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奕琛說的話總是在不經意間就沁到她心裡,讓人覺得隱隱的甜。
吃完飯之後,她主動收拾碗筷,旁邊蔣奕琛跟她一併料理這些家事。
只不過,在她洗碗的時候,身後忽然有寬闊的胸膛貼上來。
隔著衣服,她能感受到男性軀體的強健。
他的手臂輕輕橫亙在她腰間。
她手上拿著泡沫棉,手指上有洗潔精細膩的泡沫。
洗碗的動作稍微停了停,她能感受到蔣奕琛吹在她頸間的,細微的呼吸。
灼熱的叫人心亂。
但是這心亂也只是持續了短短幾秒,她垂下眼睛,看手裡的碗,細長如筍的手指熟練的將碗從水流下衝乾淨。
蔣奕琛在她身後說話,貼著她的耳朵,行爲動作都是讓她忍不住悸動的親暱。
“姑姑很喜歡你。”
“那就好。”
“睡衣買了嗎?”
“嗯。”她臉上有些發熱,一點就透的明白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待會兒穿上我看看。”
她沉默了片刻,才極低的應他:“好。”
雖然是很輕的一個字,但是卻落地千鈞。
蔣奕琛在她身後輕輕笑了笑:“我先去洗澡。”
她只覺得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讓她如臨大敵,明明應該是能淡定接受的事情,卻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無動於衷。
心口一下下收緊,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洗好的碗,怎麼從衣櫥裡拿出來的那件新睡衣。
也不記得她在走進浴室跟她擦肩而過的時候,他看她的眼神。
蓮花蓬裡面的熱水灑下來,瑩白的肌膚在水蒸氣裡有些惑人。
她擡手摸了摸自己鎖骨下方的那道疤痕,有些擔心的皺起眉來。
就算是再磨磨蹭蹭,一個熱水澡也洗不了一個晚上。
她穿著新買的裸粉色蕾絲鉤花雙肩睡衣出來的時候,蔣奕琛半躺在牀上,戴著無框眼鏡在握著繪圖鉛筆從a4紙上勾勒什麼。
他勾勒線條的動作熟練精巧,流暢的動作堪稱優美。
她用披在頭上的大毛巾擦了擦髮尾滴落的水珠,才儘量不驚動他的往牀邊走。
雙人大牀是歐式風格,白色牀頭的雕花精細奢華。
窗邊的白色小牀頭櫃上是檯燈跟幾本書。
她走了不過兩步,就驚動了他。
他擡起眼來,看她臉上有點緊張的表情,薄脣淺勾起一個弧。
他鼻樑上戴著無框眼鏡,一雙深邃的眼睛在鏡片後面如同黑曜石一樣迷人。
她沒辦法,只好裝作若無其事的擦著頭髮過去:“在畫建築圖嗎?”
“不是,我還擅長一些建築圖以外的東西。”
她覺得好奇,上牀之後,探身過去看他手上的a4紙。
那張a4紙上勾勒的線條果然不是建築圖那種複雜的幾何輪廓。
那委婉翹起的線條柔和的厲害,簡單幾筆,好像上面的東西就要穿透薄紙,豁然躍出。
她看了看他的臉,又看了看畫質上那個柔和線條構建的圖:“這是……素描畫?”
“不像嗎?”他望他,眼睛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她吐出一個字:“像。”
“像誰?”
他一步步的問她。
莫初心下意識的就覺得面前的男人在給她設置一個陷阱,一步一步的逼得她後退,然後看著她自己跳進去。
而她,居然躲閃不開。
她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總不可能是我吧?”
“是你。”
他的聲音磁性篤定,輕輕落地,激起一片漣漪。
她心潮翻起波瀾。
他放下紙筆,傾身湊近。
他握筆的手指伸出去,檯燈被啪嗒一聲關上。
鉛筆滾落地面的聲音微弱卻又清晰。
他翻身覆蓋住她,脣瓣觸及肌膚,熨帖著她敏感的神經。
夜色濃深,他的耳語狀似呢喃。
卻清晰的響在耳畔,觸碰著耳膜。
“這件睡衣很漂亮。”
她手指被他的手指扣住,壓在枕頭上,鎖骨之下的那道疤痕隱匿在黑夜之中。
脣瓣熨帖,彷彿覆蓋上了新的印記。
她輕輕啓脣:“我的眼光很好,對吧?”
“當然。”
他磁性的嗓音依然平穩,卻平添了幾分性感的沙啞。
莫初心閉上眼睛,扣緊了他修長的手指。
放縱自己就此淪陷。
這一夜似乎比往常都過的更快一些,捻轉起伏的心潮波瀾不退。
第二天的晨光打在窗簾上,她聽見窗簾拉動的聲音,往枕頭裡埋了埋臉。
手機的鬧鈴聲在沉寂了十五分鐘後再次響起來。
她迷迷糊糊的伸手將手機抓過來,看見上面已經顯示是七點半。
腦子一下子就清醒了一下。
迅速的下牀,要去衛生間裡洗漱。
剛走了兩步,就帶著身體上的不適一分分轉頭看牀單。
那一簇血花豔麗的綻放在白色牀單上。
她愣了愣,走過去將牀單揭了帶著一併到衛生間,將它放在了洗衣籃裡。
琉璃臺上有盛滿水的水杯跟擠好了牙膏的牙刷,她看著自己凌亂不聽話的長髮,端起水杯,看半身鏡裡面自己的面容。
雖然眼角眉梢還有些懶意,但是神態之中卻淺淺的有些細微的變化。
似乎是面容更加柔和了一些。
她含著牙刷,忽然想起昨晚那個烙在鎖骨下方的熱吻。
輕輕擡手,扯了扯衣領。
果然,在那留有淺色疤痕的地方,是一個玫紅色的吻痕。
那痕跡曖昧而大膽的覆蓋住了淺色的疤痕,讓她有瞬間的慌神。
出了衛生間換好衣服去餐廳,桌上已經備好了早餐。
蔣奕琛剛剛將牛奶熱好,看見她站在餐廳門口,溫和一笑:“我以爲你會多睡會兒。”
她臉上發熱。
他替她拉開椅子:“過來吃飯吧。”
她穿著寬鬆的居家長褲,淺白色寬鬆t恤,因爲是在家中,頭髮沒有打理的那樣一絲不茍。
調皮的髮梢微微翹起,一雙眼睛依舊深邃,卻在餐桌上每次與她眼光相逢的時候,都是掩著笑意的。
她默不作聲的吃了飯,收拾了東西,準備去上班。
蔣奕琛開車送他。
路上有沉寂了兩天的關寶儀打電話過來,毫不意外的,開口就問她的婚姻生活如何。
她側眸掃向蔣奕琛,瞅見他脣角似笑非笑的那一抹弧,又想起昨夜,含糊的跟關寶儀一筆帶過了。
反正關寶儀也會找時間過來細細的問她,今天也不用跟他說的這樣清楚。
到達事務所門口的時候已經八點十分。
她急匆匆下車,蔣奕琛看她匆忙的模樣,無奈的搖搖頭,叮囑她:“別慌,我今早跟崔昱打招呼了。”
她心頭雖然是鬆了一下,畢竟還是沒遲到過幾次,跟蔣奕琛別過之後便往事務所裡走。
蔣奕琛透過車窗看她,見她步伐快了許多,無奈的笑了笑,直到見她進了寫字樓,才驅車離開。
這天早上遲到的人也真不是隻有她一個,打卡進了辦公大廳,就看見後面的李蕓急匆匆追上來,頭上一層薄汗,胸口也起伏的厲害。
李蕓追上她:“你也遲到了?”
“嗯。”
李蕓感嘆:“難得啊,你這樣的勞模居然今天也遲到了,看起來我們跟新晉的那個職員還真是八字不合呢。”
李蕓話多,邊走邊說話:“你昨天請假,應該不知道今早有什麼事兒。”
“什麼事兒?”
“早會啊,”李蕓皺了皺眉頭,壓低聲音跟她抱怨,“你不知道,新來的那個職員啊,家裡是有錢的主兒,財大氣粗,前幾天把咱們寫字樓給買下了,爲了讓她在咱們這裡混的好,特意給事務所免了兩年的租金。”
李蕓知道的事情多,跟莫初心這樣一扒拉,莫初心笑了:“還真是挺大手筆的。”
“那是。”李蕓點頭。
之後看大家都往早會的會議室裡走,抱著早會資料就跟她一塊兒去會議室。
莫初心有些奇怪:“不是說新晉職員昨天在早會上報道麼?”
李蕓低低唾棄一聲,才解釋:“來之前我們就知道她架子大了,但是我們沒有想到她架子居然大的這麼離譜,而且還千金貴體矜貴的不行。”
眼看李蕓的話就要跑題了,莫初心趕緊給她扶正過來:“說重點。”
“哦。”李蕓委屈的應一聲,才言簡意賅道,“她昨天好像跟人撞了下,把腳崴了,請假沒來。”
“……”
到會議室的時候,大家已經在各自的位子上坐好。
李蕓來的晚便跟莫初心坐在了一塊兒,轉眼一看,剛好能看見斜對面一臉鐵青的楊凝。
就算李蕓平時打趣慣了,現在看見楊凝那張臉也有些不敢亂說話。
只是小聲的跟莫初心嘀咕:“你看楊凝,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不知道。”
李蕓知道莫初心這人不喜歡八卦跟工作上不相關的事情,便訕訕收了話頭,翻早會的資料。
早會的人到的差不多了,何笑崔昱就同時清了清嗓子要開口。
結果兩人清嗓子的聲音卡在了一個時間點上,何笑瞪了崔昱一眼。
崔昱才憂心忡忡的翻開資料,按照老婆大人的眼神指示開口道:“既然人到的差不多了,我也就說正題了。”
莫初心看看會議室長桌中間的位置仍舊空著,就知道這事務所堪稱支柱的大律師顧朝陽仍舊不會來。
顧朝陽不來的情況下,事務所的事情一向都是崔昱跟何笑做主。
何笑是個聰明女人,雖然知道崔昱是個妻管嚴,但是在人前還是不會搶丈夫的風頭。
崔昱輕咳了一聲,開口:“你們應該早就聽說了,我們事務所又到了新晉職員來就職的時候,新職員呢,今天來報道,我介紹給大家認識一下,你們要照顧她。”
話說出來,下面的人就開始交頭接耳的討論這個新晉職員。
崔昱看了何笑一眼,有些認命的出聲:“小宋啊,你進來吧。”
伴著崔昱的聲音響起,房門會議室的房門咔噠一聲打開。
一雙穿著黑絲的大長腿出現在門口。
衆人齊刷刷望過去。
只見一個穿著香奈兒職業小西裝的長髮女子自信滿滿的勾起紅脣,微微揚高了尖尖的下巴睨向會議桌上的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