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次面試接二連三的失利，不單單是因為她不夠優秀，還因為慕承燁。
是他下達了命令，讓全市沒有一家公司敢要她。
想到那些HR不堪入耳的話，梁清歡從來沒有一刻覺得像現在這么委屈過，她想變好，想做一切可以改變自己的事情，可卻有一塊頑石拼命阻止她。
不止阻止她，他還在笑話她：你看你多天真，竟然以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謀出路。
慕承燁漆黑的眸子里一片深沉，讓人無法洞察他此刻究竟在想什么，梁清歡話音落下后半晌，他都沒開口說話，像是在等著她繼續宣泄著不公平，又像是在無聲嘲諷她的無知，竟然現在才發覺。
“你怎么不說話？你告訴我，你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慕承燁這才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袖扣，走到她的面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淡淡掀唇，“我針對你，還需要理由嗎？”
那一刻，梁清歡感受到了以卵擊石的重量。
她很想罵兩句什么，可話都到嘴邊了，卻怎么都說不出來，在慕承燁面前，在穩穩拿捏著父親“生殺大權”的慕承燁面前，她梁清歡無足輕重。
眼看著慕承燁從自己身邊經過，再到門被摔得發出一聲響，梁清歡靠在墻邊，身體緩緩滑落，最后蹲在地上好久都面無表情，也沒有離開。
深夜，她還徜徉在大馬路上。
那個家，沒有任何溫暖，她不太想回去，可偏偏任由冷風刺骨般的刮過來時，她又好難受，天大地大，怎么就沒有她的一個容身之處？
“今日洛華集團發出聲明，由于慕氏擅自曝光兩方合作合同內容，導致洛華新品發布會的主辦方遭到意外襲擊，新款服裝未經發售，款式細節全面曝光，對版權和上市預期效果已經造成極其惡劣的影響，因此，洛華決定對慕氏追究法律責任……”
不遠處的廣場上，LED大屏幕播放著最新新聞報道。
聽到“慕氏”這兩個字，梁清歡立刻轉頭看向了屏幕，一則新聞播完，梁清歡眉頭深鎖。
曝光合同？
這種不道德的事情，慕氏不可能會做的，慕承燁也不可能。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時，梁清歡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個陌生號碼，梁清歡頓了頓才接聽，不等她喂出聲，那頭已經傳來特助小吳的聲音：“總裁夫人，您攤上**煩了。”
梁清歡柳眉倒豎，不懂他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是什么意思，追問：“我攤上了什么麻煩？”
慕承燁，已經是她最大的麻煩了。
沒什么能比這還大的了。
“夫人，您現在在哪里，我去接你。”小吳似乎很著急的樣子，“慕總大發雷霆，正在公司等您呢！”
梁清歡就在廣場外的路邊等小吳，這里距離慕氏公司近，小吳不到十分鐘的車程就到了。
把梁清歡迎上車，他就一臉無奈的問：“夫人，您進慕總的辦公室，為什么要帶走他的合同啊？您拿走也沒用啊。”
梁清歡表示不理解，“什么合同？”
她話剛問出口，忽然想到剛才看到的新聞里也同樣提到了一份合同。
等等，難道說……
“不可能吧夫人，難道不是你？”小吳整個人都愣了愣，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合同泄露，慕總第一時間就查了辦公室的監控，合同是以郵件的形式發給各大媒體的，而郵件發送的時間，您當時正好就在總裁辦公室里。”
“您在里面呆了快兩個小時，不是嗎？”
梁清歡感覺自己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她當時的確是在他的辦公室里，可是她卻連慕承燁的電腦鍵盤都沒有碰過一下啊。
“慕承燁的電腦沒密碼么？”梁清歡逼得自己冷靜，盯著小吳問，“我一個外人，怎么可能輕易就能打開他的電腦？再說我根本不了解你們珠寶和服裝這兩行，我怎么迅速找到合同并發出去？再說，我發出去對我有什么好處？”
“那些收到合同的媒體沒有告訴你們，發件人是無償的嗎？有病嗎？”
面對梁清歡一輪番的炮轟亂炸，小吳擺出自己極好的職業素養，只回答說：“夫人，我就是個跑腿的，轉達上面的意思而已，有什么要解釋的或者證據的話，您待會兒務必意義縷清楚了說出來，慕總才好幫你啊。”
上面的意思？
他上面不就是慕承燁么？
他恐怕是巴不得她出事，還幫她澄清，開什么玩笑！
一路上，梁清歡都在想到底是誰要這么陷害自己，杜若芯，還是慕承燁本人？不等她想明白，人已經到了慕氏新聞發布會現場的門外。
隔著玻璃窗，梁清歡能清楚聽見里面的人聲鼎沸，也能依稀看到里面不斷閃爍的鎂光燈，門推開的一剎那，她看到慕承燁站在臺上， 面色冷峻的對著臺下各大媒體。
當然，只在瞬間，所有目光都聚焦到了她這邊來。
“慕總，夫人我帶到了。”小吳走到慕承燁的身邊去，硬著頭皮問他，“慕總，您確定要這么做么？夫人剛才告訴我，郵件不是她發的……”
慕總，真的一點也不相信夫人么？
慕承燁冷厲掃了他一眼，眸光森寒，氣場威肅，搞得小吳只能閉上了嘴，挪到了臺子旁邊去。
這時，只見一窩蜂的記者涌上來，就在會議室的門口把梁清歡給團團包圍住。
“梁小姐，我們看到貴司提供的監控，合同曝光真的是出自您的手筆嗎？”
“請問您為什么要這么做呢？是因為慕氏打壓梁氏，您蓄謀已久的報復，還是您幕后還有什么其他的高手，你們聯手針對慕氏的，這些可以透露一下嗎？”
記者們的犀利用詞，讓梁清歡徹底意識到，這一刻，她被慕承燁親手推到了風口浪尖，無力自保。
面前的人潮涌動，鎂光燈閃得她眼花繚亂。
她即便是踮起腳尖也看不到慕承燁此刻究竟是什么表情，是因為推出她這個替罪羊，保住了公司名聲而松了一口氣？還是看到下午在他面前張牙舞爪的自己，此刻卻一副束手無策的樣子而嘲諷地笑呢？
她，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