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朗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怯意,他看得出來,蔣雨已經(jīng)控制不好馬了,她自己不出事都是幸運,別說是勝過現(xiàn)在正在穩(wěn)定發(fā)揮的顧辭兮了。
“玩鬧?我覺得我夫人沒有在玩鬧?!北【坝龃丝?,脣角肆意的上揚,聲音涼涼。
他早就猜到,顧辭兮不是個能低頭的人。
但凡她真的那麼逆來順受,不在意輸贏,也不會在自己身邊三年,都沒有低過一次頭。
也正是因爲有這樣的經(jīng)歷,薄景遇才終於認識到一點。
如果想要真正圈禁住這隻美麗的金絲雀,只有讓她心甘情願才行,別無他法。
林朗語塞,看著薄景遇明顯不打算鬆口的姿態(tài),心碎成了碎片,連面色都如土灰一般,心裡只能祈禱剩下的賽程裡能有所迴轉(zhuǎn)。
蔣雨急得滿頭大汗,雙手死死的拽著繮繩,可是身下的馬兒卻始終不聽使喚,漫無目的的在圍場到處亂轉(zhuǎn),絲毫沒把她放在眼裡。
眼看著顧辭兮和自己的距離拉開的越來越大,蔣雨眼底帶著兇狠。
她咬了咬牙,擡手取下了自己的耳墜,舉起尖銳的部分,狠狠的衝著馬屁股的位置,紮了下去。
“嘶——”馬兒痛的嘶叫一聲,眼睛變得血紅,顯然被惹怒了,馬蹄瘋一般的撩起,差點把蔣雨摔下去,還好她反應(yīng)敏捷,雙腿和雙手都死死的貼在馬身上,眼神死死的盯著前方。
顧辭兮本就沒有掉以輕心,聽到身後的馬叫聲,心裡一沉,腿也夾緊了馬肚子:“我的寶貝小馬,咱們再快點?!?
既便如此,身後蔣雨的馬儼然已經(jīng)不受控制,發(fā)了瘋一般,衝著顧辭兮的背後狂奔過來!
感受到背後疾馳過來的殺氣,顧辭兮心裡一沉,雙手死死的攥著繮繩,想要躲避開後方可能會出現(xiàn)的撞擊,但是卻又不能確定對方的位置而猶豫。
就在她思索之時,自己的馬突然怒叫一聲,直直的定在了原地。
而顧辭兮,整個人因爲慣性,直接飛了出去,翻滾了好幾下, 栽倒在地上!
身上傳來的疼痛讓顧辭兮忍不住的驚叫,但是還是下意識的蜷縮起了身體,防止出現(xiàn)馬兒失控導致的二次傷害。
身後蔣雨的馬也沒有停下,把蔣雨甩在地上後,直直衝著顧辭兮過來!
那一瞬間,薄景遇只覺得自己幾乎要窒息,沒有任何的猶豫,飛身上馬,之後猛甩鞭子,衝著顧辭兮趕去。
眼看著那碩大的馬蹄就要踩踏在顧辭兮的身上,她已經(jīng)來不及躲閃,只得絕望的把眼閉上——
忽然,一聲槍響。
隨後,應(yīng)聲而來的是馬兒痛苦的叫聲,和倒在一側(cè)的巨大沉重聲。
顧辭兮沒事。
沒有意料之中被馬踩到的劇烈疼痛,顧辭兮緩緩睜開了眼,看到了死在一旁的馬,她瞳孔微縮。
就在這時,薄景遇的馬趕到,他立刻跳下馬,一把就將顧辭兮抱在了懷裡。
“沒事了,沒事了。”薄景遇機械的重複著這幾個字,抱著她的手卻不住的顫抖,彷彿剛纔即將遭受危險的人是他。
顧辭兮此刻還有點反應(yīng)不過來,大腦宕機,眼神呆呆的看著面前薄景遇放大的俊臉,忽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原來,這就是死亡逼近的感覺。
在剛纔的瞬間,她腦子裡浮現(xiàn)了無數(shù)個畫面。
最後一幕,是薄景遇。
衆(zhòng)人啞然。
林朗看到這場比賽被迫中途停止,忍不住長舒一口氣。
“薄少,比賽沒有進行完,剛纔的賭注,應(yīng)該也……”
“不算數(shù)?!北【坝雎曇衾淅洌丝趟麤]有心情再繼續(xù)和林朗打趣下去,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帶顧辭兮去醫(yī)院檢查,看看有沒有其他的地方受傷:“走,我?guī)闳メt(yī)院?!?
聽到這一句,顧辭兮心裡一慌,訕訕的從他的懷中掙脫出來,站穩(wěn)以後,她搖搖頭:“我沒事,不用去醫(yī)院。”
馬場的位置距離叢鬱所在的市重點醫(yī)院有十萬八千里,按照薄景遇的性格,一定會就近選擇其他的醫(yī)院。
要知道,她的身體可不能隨便接受檢查,稍有不慎就會暴露她的病情。
“真不用?”薄景遇懷疑的看了她一眼,總覺得她的反應(yīng)有些異於常人了。
“真的不用,我就是翻了幾個跟頭。”顧辭兮一邊說著,一邊在薄景遇面前舒展著胳膊和身體,力圖能說服面前的男人。
看著沒出現(xiàn)什麼意外,衆(zhòng)人也是鬆了一口氣。
看熱鬧歸看熱鬧,但是如果出了人命,這也是影響很大的。
更何況,這可是薄景遇的妻子。
看到這樣一幕,所有人終於明白,顧辭兮在薄景遇心中的真正地位。
如果只是一個牀伴,或者是合作關(guān)係,以薄景遇向來出名的冷漠無情,是絕對不會情緒波動到這個地步的。
看著一切歸於正常,大家也沒有繼續(xù)圍著。
就在此時,林朗忽然忍不住開口:“薄少,剛纔那一槍,是您開的嗎?”
被他這麼一說,衆(zhòng)人才反應(yīng)過來,想起剛纔無端的一聲槍響,總覺得有些古怪。
這個問題,也是薄景遇在思考的問題。
剛纔他救顧辭兮心切,根本沒注意其他,只是聽到了槍聲,然後馬兒就死了,至於這開槍的人是誰,他沒怎麼注意。
現(xiàn)在被林朗這麼一提醒,他忽然意識到,這個馬場裡,可能有危險的人存在。
想到這些,他的臉陰沉下來,隱匿在陰影中,雙眸陰沉如墨。
看著薄景遇臉色不對勁,林朗也自知說錯了話,連忙開口打圓場:“算了算了,估計是剛纔誰的善意之舉,再說了也沒出什麼事情,大家還是調(diào)整好心情,等下我定了酒店,大家去放鬆一下?!?
林朗是東道主,本來是打算擺闊的,結(jié)果今天出了這一系列的事,衆(zhòng)人的臉色都有點難看,他只能先低頭,維持好場子。
顧辭兮也覺得那槍聲很有古怪,但是她沒有開口。
薄景遇雙眸淡漠,轉(zhuǎn)頭看了一眼那匹被打死的馬,眸光深沉複雜。
“林凌,等下來馬場一趟,這邊有人用槍殺死了一匹馬,子彈還在馬身體裡。”他聲音涼颼颼的,顯然情緒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