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詭異沉寂之后,率先蹦起來的不是喻顏,而是北善之。
他實在無法想像,不,是實在無法看著段尚燃這么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竟然像個姑娘似的,跟一個女人撒嬌?
“我說你不至于吧!”
北善之嚷嚷著便要沖上來,與段尚燃說個清楚,他這么做完全就是不顧男人的臉面啊!
然而段尚燃并沒有理會他,他的世界似乎已經(jīng)屏蔽了一切的外界干擾,他面上依舊掛著極其不符合的表情,對喻顏道。
“顏顏,我不知道北善之已經(jīng)將藥方拿到了,我還以為我這輩子都是個瞎子呢。”
喻顏自然知道他是抱著怎樣的心態(tài),跟自己說出那一番話的。
但是!
這并不代表她能夠,這么快的原諒他方才說的那些話。
什么叫結(jié)婚證沒有用?
她承認這句話對她確實造成了不小的打擊。
沒有等到喻顏回答的段尚燃,心中一個咯噔。
女人心海底針,正常情況下的女人都是琢磨不透的,更何況還是被他惹惱了的。
“顏顏……”
“我說,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作為一個男人你怎么能……”
段尚燃持續(xù)無下限的語氣,讓北善之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他忍不住打斷他的話,但自己的一番言論還未說到底,胳膊上便傳來一陣刺痛。
裸露在外的胳膊上已經(jīng)被擰的通紅一片,他瞪著眼睛,看著將那處擰出紅印的罪魁禍?zhǔn)祝瑓s半個字都未能說出來。
辛小落揚起下巴,唇邊掛著似笑非笑的弧度:“作為一個男人,這么做怎么了?”
北善之一咧嘴,話鋒一轉(zhuǎn),態(tài)度一百八十度的轉(zhuǎn)變:“是應(yīng)該的!”
辛小落冷笑一聲,撇了他一眼松開手。
喻顏與她對視一眼,兩個女人之間的話語在眼神之中便能交流起來。
“管教的不錯啊。”喻顏抬了抬眉。
“彼此彼此。”辛小落挑唇。
“好了好了,這警察局也確實不是個敘舊的好地方,折騰了這么久,是該找個地方好好吃頓飯了吧,特別是小嫂子,你可得好好犒勞我啊。”
北善之說著便帶頭走去,段尚燃聞言順勢問道:“為什么要特別犒勞你?”
“要不是我的催眠術(shù),你覺得這藥方能夠輕而易舉地拿到嗎?”北善之回著。
喻顏抬眸對他使了個眼色,然而沉浸于自己功勞中的北善之,并未注意到她的暗中動作,依舊自顧自的道。
“雖然說這件事情還是小嫂子思慮周全的功勞,但是我也是有苦勞的,天知道催眠術(shù)使起來可費勁兒了!”
北善之正在邀功,回頭便撇見喻顏不斷對他使眼色的神情,頓時便察覺到不對勁。
果不其然,段尚燃的面色已經(jīng)一點一點的沉了下來,他沉聲道。
“什么考慮周全?”
一時之間,沒有人回答。
段尚燃心中已經(jīng)隱約猜到了大概,他渾身氣壓一下子便下去,帶著迫人的氣勢道:“你們做了什么?”
喻顏見狀,不由得無奈的揉了揉太陽穴。
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北善之與辛小落最相似的一點,大概便是這個說話不經(jīng)大腦的性格了吧。
既然事情根本不可能再繼續(xù)瞞下去了,她藏著掖著也沒有必要了。
“我們剛剛見過艾格斯,這份藥方就是從他那兒拿到的。”
她語氣平緩,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段尚燃見說話的是她,那份低氣壓也收斂了些,卻還是平靜不下來。
他們怎么能這么草率的去見艾格斯?
別人不了解艾格斯,他還能不清楚他是個什么樣的人嗎?
這份藥方是怎么拿來的,他用膝蓋想都能想得到,一定是喻顏設(shè)計得到的。
而艾克斯又是個睚眥必報的人,在她這里栽了跟頭,是務(wù)必要從她這兒撈回些什么的,如今她這么做完全是將自己往火坑里推。
他情愿自己一輩子就這么瞎下去,也不愿意讓她陷入危險之中。
喻顏也見他不語,便知道段尚燃是將這些事情想通了。
是意料之中的沉默,她知道他是在氣自己的魯莽。
“就當(dāng)我們扯平好了,你說的那些話,我可以原諒你,但是你也不許生我的氣。”
喻顏率先開口,語氣依舊算不上好聽,卻傲嬌的可愛。
段尚燃聞言,心中像是被人軟綿綿的打了一拳,不疼,卻癢的厲害。
良久,他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既然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并且無法挽回,那他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要是不愿意的話,那咱們還各生各的氣。”
段尚燃還是不說話,喻顏不由得氣結(jié)的說了一句。
“不生氣了,舍不得再氣了。”
段尚燃的話在她的話音落地后清淺響起,喻顏演微微愣怔下,接著抿唇不語。
段尚燃摸索著拉過她的手,將她小小的拳頭包裹在掌心里,感受著那份真實的溫暖。
他怎么會生氣?喻顏為了他早已經(jīng)推翻了自己原本遵從的想法。
她甚至可以不要安平的生活,只為和他一起,哪怕是兩人之后的日子困難重重。
他怎么還舍得再讓她操心這么多。
喻顏也只是象征性的別扭兩下,便任由著他拉著自己的手,唇角早已經(jīng)不受控制的彎起一個弧度。
“結(jié)婚證有用嗎?”
耳旁是此起彼伏的車鳴聲,喻顏的內(nèi)心卻平靜一片,她故意找茬。
段尚燃眉宇間滿是溫柔,他輕聲道:“有用。”
“明天咱們還是去把離婚證辦了吧,免得以后想辦都辦不了。”喻顏依舊不依不撓。
段尚燃低低的笑出聲:“辦不了正好啊。”
聞聽此言的喻顏,內(nèi)心早已經(jīng)開出了一朵朵甜蜜清香的花,面上卻依舊保持著一片淡定的神情,甚至還從喉嚨里輕輕哼了一聲。
傲嬌的不行。
段尚燃將她那一聲輕哼聽了去,像是貓兒一般在自己的內(nèi)心撓了一下。
他的老婆怎么能這么可愛!
喻顏與段尚燃手牽著手,兩人自動屏蔽外界干擾的行為,讓身后的北善之看在眼里嫌棄在心。
前一秒還針鋒相對,后一秒便你儂我儂。
這世界上能夠?qū)煞N感情分分鐘切換的,這一對夫妻,首當(dāng)其沖。
“今天晚上你睡書房。”
正沉浸在嫌棄段尚燃中無法自拔的北善之,忽然被這一句給拉回了現(xiàn)實,他愣愣的,半晌沒反應(yīng)過來。
而說這話的辛小落,早已經(jīng)踩著高跟鞋帶頭走去,留下一頭霧水的他。
什么情況,他什么時候得罪她了?
“媳婦兒,你這臉變得有點快啊!”
回過神來的北善之大呼冤枉,奔向前拉著辛小落的手臂直晃悠,其無下線的程度絕對不亞于段尚燃。。
辛小落瞪了他一眼:“女人的臉六月的天,這句話沒聽過嗎?”
北善之被噎住,不敢再反駁。
辛小落見他不語,滿意的收回目光,視線中喻顏與段尚燃的身影又闖了進來,她羨慕地看著兩人相攜而去。
同樣是女人,同樣是夫妻,她的老公怎么就不懂得講些甜言蜜語呢。
難道不知道女人就是聽覺動物,一句話就能給哄上天的嗎!
有了對比之后,辛小落愈發(fā)的嫌棄北善之,她又憤憤的瞪了他一眼,被瞪的人一臉無辜。
今天是二十三號嗎?并不是啊。
一般來說,辛小落只有在她來例假的時候才會這么喜怒無常,平日里都還是挺正常的。
果然唯女人與小人難養(yǎng)也,古人誠不欺我!
……
喻顏與段尚燃回到別墅的時候,天已經(jīng)是黑了的,下午被辛小落與北善之纏著去餐廳宰了一頓,一直磨蹭到晚上,才得以回來歇息。
說起來,她也有一段時間沒有回來別墅了,這些日子都是在醫(yī)院的病房里度過,再次回到家里那種感覺無法言述。
果然,這世界上,再沒有地方比家里更舒適了,喻顏一回到別墅,便癱軟到沙發(fā)上。
段尚燃對家里還是熟悉的,因此在喻顏躺到沙發(fā)上之后,他熟練地在她身旁坐下,摸索到她的胳膊揉捏著。
他的力道很適中,舒服的讓喻顏喟嘆出聲。
“你這手法熟練的會讓我以為你在別人身上實驗過。”
喻顏感嘆著。
段尚燃挑了挑眉:“你覺得這個世界上還能有誰配得上這個特殊榮譽呢?”
喻顏嗤笑:“那可不一定,說不定以后我老了,那些比我年輕比我漂亮的姑娘對你獻殷勤,你未必就能把持得住。”
“我的定力在你眼里就這么差?”
段尚燃失笑。
喻顏腦海中閃現(xiàn)一些少兒不宜的畫面,她面頰微微發(fā)燙,語氣卻漫不經(jīng)心:“難道不是嗎?”
畢竟,在他眼睛沒有失明之前,這男人一到晚上何止是一個禽獸可以形容的。
段尚燃雖然眼睛看不到,但是卻能夠想象得到她此時的表情。
因為太了解喻顏,所以知道她對于男女之事這方面,一直以來都保有著少有的羞怯。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正是因為她這樣的反應(yīng)才會更讓他獸性大發(fā)。
比如現(xiàn)在,光憑著腦海中的想象,他的身體便已經(jīng)開始發(fā)生了變化。
揉捏著喻顏身體的手掌,開始變得發(fā)燙。
僅僅隔著一層單衣,喻顏能夠明顯地察覺到他掌心的溫度。
看吧,她就說他定力不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