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偌溪只一眼,便看出這是一個嬌柔嫻靜的美女。黛眉微微的擰起,輕輕的咬著下唇,水眸里水光瑩潤,好像下一秒就能哭出來似得。
視線下移,看見美女膝蓋上面血肉模糊的傷口,有鮮血已經(jīng)順著她的膝蓋流到小腿上面。白皙如凝脂般的肌膚上血跡斑斑,顯得有些格格不入。醫(yī)生在給她清創(chuàng),隨著醫(yī)生的動作,美女疼的眉頭擰的更緊,身子一顫一顫的楚楚可憐。
美女的兩只小手一直緊緊的拽著傅野的衣袖,傅野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的中袖西裝,大概是在抱美女的時候蹭到了血跡,所以下擺處有明顯的血跡。
美女一直喃喃的叫著,“輕點……疼……好疼……”
傅野側(cè)臉對著門口,所以曹偌溪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能看到他被美女拽著的手臂一直沒移動,好像就是刻意讓美女拽著的。
看見這一幕,許美珊幸災(zāi)樂禍的等著看好戲。
她跟許美珊走近站到門口,外科診室里面的醫(yī)生和護(hù)士都詫異的側(cè)眸看過來。
傅野和身邊的美女也不約而同的側(cè)眸看過來,美女甜美的五官閃過一抹茫然,懵懂的看著她們。
傅野只是一臉的詫異,似乎是沒有想到會在這里遇到曹偌溪。至于許美珊嘛,他壓根就是直接忽略。
許美珊唯恐天下不亂,居然用只有她們兩人能聽清的聲音在曹偌溪耳畔挑唆了一句,“我覺得傅野跟這姑娘挺般配,這姑娘氣質(zhì)真好。你瞧瞧,兩人震驚的模樣都很有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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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偌溪沒說話,只是涼涼的看她一眼,然后與她保持距離。
受傷的美女美眸顧盼生姿的看向傅野,柔柔的問,“她們是誰啊?你認(rèn)識嗎?”
傅野看著曹偌溪,開口,嗓音還是一如既往的磁性,淡淡挑起的眉頭彰顯著他的不羈,“你怎么在這?”
許美珊等著看曹偌溪發(fā)飆,撕逼。她過的不好,不痛快,就是她最終目標(biāo)。誰讓這個賤人搶了自己女兒的老公?
可她萬萬沒有料到的是,曹偌溪的反應(yīng)出乎她的意外。
如果換做任何一個女人在老公失聯(lián)了四天之后,看見老公陪著別的女人在醫(yī)院,一定會憤怒到失控的。可曹偌溪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比一般的女人承受能力更強(qiáng),也更聰慧。如果這種時候跟傅野鬧,跟美女撕逼,丟的是自己的修養(yǎng)和傅野的臉面。傅野是個要面子的男人,這么多雙眼睛看著,她硬是把憤怒逼成了淡定。抬眸,毫無漣漪的眸子看著他,語氣平靜的像是在稱述別人的事,“我爸出了車禍,現(xiàn)在又進(jìn)了搶救室。我聯(lián)系不上你,剛才阿姨說在這里看見你了,帶我過來。”
傅野的桃花眼微微的瞇起,眸底閃過一抹復(fù)雜的愧疚。難怪看她臉色這么憔悴,原來是她父親出了車禍。他語氣有些擔(dān)憂,眸光盯著她滿是紅血絲的眼眸,解釋道,“我到了國外手機(jī)丟了,補卡不太方便。”
曹偌溪表面上沒有一點情緒波動,只淡淡的點頭,表示自己了解了,然后問,“你有沒有帶卡?醫(yī)藥費不夠。”
傅野從西裝口袋里面摸出錢包抽出銀行卡,“密碼是奶奶的生日。”
曹偌溪接過銀行卡,平靜的轉(zhuǎn)身。
留下許美珊呆呆的看著這一幕,反應(yīng)不過來。這就完事了?沒有撕逼?沒有吵鬧?沒有歇斯底里的咆哮?就這樣平靜的結(jié)束了?
受傷的美女也看的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這個桀驁不馴的男人可以這樣理所當(dāng)然的把自己的銀行卡遞出去?就好像兩人之間,有著無與倫比的模切。剛才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傅野看著她單薄卻倔強(qiáng)的背影,眸底幾不可見的劃過一抹心疼。來不及想其他的,下意識的從手上美女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臂,然后生硬果斷的道,“對不起,你打電話通知你的家人來陪你。我這邊有急事要處理!”
受傷美女臉色一慌,連忙又扯了一把他的衣服,只可惜沒拉住,情急之下,她著急的問,“那我下面的醫(yī)藥費還有賠償事宜怎么辦?”其實,她只是不甘心就此斷了邂逅來的這段緣分。
傅野扔下一張自己的名片,“稍后可以聯(lián)系我,我先走了。”
受傷美女明顯的不甘心,“你有什么急事不能再等等嗎?你撞了我,得對我負(fù)責(zé),你應(yīng)該陪著我,我害怕。”
傅野眉宇間寫滿了不耐煩,有些煩躁的轉(zhuǎn)身吼了一句,“剛那是我老婆,她爸出了車禍,我不得陪著?”
老婆?
診室里面的醫(yī)生和護(hù)士瞬間了然,原來剛才來的是他老婆,這就不奇怪他剛才的給卡的舉動了。倒是,對眼前這位明顯依依不舍的美女有些無奈。不就是被讓人家?guī)浉缙嚬瘟讼侣铮趺凑南袷且獮檫@帥哥流產(chǎn)似得這么委屈?
受傷美女一頓,隨即有些受傷的低垂下眸子。原來剛才那個是他的老婆,原來他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傅野追出去之后,醫(yī)生和護(hù)士都很無奈看著這個林黛玉一樣的美女。看著她的眼神明顯的有些鄙夷,人家原配來了,端莊大方連一句誤會的言語都沒有,這得多有默契,多有信任感啊。偏偏這個美女依依不舍的樣子,讓人很懷疑她的居心不良。
曹偌溪走的很快,傅野追上她的時候,她已經(jīng)到電梯門口了。
準(zhǔn)備按電梯的時候,傅野順手就幫著按了一樓,“卡給我,藥單給我,我去繳費。”
曹偌溪轉(zhuǎn)眸清冷的看了他一眼,沉默。
傅野有些淡定不了,在追上來的時候,他看了手機(jī),好多通來電提醒。這才知道這四天里,曹偌溪給他打了多少通電話。可他到了國外,手機(jī)丟了,補卡又不是很方便,加上這四天他也很忙。白天去車展現(xiàn)場,晚上跟業(yè)內(nèi)人士在酒店討論改裝核心問題,一忙起來就忘記給家里打電話了。也想過給她打電話,只是手機(jī)丟了之后,他才意識到自己根本沒記住她的號碼。打電話這事就耽擱了,他想反正就四天,四天就回來了。今天他回來了,出了機(jī)場就找地方給自己買手機(jī)補卡,只是很不巧,補完卡出來上車就不小心刮傷了剛才那位美女,之后他就帶著美女來了醫(yī)院。
在電梯里,他看著她蒼白如同月光一樣的臉色,脆弱的能看清上面的毛細(xì)血管。還有她那雙清澈的能夠洗滌塵埃的眸子,也蒙上了一層暗紅的疲憊,看上去讓人很心疼。他突然很后悔沒有及時通知她手機(jī)丟了這件事,同時在心底默默的發(fā)誓,下一次一定會記得她的手機(jī)號碼。才四天而已,她就明顯瘦了一大圈。
電梯在二樓的時候,停了一下,有人進(jìn)來。
傅野下意識的伸手將她往身側(cè)攬了攬,深怕她單薄的身子被人潮擠到。他又問,“什么時候出的車禍?今天是第幾天?”
曹偌溪淡淡的回道,“你走的那天夜里出的車禍,今天第四天。”
電梯到了一樓之后,她撥開他的手,徑自往外走去。
傅野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拉進(jìn)懷中,抱緊她。眸底不自覺的流露出愧疚和心疼,如果她剛才在診室大吵大鬧,他反倒不會這樣難受。可她越是這樣平靜,越是讓他覺得心里難受。
曹偌溪推了他一把,力氣不是太大,因為她實在是使不出太大的力氣,“我先去取錢,上午借了一個朋友的錢先交了欠款。先去取錢,等下還他。”
傅野嘆息一聲,從她手里拿過銀行卡,把她按在收費大廳的長椅上,“我去取,你坐著等。”
曹偌溪安靜的坐著,她這會真是有些疲累的不舒服。眼前老是有黑團(tuán)在暈著,似乎稍稍不留意,她又能暈倒了。她想,大概是剛才在診室門口氣血倒流所致。她的確是需要坐著休息會。
剛才看見那一幕,她怎么會不生氣?不失望?不委屈?只是她比一般女人都能忍,也許是因為她經(jīng)歷過太多太多不公的事情,所以她能讓自己再最快的時間內(nèi)冷靜下來去面對。
傅野很快就去了對面的取款機(jī),取回來十萬塊,放到曹偌溪的包里,“先用,這張卡放你錢包里。”
他把現(xiàn)金放到曹偌溪的包里,把銀行卡插到了曹偌溪的錢包里。
曹偌溪只是單手撐在椅背上,抵著自己的額頭,閉上眼睛,還是沒說話。
傅野將她攬過來,想要跟她解釋,“曹偌溪,你聽我解釋……”
曹偌溪只覺得自己好累好累,她虛軟的眨了眨眼睛,搖頭,“先回去搶救室那邊等著。”
兩人回到搶救室后,曹鵬輝也已經(jīng)暫時脫離了危險轉(zhuǎn)到了重癥監(jiān)護(hù)室。
曹偌溪暗自松了一口氣,在重癥監(jiān)護(hù)室門口的長椅上。她坐下,傅野坐在她的身邊,再一次想要解釋,“曹偌溪,你聽我解釋……”
她搖頭,喃喃的道,“我好累,我只想好好的睡一覺。”
她撐著額頭,閉上眼睛。
傅野眸底閃過一抹心疼,將她摟了過來,讓她躺在自己的膝蓋上面,“睡吧。”什么事都等她醒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