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一聲怒吼,童勝英的表情立刻就緊張了起來。拿起酒杯喝完最后一杯酒后,他嚴肅的站起身對我們說:“我們不用在這里爭論這些問題了,你們跟我一起到殯儀館的停尸房去看看就什么都清楚了。”
我和山神兄幾乎是同時回答道:“看就看,誰怕誰!”
買單的錢原本就丟在桌子上了,我們起身就出門了。
可是,當我們坐在童勝英的警車里,看著他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我和山神兄又都沒有了底氣。
如果我們的尸體真的出現在停尸房里,那么很明顯,我們就是鬼。假如我們真的是鬼的話,那么有些事情就很好理解了。畢竟鬼神界變化無窮,任何稀奇古怪的事情都可能發生,像我們之前遇到的這些事根本就不算個事。
可是,現在是下午兩點。如果我們是鬼魂的話,那么我們為什么一點都不害怕陽光的照射呢?而且,我們有影子,但鬼魂是沒有影子的,只要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
照這樣說來,那也就是說我們不是鬼。但是童勝英那言之爍爍的樣子,又不像是在說謊。
“童警官,你確定你看到的那兩具尸體和我們長得一模一樣嗎?”我有些緊張的又問了一遍。
誰知勝英這時也有些糊涂了,或許他也不敢確認了。所以只是含含糊糊的說:“先什么都不用說了,到了停尸房一切都明白了。”
我們所在的H市并不大,只是一個縣級市,車子在市區拐了兩個彎后,我們就到了市區以北的市殯儀館。
此時,殯儀館里正在舉行遺體告別儀式,沉重的哀樂在并不大的追悼廳里回旋,那音樂讓我們本來就就緊張而且壓抑的心情,又多了些愁緒,真可謂是五味雜陳了。
停尸房在殯儀館二樓的西邊,雖然我們是第一次去那種傳說中有僵尸出現的地方。但是,我和山神兄都不害怕。而且這里的停尸房也并沒有傳說中的那種陰森恐怖的感覺。
童勝英打開門后,只見兩排大冰箱一樣的停尸柜整齊的排列在過道兩邊,過道里一股濃重的消毒水味道,讓我忍不住打了兩個噴嚏。
童勝英似乎很熟悉這里的一切。他自如的打開門后面壁柜上的一個抽屜,拿出三雙白手套,讓我們都戴上。然后徑直的走到走廊盡頭的一個停尸柜前認真的看了看掛在上面的牌子。借著窗戶里射進來的明亮的光線,我分明看見那塊不大的紙片上寫著“寶瓶鎮肖古”幾個字。
看到那幾個字后,我的身體頓時就僵硬了。
“我死了!我真的死了!可是那什么時候發生的事情呢?為什么我死了我自己卻不知道呢?”我神情錯亂的想著,眼睛直溜溜的瞪著停尸柜。停尸柜打開的一瞬間,我的神經幾乎徹底崩潰了,我竟然可以站在停尸房里看到我自己的尸體。這難道不是電影里才應該出現的情節嗎?
我本就已經崩潰了,可是誰知,打開柜子后的童勝英卻又猛然的驚叫了一聲!那一聲驚叫讓已經崩潰了的我徹底的癱瘓了,我差點就到在了地上。幸虧,身后一只手及時扶住了我。
“你的手為什么
像冰塊一樣的冰涼?”我還以為是山神兄扶著我呢,所以并沒有太在意,但是當我抬頭準備去看停尸柜的時候,卻發現山神兄站在童勝英的左邊,我站在童勝英的又邊,而那只冰冷的手卻是扶著我的右手。
“你在說誰的手冰涼?趕緊看看停尸柜里的尸體吧,這尸體也太奇怪了。”山神兄緊張的看著我,但是他似乎并沒有看到我身后有人。
我脖子有些僵硬的說:“不是,難道我們這里還有第四個人嗎?”
童勝英轉頭看了看我身后,不耐煩的說:“你的胳膊撐在一塊冰塊上,當然會感到冰涼了,這哪里有什么第四個人呢?別鬧了,趕緊看看柜子里面的尸體吧,這尸體怎么會變成這樣呢?我做了這么多年警察,都沒見過這么奇怪的事情。”
聽他這么一說,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回頭看了看身后,我的旁邊果然有一塊一米高的大冰塊在哪里冒著寒氣,于是我喘息著說:“這鬼地方還放這么大個冰塊干嘛,嚇死我了。”
當我再次轉過頭來的時候,童勝英已經完全把停尸柜打開了。看到里面的那個所謂的尸體,我緊張的心情一瞬間就平靜了下來。
雖然那個尸體看起來很古怪,但是,他并不是我。只要我沒有躺在停尸柜里,就算停尸柜里躺在一個怪物,都跟我沒什么關系!
然而,童勝英卻很慌張,他趕緊又打開了旁邊的一個停尸柜,那個柜門上掛的是余輝的名字。
但是柜子里躺著的,也不是余輝的尸體。
童勝英詫異的看著我們說:“難道真的見鬼了?或許又是狐仙在搗亂吧!”
“什么狐仙,你為什么就那么相信狐仙呢?你可是個人民警察呀,要相信科學!”我一本正經的對童勝英說道。
童勝英無奈的說:“科學是要信的,但是做我們這一行的,遇到的奇怪的事情太多了,有時候不得不信這個世界真的有鬼神存在,否則很多事情根本無法解釋!”
童勝英嘆了一口氣接著說:“就比如現在,這停尸柜里的尸體為什么會變成這樣?我想任何一種科學都無法給出完美的解釋吧?”
“這倒是事實。但是有沒有可能這尸體被人動過呢,我想這大概是被人換掉了。”我看著那所謂的尸體,感覺有些好笑。但笑過之后,我猛然又想起我扎的紙人,那一百個不知是否真的還存在的奇形怪狀的紙人。此時,柜子里的兩個所謂的尸體,很像我之前扎的紙人。有一個頭很大,很大的頭上裂開一條巨大的縫隙,腦漿還黏糊糊的掛在額頭上。另一個是個大肚子,肚子上被劃開了一條半米長的刀口,腸子漏在肚子外面似乎還在蠕動。
童勝英毫不猶豫的告訴我說:“這停尸房不可能有其他的人進來,你又不是沒看見,鑰匙是我隨身保管的。雖然這個停尸房建在殯儀館里面,但是它是屬于我們警察局管的。就連殯儀館內部的人要進來取尸體,都必須經過我們同意。”
“好吧,那么,唯一的解釋就是你剛才說過的:這里有鬼神在作怪,但是,我可以肯定…”
“等一下,你別吵!”我的話還
沒說完呢,童勝英就猛然沖著我大叫了一聲,接著他又緊張的說道:“你說你是肖古?你是扎紙人的那個肖古,對嗎?”
我冷笑著說:“這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我早就告訴你我叫肖古了,只是你不信而已。”
童勝英很慌張的說:“也就是說這些紙人都是你扎的,你扎完這些紙人后又讓他們到處害人,是不是這樣?實際上你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我說:“我并沒有否認這些事情都和我有關系呀?上午我不是特意找你們去自首的嗎?是你們一直都不相信我的!”
“不,為什么真的是這樣?不應該是這樣!”童勝英有些崩潰的抱著頭蹲在地上,整個身體都有些顫抖的抽搐著。山神兄則關切的蹲在他前面安慰著他。
我趁這個機會快速的取下兩個紙人身上的鐵紐扣,然后也裝作關心童勝英的樣子,低頭對他說道:“這樣有什么不好呢?你只要把我抓了,什么事情都可以解決了,這是好事呀?”
童勝英冷笑著抬起頭對我說:“你以為這是小孩子過家家呢?抓你就解決了!難道你讓我去跟上面說這些案子都是一群紙人干的嗎?難道你要我跟領導說‘寶瓶鎮鬧鬼了,還有狐仙出沒’嗎?有誰會相信這樣的解釋?換了是你你會信嗎?”
我很認真的說:“我當然信,因為我經歷過很多這些事情,你旁邊的這位余輝估計也會信的,但是你的領導會不會信,那我就不知道了。”
童勝英無力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嘆息著說:“我第一次當領隊負責案子,怎么就遇到這么棘手的事情呢?這不是老天爺在跟我開完笑嗎?”
“老天爺不止跟你一個人開了玩笑,他跟我們開的玩笑更大!”我也不管不顧的坐在了地上。唯有山神兄憂郁的站到窗口看著我們發呆。
突然,童勝英兇狠的看著我說:“你這個害人精,你為什么要扎那些紙人出來害人呢?你這不是斷了我的仕途嗎?”
我也有些惱火的看著他說:“我只是個扎紙的手藝人,我怎么知道這些紙人會變成這樣呢?如果我不扎紙人那我靠什么吃飯呀,你養我啊?”
我很土鱉的吐了口唾沫,然后接著說道:“再說了,既然你已經攤上了這個事,而且又遇到了我,那還不如跟我們一起來破解這個謎團。反正我也必須消滅那些紙人。”
“我跟你去抓鬼?我可是警察好不好,這以后要是傳出去了,我們警察的臉都丟盡了!”童勝英暴躁的喊叫著。
我氣憤的站起來對童勝英說:“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到底想怎么樣!而且,你的兄弟不是還說過已經請來了大法師嗎?”
說的時候,我又拿眼睛瞄了一眼停尸柜里的紙人。可是這一眼看過去,停尸柜里竟然空空如也。
我驚慌的叫起童勝英說:“快看快看,如今紙人也不見了!”
童勝英的臉立刻崩得像拉緊的橡皮筋一樣,緊張的說:“這,這不可能!不可能!”
可是,無論他信還是不信,此刻的停尸柜里除了雪白的冰霜之外,其它的什么也沒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