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爵收了手機,他從陽臺上走進房間,吩咐管家去備車,自己則是去往自己房間換衣服。
“讓傭人替她穿好衣服,準備好行李,等我回來就出發(fā)去機場。”顧西爵在莊園外面,他坐進車里時交代管家。
管家點頭應是。
黑色奔馳從莊園駛離,繞過花園的噴水池和綠化帶,避開蹲守在大門口的一群記者,駛向馬路。車子一路向東南方向前進,去往穆氏集團的寫字樓。
顧西爵到穆氏集團時,穆旭臣已經(jīng)開完了部門例會。秘書給顧西爵帶路,推開總裁辦公室的玻璃門,引導他進去。
“今天吹什么風,把顧家大少爺給請來了?”穆旭臣落座在大班椅上,他看見門口的顧西爵和他打招呼。
他們自上次婚宴到現(xiàn)在沒再接觸,唯一一次動手還是在醫(yī)院的病房里。那是秦吾剛剛恢復記憶,而她為了離開顧西爵卻不惜用針孔劃傷了自己的臉。
穆子晴坐在辦公桌前,她聽到哥哥的話,立刻轉(zhuǎn)身,在看見顧西爵的那一刻,眼里的落寞一下子煙消云散,換上了一層雀躍的笑容。她從椅子上站起來,迎向門口的男人。
剛才顧西爵才和自己通完電話,雖然他語氣冷淡,還掛了電話。可是他現(xiàn)在上門來找她,這就足以說明他還是在乎她的。認識到這一點的穆子晴,她腳下的步子更加輕快,迎著門口的男人,笑靨如花。
穆子晴走到顧西爵身邊,兩只手自然的去挽他的手臂,可是她的纖手還沒碰到他,顧西爵就抬起手臂避開她遞過來的手,他錯開穆子晴,徑直走向辦公桌。
“西爵……”穆子晴不敢置信的盯著自己落在半空里的雙手,她說道,“你既然不肯原諒我,為什么還要過來找我?”
升騰在心口里的希望就因為顧西爵避開自己的舉動而煙消云散,她從來就不了解顧西爵。哪怕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地玩了二十幾年,她也依然不了解這個男人。她甚至連顧西爵這么做的目的都吃不準。
穆子晴的臉色難看,她眼里的雀躍一下子跌落到谷底,她慢慢地將半空里的雙手收回,垂落在身體兩側(cè)。辦公室里極其安靜,沒人說話,只有呼吸的聲音此起彼伏。穆子晴沉著心,她在等顧西爵的回答,靜地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穆旭臣,我找你有事。”顧西爵開口,他的聲音低沉,仿佛那深谷里的回蕩聲,磁性悠揚。他沒有回答穆子晴的問題,而是一雙黑眸全部落在面前的穆旭臣身上。
他這次來不是來和穆子晴討論原不原諒的問題,而是來找穆旭臣借飛機。
顧西爵對自己的視若無睹讓穆子晴冷靜的情緒徹底崩潰,她再也忍不住,她幾乎是從門口沖上來,揪起顧西爵的手臂,不停的搖晃,“秦吾那個賤人有什么好?她就是個會搶別人東西的小三,如今還毀了容,她還有什么值得你喜歡啊?!”
穆子晴一定是瘋了,她字字句句都針對秦吾,而且說的格外難聽,每一個字都踩在顧西爵的底線上。
顧西爵臉色沉下來,薄唇緊閉。他抬手甩開穆子晴的手臂,從始至終他的視線都落在穆旭臣身上,沒有看過穆子晴一眼。他這樣的冷漠,比打罵更讓穆子晴無法接受。她寧愿顧西爵罵她一頓,這樣還能說明自己的行為可以引起他情緒的波動,說明他還在乎著她。
可是他偏偏站著,視線冷冷的落在前方,即使連眼尾的余光都不曾落在她身上一眼。
“西爵,你不要……”
“子晴!我們有事情談,你先回去。”穆旭臣終于看不下去,他說話打斷了穆子晴的話,他的妹妹已經(jīng)低聲下氣的說話了,如果再這么沒有原則的妥協(xié)下去,那么他穆家的臉面還要不要?
穆子晴看向自己的親大哥,她欲言又止,眼淚掉下來將臉上精致的妝容染花了。她看見大哥臉上堅定的表情,又把目光轉(zhuǎn)向身邊的男人,他身材挺拔,高定西裝覆在他健碩的身軀上,一如既往的俊朗。
顧西爵還是顧西爵,可是他已經(jīng)不是她的顧西爵了。
穆旭臣見自己的妹妹依然站在原地,眼巴巴地望著顧西爵,他從大班椅上站起來,走到穆子晴身邊,摟過她,“你聽話先回去,別讓爸媽擔心。”
穆子晴前段時間剛從公安局出來,她的情緒依然十分脆弱,特別容易崩潰。而且這些天,整個穆家都處于緊張的狀態(tài),生怕說錯了什么話惹怒了大小姐。他和穆子晴是親兄妹,對她的遭遇自然心疼。
“哥,你要幫我。”穆子晴由哥哥摟抱著走到門口,她十分不甘心,可是她也不蠢,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和顧西爵硬碰硬。離開之前,她還不忘挽起哥哥的手臂,把在乎的事情重復了一遍,“哥,你還記得你對我的承諾嗎?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他。”
堂堂的穆家大小姐,衣食住行從來都只用最好,所以從小到大她什么都不缺。可好不容易愛上一個男人,卻被秦吾那個賤人捷足先登插足了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如今她倒成了人人唾棄的,心腸狠毒的女人了?
穆旭臣知道妹妹所說的承諾是指什么,他微微頷首,囑咐她,“你先回去。我有分寸。”
三年前,穆子晴和顧西爵的婚姻關系如履薄冰,當時他和顧西爵私下達成協(xié)議,他們的目標全部瞄準了秦氏集團。于是由他去說服自己的妹妹,讓她用離婚來試探顧西爵,試試他究竟有多在乎她。之后,就連曹鼎泰也是他提前安排好的,就是為了把這個球踢到秦吾的手里。事情一步一步地向著他和顧西爵計劃的路子前進,直到他們吞并秦氏集團。
可事情遠沒有結(jié)束,這個陰謀背后隱藏的一切才初見端倪,而那時他穆旭臣已經(jīng)落入了一張網(wǎng)里,掙扎不脫。這整件事里,他覺得虧欠的除了秦吾,還有自己的妹妹。
所以他想盡了辦法補償,可無奈,他的妹妹除了顧西爵,什么都不要,也什么都看不上。
穆子晴得到了哥哥的回答,拎著包走到門口,她離開時轉(zhuǎn)身又看了一眼遠處的男人。他背對著自己,后背挺直,完全猜不透他此時此刻的心思。
穆子晴離開了,高跟鞋的聲音由近及遠,漸漸消失在走廊盡頭。偌大的辦公室里,再度陷入沉默。
穆旭臣從門口走回到辦公桌前,他與顧西爵面對面站著,兩個人的身高齊肩,一個冷峻嚴肅,一個春風溫煦。
“什么事,你就直說吧。”穆旭臣對顧西爵開誠布公,他不清楚顧西爵突然來訪的原因,但一定是重要的事情,否則他不會親自過來。
這些天,整個津陽市的新聞一波接著一波,秦吾和顧西爵離婚,轉(zhuǎn)而和顧少廷登記的事情已經(jīng)被媒體渲染地五花八門。對這些八卦新聞,穆旭臣他是從來不信的,所以他也沒有聯(lián)系秦吾。
穆旭臣開門見山,顧西爵自然也不愿多少廢話,他開口道,“我要去k國,但是顧家的私人飛機在英國趕不回來,你的飛機借我一次。至于費用你開一個價,我馬上支票給你。”
是的,他從顧家坐車出來,親自到穆氏集團來找穆旭臣就是為了借飛機的事情。這種小事他本可以讓韓離來,但是他不愿意耽誤時間了,秦吾還在等著飛機起飛。
“你去k國干什么?是不是小吾出什么事了?”穆旭臣看過津陽市的新聞,看到過顧西爵摟著秦吾從s市的酒店里出來的照片,所以他推斷顧西爵借飛機去k國就是為了秦吾。
“你就說借不借吧。”顧西爵一直忌諱著秦吾和穆旭臣之間的關系,對她陪伴在秦吾三年的時光更是諱莫如深。他不愿意把秦吾的情況告訴穆旭臣,就算來借飛機他也是開出了等價的條件,從不會虧欠穆旭臣任何。
穆旭臣和顧西爵幾十年的交情,還曾經(jīng)一起聯(lián)手吞并了秦氏集團,如果沒有秦吾這個人,那到現(xiàn)在他們還是生意上的好伙伴。他對顧西爵不能說全部了解,不過他的脾氣卻是能摸透個大概。
顧西爵越不承認,就越證明了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
“飛機就在國際機場停著,而且到k國的航線也在穆氏的手里。不過你憑什么以為我會借給你?”穆旭臣想趁這個機會來殺殺顧西爵的威風。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我又不缺錢,對你所開的支票不感興趣。
顧西爵聽了穆旭臣的話,垂在身側(cè)的雙手團起,手背上的青筋開始慢慢的凸起,他凝視著穆旭臣,冷聲道,“秦吾的左臉發(fā)炎,她現(xiàn)在正高燒,需要在12小時之內(nèi)進行緊急處理。”
穆旭臣臉上的云淡風輕立刻散去,眉頭即刻皺緊,他拿起桌上的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冷冽,安排飛機去k國,馬上出發(fā)。”
電話另一頭的冷冽收到消息,立刻去安排了。
“費用我會讓韓離轉(zhuǎn)賬到你私人賬戶。”顧西爵丟下一句話,抬腳離開,剛走出辦公室的大門,他就撥通了管家的電話,讓他安排跟機人員將秦吾送往機場。
他自己則是從穆氏集團出發(fā),直接去機場與他們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