我同意離婚！”這句話在她的耳邊一遍又一遍地回響，她發(fā)了好一會兒的呆，忽然感到臉上有什么在爬，伸手一抹，竟然是眼淚！

她不是想離婚嗎？不是一直在等待凌浩川的這句話嗎？不是一直堅決地要離嗎？

為什么當(dāng)他說出“我同意離婚”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心里會如此地痛，而眼淚也會在不知不覺中流了下來！

這到底是為什么？是為什么？

她的眼淚越流越多，撲倒在床上，哭得渾身抽搐！

為什么他同意離婚了，她的心里卻沒有輕松感，沒有興奮，沒有快樂，而只有悲傷？

他終于同意離婚了，她也終于自由了，這種想法只能讓她哭得更加傷心！

第二天早上，秦小溪照例煮好了飯，凌浩川和周曼麗下來的時候，凌浩川沒有看她，各自低頭吃完了飯。

周曼麗嚷著要凌浩川陪她上街玩，凌浩川說他有事情要辦，讓她一個人去。

打發(fā)走了周曼麗，凌浩川走進廚房，對忙碌的秦小溪說：“收拾完了上樓來?！?

秦小溪沒有說話，凌浩川轉(zhuǎn)身走了，秦小溪停下手里的活，發(fā)了一會兒呆，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繼續(xù)洗碗。

秦小溪走上樓的時候，在客廳里沒有看見凌浩川，他的臥室門關(guān)著。

秦小溪走到門邊，敲了敲門，凌浩川說：“進來?！?

秦小溪推開門進去，看見凌浩川坐在床沿上，低著頭不看她，只是說：“我同意離婚，但不是現(xiàn)在！”

秦小溪呆了呆，什么意思？他耍她的？她的臉色立刻憤怒了。

不等秦小溪說什么，凌浩川接著說：“不過離婚前我有個要求。”

秦小溪看著他：“什么要求？”

凌浩川抬起頭來，看著秦小溪，剛要說話，卻發(fā)現(xiàn)她兩眼又紅又腫，他眉頭一皺：“怎么回事？你的眼睛怎么了？你哭過？”

秦小溪搖頭：“沒有！”

“沒有？那為什么眼睛這么紅腫？”凌浩川的眉頭皺得更緊，直盯盯地看著她的眼睛。

秦小溪說：“是沒有，只是眼睛有點……不舒服，我揉過?！?

“過來我看看?！绷韬拼ㄕf。

秦小溪沒有動。

凌浩川很火大：“叫你過來我看看！”

“不用了！”她淡淡地說：“我一會兒出去買點眼藥水點上就好了！”

凌浩川幾步跨到她面前，擰住她的下巴，抬起來，直視著她的眼睛：“真的不是哭的原因？如果不是哭過，那就是你的眼睛生病了，我得帶你去看醫(yī)生！”

他拉上秦小溪往出走，秦小溪拽著不走。

凌浩川生氣地說道：“你是不是想變成瞎子？我們離了婚，你成了瞎子怎么辦？誰來照顧你？走！去眼科醫(yī)院好好檢查檢查！”

秦小溪不去，拽著門框不走，凌浩川回身扳開她的手，抱上她往樓下走。

“喂！”秦小溪掙扎著喊叫：“凌浩川！你放開我！我的眼睛瞎不瞎與你沒有關(guān)系！我的生死都和你沒有關(guān)系！”

如果在以前，她這樣說，凌浩川一定會狠狠地甩開她，但今天他沒有。

他說：“離婚后，你的生死與我沒有關(guān)系，但現(xiàn)在你還是我的妻子，我要對你的一切負(fù)責(zé)！”

凌浩川抱著秦小溪下了樓，一手箍著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打開車門，將她推上車。

秦小溪犟不過他，不得不說實話：“喂！凌浩川，我說了不用去醫(yī)院，我的眼睛沒有病！”

凌浩川完全不理會她，只管關(guān)車門。

秦小

溪喊道：“你聽見沒有？我的眼睛沒有病，紅腫是因為我哭了一晚上！”

“你哭了一晚上？”凌浩川看住她：“為什么哭？”

“我為什么哭與你無關(guān)！”秦小溪將頭扭到半邊。

凌浩川看了她好一會兒，將她拉下車，一直拉上樓去。

帶進房間，凌浩川將她推在門上，兩只胳膊撐在她背后的門上，他的眼睛直盯盯地看著她，說：“告訴我，你昨天晚上為什么哭？”

秦小溪紅腫的眼睛看著他，看著看著，他昨晚說的“我同意離婚”這句話又響在了她的耳邊，她的眼睛再次濕潤了，心里又開始了哭泣。

她覺得自己很狼狽，明明不想讓他再看到她的軟弱，不想讓他看到她的眼淚，但現(xiàn)在他卻一定要解剖她，將她的心事心情解剖出來，讓它們暴露在他的眼眸之下！

秦小溪閉上眼睛，轉(zhuǎn)過頭，咬了咬嘴唇，說：“因為我聽到你說同意離婚了，我很高興，高興得哭了起來！”

凌浩川呆住了，他只不過說了一句“我同意離婚”竟然會讓秦小溪高興得哭了？還哭得雙眼紅腫！

她想離婚的心情究竟有多迫切？她就那么渴望離開他嗎？

秦小溪看見凌浩川好一會兒沒有動靜，她轉(zhuǎn)過頭來，看見他的眼里滿是痛楚，她的心又是莫名的一顫，卻強迫自己不去深想，狠心地說道：“你現(xiàn)在知道我為什么哭了，你滿意了？”

凌浩川看著她，眼里的痛楚越聚越多，他緩緩地點點頭：“我知道了，我知道你想離婚的心情有多么迫不及待，你放心，我說過同意離婚，我不會反悔！”

凌浩川放開她，慢慢往床邊走，秦小溪看見他像喝醉了酒一樣，腳步有些不穩(wěn)。

他來到床邊，在床沿邊坐下，兩手抱住頭，過了好一會兒都沒有再說話。

秦小溪的心有些發(fā)緊，在這一刻，她有些動搖，因為她覺得他好象真的很傷心，很難過。

她想說話，卻又不知道說什么，默默地站了好一會兒，她想起凌浩川說離婚前他有個要求，于是問道：“你說離婚前有個要求，是什么要求？”

凌浩川不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看著她。

秦小溪看見他的眼神迷離而憂傷，這樣的眼神讓她的心立刻攫緊了，她難受得眼圈泛紅，想哭。

凌浩川慢慢說：“我的要求是，給我一個月的時間，也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讓我們靜下心來好好想一想……”

秦小溪打斷他：“不用想了，我已經(jīng)決定了?！?

再想又有什么用？能改變什么？他能離開周曼麗，把她是他妻子的身份對外公開嗎？

凌浩川一直看著她：“我不管你現(xiàn)在有什么樣的決定，我們都必須再想一個月，這是我同意離婚的前提條件，這一個月你是自由的，你可以到任何地方去，當(dāng)然，你也可以繼續(xù)住在這里。如果一個月后，你仍然堅持要離婚，我會無條件同意！”

秦小溪沉默了一會兒：“我同意?！?

凌浩川點點頭：“那好，一個月后我們再談這件事情，今天是十月八號，十一月八號我在家里等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