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夜色中有一道碧綠光芒驟然亮起，比懸掛在天空的黑魔印記還要明亮。

那燦爛光亮映照進食死徒的眼睛，刺得他們瞳孔猛地收縮，神情驚駭，簡直不敢相信斯內普敢對黑魔王動手。

伏地魔拎著魔杖淡淡地嗤笑一聲，面對迎面而來的綠光，不緊不慢地將魔杖上提，以杖尖洶涌的魔力抵住了那道不可饒恕咒。

碧綠光芒凝滯在杖尖幾英寸的距離，伏地魔攔住這道索命咒，非但沒有防護成功的輕松，反而微微皺起眉頭。縈繞在那道索命咒上面的不祥魔力沒有止步，而是順著魔杖蔓延過來，陰冷灰暗，叫人渾身發寒。

面前這道魔咒和他過去見過的所有索命咒都不一樣，除了那種針對敵人的強烈惡意，還蘊藏著真切的死亡氣息。

但是，這并不意味著斯內普在索命咒的造詣上超過了伏地魔，只是雙方選擇了不同的方向。

伏地魔釋放的索命咒能完全發揮他內心深沉的惡意，速度迅捷，極其致命，哪怕是鄧布利多那樣的巫師也難以正面阻擋。

斯內普將自己對死亡的體悟融入了魔咒中，象征死亡不祥氣息附著縈繞，更加難纏，魔力和物理層面的阻隔都不能完全消弭索命咒的影響。

旁邊圍觀的食死徒眾和哈利都瞪大眼睛，下意識放慢了呼吸，斯內普仍然面無表情，冰冷目光掩藏著某種熾烈。

細長分叉的蛇信探出收回，伏地魔收起一閃而逝的錯愕，嘴角勾起輕蔑的笑意，挑動魔杖輕輕掀開那道索命咒，引導它向上竄去。

綠光如同流星一樣劃破天際，碧綠的流光劃破了骷髏與蛇的光印，像是一柄利刃生生切開了黑魔印記，這道綠光劃破黑魔印記后余勢不減，仍然直直沖上云霄幾百英尺，最后才慢慢消散。

“死亡，令人厭惡的味道……”

伏地魔輕聲說道，“但我依然愿意寬恕你，再給你一次機會，西弗勒斯，重新回到我的身后。”

“什么厭惡的味道，是恐懼的味道吧。”斯內普譏諷道，“黑魔法、索命咒、魂器、預言球……承認吧，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對死亡的恐懼，黑魔王，不，或許應該叫你湯姆·里德爾，只不過是個怕死的膽小鬼。”

伏地魔微微瞇起眼睛，滲人的猩紅目光在黑夜中格外顯眼：“這就是你的回答嗎？”

霧氣悄然翻涌，后排的食死徒們剛開始還抱著看好戲的心態，殘忍眼神中帶著戲謔，隨著黑魔王最后一句話問出口，一股陰冷的氣息從后背竄起，所有人噤若寒蟬。

“……”

寂靜草坪能聽見草葉搖動和露水滴落的聲音，黑魔王領先食死徒們一個身位，停職的魔藥學教授將哈利護在身后，當斯內普再次抬起魔杖時，伏地魔以更敏捷的速度抬起魔杖，沒有施法動作，沒有任何念咒的聲音，手腕一抖朝前方劃出一道綠光。

傳奇巫師的每一場決斗都能給人啟發，躲在灌木叢后面的洛倫精神高度集中，甚至有點興奮，一邊伏地魔的動作，一邊用余光留意身旁的鄧布利多，企圖看清楚他出手救人的每一個動作。

有些奇怪的是，鄧布利多也好像在偷瞄自己。

洛倫怎么也沒想到，在伏地魔抬手激發索命咒時，鄧布利多忽然往他手里塞了根魔杖，然后將他推了出來。

“！！”

洛倫來不及思考太多，手指捻動捏緊那根魔杖，在所有人驚詫的目光中斜向上揮，下意識用出最熟練洞穿咒。

一道熾烈紅光如同隕石劃破了夜空，后發先至撞向那道索命咒。????這道倉促甩出的魔咒直接撞碎路徑上的綠光后，幾乎沒有阻礙的落在伏地魔身側，食死徒身前的草地上，發出轟然炸裂的爆破聲響。

一個深坑冒出裊裊白煙，一些雜草根葉的碎塊和泥土濺落砸向伏地魔時被旋風卷開，其他食死徒就沒那么反應迅速了，仿佛淋了一場淅淅瀝瀝的泥雨。

洛倫也沒有被泥土濺到，召出旋風卷開碎塊，看了眼不遠處的斯內普教授和哈利，眼神交匯，斯內普明白鄧布利多在附近，表情更加漠然。

哈利驚訝得目瞪狗呆，不僅僅因為洛倫突然跳了出來，更因為那道洞穿咒。

幾年前闖入八眼巨蛛巢穴的時候，洛倫曾經也釋放過一道洞穿咒，炸得八眼巨蛛整個族群放棄抵抗。那時還要配合魔法石蓄力釋放，剛才的那道魔咒只是倉促揮出，居然擊碎伏地魔的索命咒后幾乎沒受影響，仍然炸開一個深坑弄得食死徒眾狼狽不已。

白煙逐漸消弭，霧氣重新聚攏，開闊的草地沒有遮掩，顯露出眾人的身影。

“洛倫·摩根。”

伏地魔陰翳目光依次掃過他身后的灌木叢，他的臉龐，最后掃過他手上的魔杖，不緊不慢地說道，“身為霍格沃茨的學生，哪怕是在復活節假期，夜游離開城堡也是嚴重違反校規的行為，鄧布利多沒有強調這一點嗎？”

洛倫直白拆穿道：“我猜你想問鄧布利多在不在？”

伏地魔輕聲笑了笑，似乎對他很有耐心。

洛倫順勢轉頭看了眼灌木叢，空蕩蕩的，魔力視野里也是空蕩蕩的。

“……”

心底罵罵咧咧，面上卻非常鎮定，他收回目光，表情平靜：“我們商量一下，我把這兩個結伴夜游嚴重違反校規的家伙帶回學校，保證重重懲罰，你今晚就當沒見過我們，你覺得怎么樣？”

伏地魔嗤笑一聲，不愿意繼續糾結鄧布利多到底在不在附近，也不愿意再跟洛倫搭話，只是將魔杖由隨手拎著換成正手握持，杖尖綻放幽綠光芒，徑直射向洛倫。

洛倫瞳孔微縮，并不想跟伏地魔玩一攻一守的決斗游戲，揮動魔杖身影驀然閃爍，消失在原地躲開索命咒后，在側前方出現，然后猛地揮動魔杖，火焰傾瀉而出，蔓延向整片草坪。

食死徒的包圍圈立即被撕開一處缺口，斯內普帶著哈利沖了出去，朝著樹林方向飛奔，食死徒們緊追其后，幾十道身影先后沒入樹林，消失不見。

徹底沒有顧慮的洛倫嘴角悄悄勾起，握緊那根遍布木節卻手感順滑的魔杖，在火焰中輕盈閃爍，操縱火焰襲向伏地魔。

只見一朵朵熊熊燃燒的火焰升騰脫離火海，暴漲幾百英尺，化作各種各樣的兇禽野獸，撲咬過去，氣勢駭人。

鱗甲森然的蛇怪，展翅如云的獵鷹，四肢粗壯的雄獅……

伏地魔心頭一震，放棄在地上騰挪的想法，立即甩動長袍后擺化作黑霧竄向天空，自上而下發動魔力轟擊。

緊握魔杖的洛倫跟了上去，焰舌和火焰禽獸一同撲向伏地魔，姿態更像是決絕的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