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一夜未眠

字跡映入眼底，在理解這句話的一瞬間，哈利睜大了眼睛，瞳孔卻驟然收縮，心臟仿佛被人攥了一把，血液被泵進大腦，仿佛正面撞上騎士公交車，整個人瞬間清醒過來。

看著那清晰而熟悉的字跡，哈利眼底微光閃爍，呼吸變得粗重。

混血王子的課本是黑魔法物品？

真的能復活媽媽嗎？

還是他在嘗試蠱惑操縱自己？

說不清現在是警惕還是期待，或者都有，殘存的理智在發出警告，哈利清楚他應該立即遠離這本詭異教材，將其封存交給鄧布利多。

但是，但是……

懷著無法描述的忐忑心情，哈利放下這本《高級魔藥制作》，右手握緊魔杖抵在舊課本上，神鋒無影是他能想到最有效的魔咒。

羊皮紙書頁微微泛黃，破爛的舊課本靜靜躺在被子上，沒有任何動靜。

如果不是那行詭異的字跡，哈利還以為這是一場荒誕離奇的夢。

哈利握緊魔杖默默等待著，他知道這本詭異教材不會就此沉寂。

果然，這場沉默的對峙沒有持續多久，他感到隱晦的攝神取念悄然掃過，一閃而逝，無聲無息，但那道意念給人一種難以忽視的熟悉感覺，仿佛在哪里見過。

哈利下意識運轉大腦封閉術，杖尖醞釀著洶涌的魔力，在他的注視下，那句話的墨跡滲進紙里，暈成一塊墨團，短暫的停頓后，重新暈染出另一行字：

「用文字與我交流，波特。」

哈利握緊魔杖的手捏得發白，床頭就有羽毛筆和墨水瓶，但他沒有伸手去拿，而是深深注視著這行墨跡，過了很久，他選擇默默合上課本，將它塞進床頭抽屜里。

“……”

躺在四柱床上，愣愣盯著頭頂的黑色帷布，哈利此刻思緒紛亂，沒有絲毫睡意。

……

次日拂曉。

洛倫感覺晨光從窗戶撒進屋子，黑色帷布沒有拉開，柔和光亮照在眼睛上，已經模糊不清的夢境化作白茫茫的一片，漸漸清醒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感覺背后有雙眼睛盯著自己，目光幽幽。

“……”

洛倫睜開了眼睛，明亮晨光照得眼睛有點不適應，眨巴兩下才穩定下來。

窗外天空沒有云霧遮擋，一片蔚藍，看樣子又是個好天氣，扭頭往旁邊看去，正好對上那道幽幽目光。

整個身子裹在被子里的哈利側著身子，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眼珠里布滿黑血絲，眼周是烏青的黑眼圈，好半天才眨動一下，面無表情，看起來很不聰明的樣子。

洛倫腦袋一歪：“福靈劑還有提神的功效？”

“沒有。”哈利遲鈍的答道，嗓音艱澀，熬夜通宵的典型后遺癥。

“那你怎么了，陪海格和斯拉格霍恩喝了一晚上？”

“不是。”

哈利眼睛眨動的速度變快了，表情也慢慢鮮活起來，仿佛老化死機的舊電腦艱難重啟，他慢慢坐了起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知道什么？”

“斯拉格霍恩的記憶，混血王子的課本。”

“只知道一點點。”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哈利的呼吸急促起來，眼睛綻放出光彩，“我們是朋友，洛倫，我知道你肯定不會謀害我，所以那本教材說的是真的，我母親真的可以復活，對不對！？”

“復活……”

昨天晚上還在套取斯拉格霍恩的記憶，怎么一覺醒來斯內普教授就開始行動了？

洛倫瞄了眼床頭那本魂器書的位置，有些犯難了，他斟酌著措辭，思考妥善的回答：“要怎么說呢，我肯定不會謀害你，混血王子也不會謀害你，但是復活這種事情，你最好別抱太多期待。”

“為什么？”

“還記得麥格教授教學阿尼馬格斯時的警告嗎，魔法的確非常神奇，但如果巫師企圖用魔法打破自然規律，一般不會有好結果，變形術都是這樣，更不用說起死回生，打破生死界限這種事了。”

“可是，可是……”

“我知道，你現在聽不進去這些話，我啰啰嗦嗦一大堆也沒用。”洛倫起身下床，把腳塞進拖鞋，趿拉著鞋跟走向盥洗室，“既然你昨晚沒有行動，就說明你還有顧慮，如果你拿不準主意，我建議你去找鄧布利多聊聊。”

“……”

哈利抿了抿嘴，腦子里擠滿了疑惑。

混血王子到底是誰？

為什么洛倫要讓他拿到這本書？

他媽媽到底能不能復活？

“對了，我覺得你最應該補個覺。”

洛倫看了眼他的黑眼圈和紅血絲，關上了盥洗室的門，擠好牙膏開始刷牙，綿密的橘子味泡沫在嘴里蔓延。

事實上，哈利知道消息后沒有立即行動，還能等到現在詢問情況，已經超出他的預料了。

不管哈利待會兒怎么做，他待會兒都得去跟鄧布利多說一聲。

……

洛倫的聲音傳入耳朵，經過疲憊而遲鈍的大腦處理，變得空靈而縹緲，仿佛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

哈利怔怔看著半空，耳朵回響著模糊的鳴音。

他意識到自己的確應該休息了，但是想到母親復活的消息，想到關于混血王子的那些疑問，他怎么也躺不下去。

哈利強打精神，將臉埋進手里用力搓了搓，起身下床，連身上的睡衣也不換，就朝著校長辦公室走去。

幾分鐘后，哈利站在校長辦公室的門前，抬頭看了看橡木門上的雕畫，眼神有些恍惚，完全沒有印象是怎么走過來的，隱約記得沿途有畫像和幽靈向他打招呼，他好像沒有回應。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哈利敲了三遍門，才聽見房間里傳來一串腳步聲，隨后是鄧布利多的聲音。

“請進。”

穿著藍色睡衣的鄧布利多坐在辦公桌后面，湛藍眼睛在他的眼睛處停留了一會兒，露出驚訝目光，順手倒了一杯蜂蜜水遞過來：“哈利，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嗎？”

“事情要從混血王子的課本說起……”

哈利講述起近半年來關于混血王子的事情，上面那些方便有效的筆記，那些奇奇怪怪的惡咒，以及昨晚突然出現的詭異字跡……

說完后端起熱騰騰的糖水，抿了一口。

“非常奇妙的故事。”

鄧布利多笑瞇瞇地看著他，“但你現在最要緊的事情，是好好的睡一覺……”

哈利再度聽見那些回響冗長的聲音，壓抑了一整夜的疲憊如同開閘洪水一樣傾瀉而出，他布滿血絲的眼睛眨動幾下，慢慢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