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統先生，中國大使都說了些什麼？”

在場的人都知道羅斯福爲什麼親自給胡適打電話，無非就是表示一下姿態……這種事他們誰都能幹，也都能幹得很好，所以也都沒有在意。赫爾甚至在羅斯福打電話的時候跟馬歇爾、斯廷森和諾克斯商議起了陳納德的軍銜問題……那傢伙在美國只是個尉官，可中國人已經將其提升爲了上校。根據軍銜對等原則，他們是否也要順便提升一下這傢伙的軍銜呢？可這樣提升的話會不會在國內的軍隊中引起一些非議？甚至引得某些人紛紛前往中國“打工”？畢竟，上校軍銜上退役和上尉軍銜上的退役那完全就是兩個概念。可他們沒想到，就在他們爲此產生了小小的爭執，爭吵不下的時候，羅斯福卻又好像出了問題。

“胡大使告訴我，他們國內的某個大學已經對脊髓灰質炎，也就是小兒麻痹癥進行了深入的研究，並且取得了一定的成果……目前正在研製疫苗。”羅斯福輕輕吁了一口氣，又突然笑了一下：“不過這位大使先生顯然還不太明白疫苗跟治療之間的差距……他以爲這會對我的病情有很大的幫助。”

“我的上帝！”

赫爾驚愕在在胸前劃了個十字。

“他們、他們說……”

“是的。”羅斯福抿著嘴，也不知道到底是悲傷還是高興，“中國人明顯已經在醫學方面已經取得了讓人無法想象的成就。就像我說的，他們確實擁有了足夠的資本。”

“富蘭克林，這是一件好事。”霍普金斯輕嘆了口氣，又朝羅斯福笑道：“我們一直都在尋找消滅小兒麻痹癥的方法。現在中國人既然已經取得了成果，不僅對我們，對全世界都是一件好事。”

“放心。我不會因此而感到傷心的。”羅斯福輕笑道。他知道霍普金斯是在安慰自己……自從1921年的那個夏天感染上這種可說得上是絕癥的疾病之後，他就一直希望能夠恢復。1936年，紐約大學的研究助理莫里斯。布羅迪利用猴子的脊髓作爲病毒生長環境，並以甲醛殺死病毒，以製成脊髓灰質炎疫苗。雖然由於難以獲得足量的病毒，使其嘗試剛開始就受到阻礙。但他還是對此極爲關注。可沒想到，在測試疫苗時，布羅迪作爲實驗對象的3000名兒童並沒有產生什麼抗體，而且多人都出現了過敏反應。也就是說，布羅迪失敗了。

而之後。他又關注起了費城的病理學家約翰。科勒默所研發出的疫苗，不過這種疫苗比布羅迪研發出來的疫苗更加不堪。不但同樣沒有使人免疫的能力，還造成了多名死亡案例。

他一度幾乎絕望。但很快又重拾信心。並於1938年發起成立了小兒麻痹癥全國基金會，用於救治小兒麻痹癥患者，並促進疫苗的研製。

不過基金會才成立兩年多的時間。並沒有取得多少成績，尤其是疫苗的研製。更可說一點兒頭緒都沒有。

“總統先生。您剛纔說的好像是中國人正在‘研製’疫苗。那就是說，他們的疫苗還沒有研發出來，我們似乎還不應該這麼高興纔對。”斯廷森突然說道。

“那就是我還沒有說清楚。”羅斯福苦笑了一下，“亨利，胡大使剛纔說的是他們已經研發出了新的疫苗，並且已經在人的身體上進行過實驗。結果非常成功！接種疫苗的實驗者的身體內產生了抗體。雖然他們還不能完全免疫，但相對於之前的無法抵禦已經有了長足的進步。……至於你所提到的‘研製’，其實是他們正在想辦法大規模的培育這種疫苗……”

“我感覺自己是在聽神話故事。中國人到底研究了多少年，他們怎麼能一下子就拿出了這麼多的藥品來？哥蘭。你剛纔說過什麼？他們連結核病也有藥可以治？”諾克斯難以相信地看著霍普金斯，“你確定這都是真的？不是中國人在撒謊？”

“我想，沒有人會在這種事情上撒謊。”霍普金斯苦笑，“尤其是中國人。如果他們撒謊，那麼，他們將承受難以想象的損失。”

“現在的美國差不多一年要增加20000例小兒麻痹癥的病例，也就是平均每天要增加60人。這太可怕了。接種疫苗的事情已經刻不容緩……”羅斯福輕吁了一口氣，“先生們，馬上按照先前的決定去做吧。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看到這些藥品和它們相關的專利。至於其他的，讓製藥公司的人去跟中國人談，要快！”

“是。”

“胡佛局長，你還有事嗎？”

胡適放下電話的時候，神情頗有些得意洋洋……他是君子性格，一向都很厭煩這種前恭後倨式的表現，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我本來就沒有什麼事，就是想調查一下案件的前因後果而己。”埃德加。胡佛感到有些好笑。羅伯特。奧本海默與恩裡克。費米那兩個著名科學家被殺一案在美國科學界乃至全世界的學術圈子裡都掀起了軒然大波。而因爲其中一人還是諾貝爾獎獲得者，連負責評定獎項和頒獎的瑞典皇家科學院也專門發來了電報，要求美國政府嚴查此案，一定要給無辜被害的科學家一個交待。

從某種方面說，這個案子極其重大，重大的程度甚至可以跟總統被刺相媲美。不過這只是埃德加。胡佛自己的想法，許多打電話或者拍電報找過他的科學家並不認可，因爲在這些科學家看來，奧本海默和費米的被害遠比美國總統遇害還要嚴重。因爲美國總統沒了還有副總統，副總統沒了還有參議院和衆議院的議長……可奧本海默和費米則是無法取代的。

埃德加。胡佛一開始認定這個案子應該是有人，或者某個國家想要陷害中國政府。因爲中國政府怎麼看也跟他們美國政府沒什麼了不起的仇怨，而且中國也不可能有人懂得奧本海默他們正在研究的課題……核啊！原子能啊！中國有人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嗎？連美國也沒幾個人懂。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中國人只是適逢其會，恰好遇上了這件事，從而成爲了第一個受到懷疑的對象。

但無論從哪個方向推斷，中國人都不可能是殺害奧本海默兩人的幕後兇手。

因爲中國人實在是不可能有什麼動機。

可經過迅速而縝密的偵察，問題出現了，所有的線索都在指向中國人，指向中國政府！

胡佛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如果真的是中國人下的手，那麼這件事可能要被壓下。他雖然只是聯邦調查局的局長，但對美國的外交政策也極爲清楚……美國政府不可能同時跟太平洋對岸的兩個重要國家交惡。而相比起越來越不受控制的日本,中國顯然是個更好的交往對象。

不過不管白宮在最後會怎麼抉擇，他都必須把事情調查清楚，讓上面能有一個準確的判斷。所以，他秘密地來到了中國大使館……據傳，那兩個黃種人兇手最後出現的地方。

“大使先生,我只是希望能見一見那兩個人，問幾句話。如此而己。”埃德加。胡佛儘可能地讓自己的表情溫和一些……剛纔他一直都是面無表情，好像有些把這位中國大使給嚇到了。在接到總統的電話之前，對方一直都顯得很緊張，他甚至看到了對方脖頸之間微微泛起的汗珠。

“局長先生，我想再申明一次，大使館並沒有你想要見的人。而且這兒是中華民國的領土，你不能，也沒有資格向我索要什麼人。”胡適微微擡了擡下巴，正色道。

“大使先生，我並不是索要，我只是想見見那兩個人而己。”埃德加。胡佛很想翻翻白眼兒，同時心中愈加的篤定胡適心裡有鬼……沒鬼你怕什麼？緊張什麼？還大使呢，難道你看不出來我到底是什麼意思？嗯，有些話是不能明著說出來的，可你是外交官啊……外交官怎麼能連這最基本的分析結果都想不到？

“可我已經說過，大使館並沒有您所說的那兩個人。”胡適也很想翻白眼兒。他已經把這句話翻來覆去地說了好幾遍了，可眼前這個死人臉的傢伙依舊只是那句話：我想見見那兩個人！要是能見還能不讓你見嗎？你們都闖進中華民國的“領土”了，誰能相信你就只是想“見見”？恐怕看到眼裡就拔不出來，然後就要動手抓了吧？……那倆混蛋確實該死，兩個那麼了不起的科學家居然就給害死了，可我是有任務的啊，而且這種戕害無辜科學家的事情我又怎麼能讓自己的祖國沾上？

胡適是文人，同樣也是一位學問大師，他對奧本海默和費米也是知道一些的，更曉得諾貝爾獎的份量，可以說，他以一名學者的身份，極爲擔心這兩位大師遇害的事情跟中國政府牽扯上。因爲他很清楚，這種行爲會受到整個科學界的口誅筆伐！中國無法承受那種責任。

“絕對不能把人交出去。”胡適暗下決心。

“固執的中國佬兒！聯邦調查局難得調查一件影響力巨大的案子，就算最後上面會將這一切掩蓋，可你連結果都不讓我調查到，我怎麼交待？”埃德加。胡佛面無表情，卻也同樣暗暗下定了決心……他非要見到人不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