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倫來到宿舍方桌旁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清水，“正是因爲伏地魔得知了預言內容，聽信了預言，按照特里勞尼教授的預言採取了行動，這才導致你們的命運和靈魂糾纏在一起。”
“……”
哈利在旁邊坐下，一臉認真的聽著。
“預言一定程度上促使了這些事情發生，但這不代表所有事情都是註定的，這個世界不是預言寫好結局的故事。”
洛倫抿了一口茶杯裡的清水，“回想你經歷的所有事情，試著假設一下，如果伏地魔沒有殺死你的父親，會讓你產生刻苦銘心的仇恨嗎？如果他沒有逼迫你的母親，還會被自己的索命咒摧毀軀體從而倒臺嗎？”
“這不是恰好印證了預言嗎？說明故事早已寫好了結局。”
哈利皺緊眉頭，忍不住反問道：“就算沒有預言引導，這些事情仍然可能以其他途徑發生。當時食死徒正在搜捕鳳凰社成員，我媽媽還是麻瓜出身，另一方面，蟲尾巴已經投靠食死徒，所有的跡象都在指向那個結局。”
“那你有沒有想過，那個生於七月末的男孩，三次從伏地魔手下逃脫的家庭，伏地魔命中註定的宿敵，救世之星，預言之子，其實從來都不是你。”洛倫語氣平靜而緩慢，“納威的生日只比你早一天，隆巴頓夫婦也曾三次逃脫他的魔爪。”
哈利轉頭看向鏡子前正在安撫爭端的那位可靠室友。
洛倫繼續引導著他的思緒，輕聲說道：“伱有沒有想過，如果伏地魔當年聽到預言後想到的不是你，襲擊的也不是波特家，所有事情是否會有另一個結局。你會成爲一個成績中等擅長魁地奇的普通學生，命運或許會受到伏地魔的影響，靈魂卻不會跟黑魔王糾纏在一起，就像是……現在的納威。”
哈利瞬間睜大眼睛，腦海一片混亂。
洛倫端著顏色澄清的清水，覺得味道過於寡淡，想放點茶葉或是方糖，但他又不想再刷一次牙，只能作罷。
幾分鐘後，哈利才理清思緒回過神來，緩聲問道：“就算結局不是註定的，可是我仍然必須殺死伏地魔，甚至爲此付出……生命。”
最後那個單詞的聲音很輕，洛倫還是聽見了，他隱隱意識到哈利前幾天爲什麼那麼消沉：“當然應該徹底消滅伏地魔，不只是你，還有魔法部，還有鳳凰社，甚至還有一些食死徒，沒有巫師可以容忍這樣一個殘忍強大的黑巫師，所有想要安穩生活的巫師都必須殺死伏地魔。不是因爲預言，更因爲仇恨，因爲對和平生活的嚮往。”
“可是……”哈利摸了摸額頭的傷疤，看見洛倫平靜的表情，忽然反應過來，“你知道這件事對嗎？我也是伏地魔的魂器，另一件活體魂器。”
洛倫聳了聳肩：“雖然我沒用攝神取念，但你的眼神和表情已經透露了你的想法。忘掉那些悲壯的勇士冒險故事，哈利，仔細想一想，難道鄧布利多像是那種爲了達成目的甘願犧牲別人的陰謀家嗎？”
“呃……”哈利認真思索了幾秒鐘，小聲嘀咕道，“我覺得，有些時候，可能，大概，或許……”
“我會轉告鄧布利多的。”
哈利頓時閉上了嘴，表情卻放鬆下來，心情已經不那麼沉重。
他隱隱意識到上次自己好像有點衝動，沒聽校長把話說完就跑出辦公室了。
“可是……活體魂器該怎麼辦？”
“你指的是你的傷疤，還是另一件真正的活體魂器。”
“都有。” “傷疤和靈魂碎片的問題，我隱約知道一點，但解釋起來有點麻煩，你有空自己去問鄧布利多吧。至於另一件活體魂器，鄧布利多聲稱退休後周遊世界尋找，不知道你怎麼想，反正我和赫敏不信，我們猜測他可能設下了什麼陷阱，引誘伏地魔主動暴露。”
“主動暴露？”哈利眨動著疑惑的眼睛。
“其他的魂器已經被摧毀，而伏地魔的靈魂已經撕裂到極限，無法繼續製作魂器，以他畏懼死亡缺乏安全感的性格，他可能惴惴不安，疑神疑鬼，過度緊張就會露出破綻，比如反覆確認魂器藏匿是否足夠安全……類似的行爲。”洛倫稍微停頓了下，“哦，哈利，你是對的，這樣聽起來，鄧布利多確實像是陰謀家。”
“……”
其實你們兩個也有陰謀家的潛質。
哈利默不作聲，眼底微光閃爍，此刻心情非常複雜。
“呵~”
洛倫打了個呵欠，一口氣喝掉杯子裡的水，踩著拖鞋走向牀鋪。
鏡子前面的爭端已經平息，兩個人輪流照鏡子收集做夢素材。
輪到羅恩站在鏡子前面，他瞇著眼睛觀察片刻，腦袋一歪嘀咕道：“我已經是魁地奇球隊隊長了呀，而且這學年只剩下一場跟拉文克勞的決賽，只要不出意外，魁地奇獎盃肯定是我們的呀。
“這算什麼渴望……好吧，作爲隊長帶隊奪冠，還是有點渴望的。”
“……”
西莫聽著他的嘀咕，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厄里斯魔鏡沒那麼吸引人了。
洛倫躺在牀上準備入睡，哈利呆坐在椅子上思考人生，納威換上睡衣開始洗漱，沒人說話，寬敞的宿舍漸漸安靜下來。眼看室友們都準備睡覺了，羅恩和西莫沒怎麼留戀鏡像，找來幾塊帷布搭在鏡框上，遮住了這面大得過分的鏡子。
蠟燭熄滅的時候，宿舍五個人都躺在牀上，湖水一樣的夜色順著窗戶流淌進來。
哈利摘下眼鏡擱在牀頭櫃上，在枕頭上按出一個凹陷的窩，將腦袋擱了上去，閉上眼睛任由紛亂思緒翻涌，回想起今晚的談話，他翻了個身，朝隔壁牀的室友「呲呲」兩聲：
“洛倫，洛倫，你有沒有覺得，其實你有點像鄧布利多？”
“我？鄧布利多？”
雖然校長足智多謀且實力強大，但這不影響他是個古怪老頭。
想起校長那些古怪行徑和瘋言瘋語，洛倫趕忙翻了個身，企圖將畫面和聲音甩出腦袋。
睡前想這些，晚上不會做噩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