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清歡只感到不可思議,隔著一道門反問傭人:“爲什麼要把我鎖在房間裡?是慕承燁的意思嗎?”
門口,傭人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半晌沒聽見她說話。
“你人呢,回來?”
樑清歡以爲她已經走了,不由得著急了些,她還得去醫(yī)院照顧爸爸,把她鎖在家裡,爸爸那邊可怎麼辦?
這時,門外傳來傭人的聲音:“夫人,先生爲你做了這麼多,你怎麼還要激怒他呢?要知道,挑戰(zhàn)先生底線的人都沒有好果子吃的……”
除了夫人你,是個例外。
聽到傭人這話,樑清歡秀氣的眉直接擰成一團。
“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做慕承燁爲她做了這麼多?他做的,難道不是把她和爸爸逼到窮途末路,再對他們悲慘的遭遇袖手旁觀麼?
“夫人,你的爸爸現在已經在醫(yī)院安頓好了吧?”門外繼續(xù)傳來傭人的聲音,“不知道夫人有沒有想過,爲什麼在全市所有的醫(yī)院都不肯接收夫人爸爸的今天,他卻能重新被安排進醫(yī)院?夫人以爲,只是醫(yī)院手下留情了嗎?”
樑清歡的信口,狠狠地頓了頓。
“你說明白點,”她瞇起眼睛來,細細回想傭人這番話,總覺得裡頭有點別的什麼意味。
難道說……
“夫人,我們這些做下人的,自然不好干涉你和先生之間的感情,但先生對你怎麼樣,我們大家都是看在眼裡的,這次如果不是夫人……做了什麼造成誤會,先生肯定不會如此大動干戈的,而他終歸還是不忍心,才……”
傭人一番話,說得千迴百轉,但就是不肯點明要害。
樑清歡聽得著急了,擡手敲打著房門:“你把門給我打開,跟我說清楚。”
“夫人,我要說的,只能是這麼多了,其他的還得您自己領會。”
門外傳來傭人走遠的腳步聲,果然如她所說,是點到爲止了,樑清歡拼命拍打房門,可終歸是沒有得到任何迴應。半晌過後,她才倚靠著門板,仔細斟酌起來傭人的這些話。
難道說……
爸爸能夠很順利的,被再次安排進醫(yī)院,其中有慕承燁的功勞?
樑清歡搖搖頭,告訴自己這不可能。
昨天他放下那樣的狠話,即便她按照他的要求跪下磕頭了,可是他走得十分決絕,哪兒有半點對她心慈手軟的意思?怎麼可能不過一晚上時間過去,竟然就大發(fā)慈悲了。
可是……
樑清歡轉念一想,學長再怎麼是門診的權威人物,可終歸只是一個醫(yī)生而已,慕承燁在上面壓著,他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固執(zhí)己見。
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慕承燁鬆了口。
所以,還是因爲他……
想到這裡,樑清歡陷入了更深刻的沉思。
中午時分,傭人把飯菜送來了臥室,樑清歡沒有胃口,但是爲了肚子裡的孩子,她只能胡亂吃下了一些。
傭人好像不大樂意搭理她的樣子,把飯菜送來就立刻離開了,半小時後再回來收碗筷,也是不等樑清歡說點什麼,馬不停蹄地離開,樑清歡感到不解,她有這麼可怕嗎?
還是說,因爲她和慕承燁之間產生了新的矛盾,這些人又開始護主了,開始排擠她了?
樑清歡認真想了想,這件事不能這麼解決。
如果自己一直被慕承燁軟禁在臥室裡的話,她倒是沒關係,可爸爸那邊不能等,所以,她只能想個辦法先平息一下這場戰(zhàn)爭。
下午她躺在牀上睡了一覺,等傭人把晚飯送上來的時候,她穩(wěn)準狠地一把抓住了傭人的手腕,不讓她走。
“你等等,我有話跟你說!”樑清歡目光炯炯,態(tài)度十分的強硬。
傭人也沒想到樑清歡會忽然抓住她,實在是猝不及防,無奈地嘆了口氣,只能問道:“夫人想說什麼就說吧,不過我只是個小傭人而已,你想要知道的東西我可能不會太清楚,幫不上夫人的忙。”
“你可以,你知道的。”
樑清歡抓著她的手沒鬆開,頓了頓,才繼續(xù)道:“帶我下樓。”
“什麼?”
傭人狐疑地看著她,好像事聽到了什麼笑話似的,嘴角隱隱抽了下,這纔回答:“夫人,你還是不要爲難我了,先生特意交代過,讓你這兩天就在房間裡好好休息,哪兒也不要去,你還是挺先生的話吧。”
這話,說起來是很體貼的樣子,休息?她這算是休息嗎?
當然,樑清歡這時候也沒工夫鑽話裡的空子,只說:“我知道我犯錯了,你把我鎖在房裡也不是辦法,鎖著我,慕承燁能消氣嗎?到最後受苦的不還是你們?”
傭人皺了皺眉頭,不明白樑清歡這是什麼路子。
樑清歡這才笑瞇瞇地開口:“所以,趁著慕承燁還沒回家,你送我下樓,我去廚房親自下廚,做一頓晚飯給他道歉,只有他心情好了,你們才能好,對不對?你好我好大家好。”
“夫人,這……”
傭人明顯是猶豫了,有些拿不定主意的樣子。
是的,樑清歡有心求和,這是好事,可先生也明確地交代過讓她呆在房裡哪兒也不許去,如果放夫人下樓了,等晚上先生回來,怪罪到他們身上怎麼辦?
傭人忽然開始後悔,怎麼白天就忍不住,跟夫人閒言碎語了那麼多?
看樑清歡一臉的真誠,片刻過後,傭人只能下樓問管家的意思,管家在慕家呆了好多年了,平日裡慕承燁也會敬他兩分,等管家點頭答應了,傭人纔回頭來放行樑清歡。
“夫人,先生回來了。”
大概夜裡七點鐘,夜幕低垂,別墅燈火通明,慕承燁的車子緩緩開進別墅,他人卻遲遲沒有下車,點燃了一支菸在車裡抽著,搖下車窗,冷風灌進車廂裡,只將他額前的黑髮吹亂了幾分。
他一張俊龐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但氣場卻還是一如既往的凜冽深沉。
樑清歡聽到傭人的通報,便一路走到了車的旁邊,隔著一道車門對著慕承燁擠出一抹笑意來。
“回來了,我做了晚飯,一起吃嗎?”
慕承燁原本是微微瞇著眸子的,聽到樑清歡聲音的這一刻,深眉緊蹙,睜開眼的那刻,眸子裡一片清冷森寒。
他沒理她,打開車門下了車,冷聲質問不遠處的傭人:“誰放她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