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縣城效,三千騎兵、八百步兵,一萬匹坐騎在呼嚎的朔風(fēng)中列成了森嚴(yán)的軍陣,馬躍目光冷冽,策馬從陣前緩緩走過,三千將士的目光霎時(shí)聚焦在馬躍身上,有莫名的灼熱在將士們眸子里熊熊燒燒。
馬躍的目光刀一樣從三軍將士臉上刮過,心頭凜然。
劉虞在幽州經(jīng)營多年,勢力可謂根深蒂固,各郡太守除了公孫瓚、嚴(yán)綱而外,余者皆為其親信,只要?jiǎng)⒂菀宦暳钕拢暱涕g便可征集數(shù)萬精兵!然而,真正令馬躍心有忌憚的,卻不是劉虞這數(shù)萬精兵,而是呼赤、丘力居的數(shù)萬烏桓騎兵。
劉虞的精兵再精銳,終究只是步兵,而馬躍的軍隊(duì)卻是清一色的騎兵,機(jī)動(dòng)力遠(yuǎn)勝于劉軍,一旦兩軍交戰(zhàn),憑借騎兵的強(qiáng)大機(jī)動(dòng)力,至少可以立于不敗之地,但如果有了呼赤、丘力居之烏桓騎兵加入,結(jié)果就將截然不同。
劉虞得呼赤、丘力居之助,猶如猛虎之添雙翼,故此,欲滅劉虞,必先剪其羽翼,其中尤以丘力居威脅最大,當(dāng)先破之。
“高順!”
令人窒息的寂靜里,忽然響起馬躍清冷的喝聲。
高順昂然出列,雙手抱拳朗聲道:“末將在!”
馬躍的目光狼一樣落在高順臉上,沉聲道:“大軍出征,需得力大將鎮(zhèn)守老營,寧縣乃我軍根本,關(guān)乎三軍將士之生死存亡,不容有失,爾可敢領(lǐng)命?”
高順昂然道:“有何不敢!”
“好!”馬躍沉聲道,“命你率八百陷陣營留守老營。”
“遵命!”
“裴元紹、周倉、廖化、許褚!”
裴元紹四將同時(shí)策馬而前,于馬背上抱拳厲聲道:“末將在。”
馬躍道:“各率本部,隨本將~~出征!”
“遵命!”
“公則~~”馬躍回過頭來。目光落在郭圖身上,語氣稍緩,“這次你也一并出征、隨軍參謀軍事~~”
郭圖在馬背上拱了拱手,欣然道:“下官遵命。”
深深地吸了口氣,馬躍狠狠拔轉(zhuǎn)馬頭,抽出馬刀高舉過頂,倏忽之間向著北方狠狠一撩,厲聲大喝道:“三軍將士聽令~~前進(jìn)~~”
“哈~”
裴元紹、周倉、廖化、許褚四將同聲大喝、策馬而前。四將身后,三千騎兵各牽兩匹戰(zhàn)馬洶涌而前,只片刻功夫,便在荒原上匯聚成浩浩鐵流,向著北方滾滾而去~~目送大軍北去、萬馬奔騰的雄渾和豪邁,郭圖臉上不由掠過一抹潮紅,一陣勁風(fēng)刮耳而過,驚回頭。只見馬躍策馬揚(yáng)蹄,已然向著北方疾馳而去~~
“駕~”
郭圖狠狠一勒馬韁,亦向著北方疾馳而去。
……
洛陽城外,一騎如飛從北效疾馳而來,馬上驛卒風(fēng)塵仆仆。胯下坐騎汗出如雨,倏忽之間,驛卒已奔行至城樓近前,扯開嗓子大喊起來。凄厲的喊聲驚動(dòng)了城樓上的守軍以及進(jìn)出城門的販夫走卒,紛紛駐足觀望~~
“大捷~~上谷大捷~~”
“斬首兩萬~~生擒八百~~”
“鮮卑大王魁頭~~戰(zhàn)死當(dāng)場~~”
在守門軍卒以及販夫走卒震驚莫名的眼神中,急促的馬蹄從身邊疾馳而過,那名驛卒早已經(jīng)一陣風(fēng)似地刮進(jìn)了洛陽城里~直到急促的鐵蹄聲從長街上漸行漸遠(yuǎn),販夫走卒及守門軍卒始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片刻之后,宮門之外,御林衛(wèi)神色肅然。從驛卒手中接過書信,再雙手高舉過頂向著德陽殿疾奔而去,邊跑邊喊:“大捷~~上谷大捷~~”
德陽殿前,金吾衛(wèi)又從御林衛(wèi)手中接過書信轉(zhuǎn)身登上玉階,朗聲大喊:“大捷~~上谷大捷~~”
金殿之外,黃門侍郎又從金吾衛(wèi)手中接過書信,一溜小跑奔入大殿,當(dāng)著滿朝文武朗聲喊道:“陛下~~上谷大捷~~”
正與滿朝文武議事的漢靈帝聞言神色震動(dòng)。說道:“快快呈上前來!”
中常侍張讓急奔下金階從黃門侍郎手中接過書信。又一溜小跑送至漢靈帝御案之前,漢靈帝匆匆展開書信。一目十行閱過,頃刻間目露喜色,竟是拍案而起,大聲道:“好!甚好!太好了~~”
在滿朝文武期待的眼神里,漢靈帝連呼三聲好,才朗聲道:“上谷捷報(bào),伏波將軍馬躍于陰風(fēng)峽谷一戰(zhàn)大敗鮮卑,斬首兩萬余,生擒八百,鮮卑大王魁頭戰(zhàn)死當(dāng)場,哈哈哈~~從此朕之大漢北疆可保無慮矣~~”
大殿上霎時(shí)響起一片吸氣聲,自擅石槐死,大鮮卑勢力稍弱,卻仍然嚴(yán)重威脅著大漢邊塞的安全,不曾想馬躍初至幽州,竟一戰(zhàn)大敗鮮卑、斬首兩萬,甚至還擊殺了鮮卑大王魁頭!如此赫赫武功,可謂自武帝以下,從未嘗有!
甚至連太師袁逢、太傅袁隗,在忌憚之余也由衷地感嘆馬躍用兵有如鬼神、當(dāng)世無人能出其右!
漢靈帝龍顏大悅,當(dāng)?shù)钚嫉溃骸皬堊專瑐麟拗家猓臃怦R躍為涿鹿亭侯,增邑八百戶。”
張讓深深地彎下腰來,奴顏婢膝地應(yīng)道:“老奴~~遵旨~~”
……
洛陽,驛館。
賈詡正于書房內(nèi)奮筆疾書,門外忽然響起沉重的腳步聲,驚抬頭只見典韋兇神惡煞般闖了進(jìn)來,猙獰的眸子里竟然流露出難以遏止的狂喜,在桌案上膨地拍了一下子,驚得賈詡彈身而而,正驚疑不定之時(shí),典韋卻哈哈大笑道:“先生,上谷大捷!主公在陰風(fēng)峽谷打了大勝仗,大敗鮮卑、暫首兩萬余。現(xiàn)在整個(gè)洛陽城都已經(jīng)傳開了,逢人便夸主公武功蓋世、堪稱大漢棟梁之材,嘿嘿嘿~~”
“哦?”賈詡聞言神色一凝,“主公已然勝了鮮卑?”
典韋大笑道:“勝了,而且是大勝,哈哈~~”
賈詡略一思忖,凝聲道:“典韋將軍,火速整理行裝。返回寧縣。”
一聽要回寧縣,典韋大喜道:“遵命,老典這便去準(zhǔn)備~~”
……
塞外,千里荒原、萬里大漠,一支龐大的騎兵正如潮水般漫卷而過,千騎爭先、萬馬奔騰,卷起滾滾煙塵遮蔽了黯淡的天穹,一輪幽紅的殘陽無力地孤懸天邊。灑下凄艷如血的光芒,染紅了荒原上枯黃地?cái)〔輣~
十月將逝、寒冬已至,漠北草原上已經(jīng)一片肅殺。
“駕~~”
周倉大喝一聲,從前方疾馳而回,行至馬躍身邊始狠狠一勒馬韁。戰(zhàn)馬四掌撐地往前滑行數(shù)步始才堪堪止住沖勢,任由汗珠從臉上雨水般滑落,周倉劇烈地喘息兩聲,艱澀地說道:“主公。前方發(fā)現(xiàn)一個(gè)鮮卑小部落,是否順道擊之?”
急促的馬蹄聲中,郭圖策馬從后陣追了過來,高聲問道:“主公,大軍已過灤水,往南便是右北平了~~”
馬躍烏黑的眸子里悠然掠過一絲令人心悸地深沉,直直地凝視著東方浩無邊際的荒原,冰冷地說了一句。聲音雖然低沉,卻清晰地送進(jìn)了郭圖和周倉的耳際:“傳令,大軍不可停留,全速前行~~”
“遵命!”
周倉大喝一聲,領(lǐng)命而去。
……
薊縣,幽州刺史府議事大廳。
一幅幽州軍事地形圖于案上攤開,劉虞及鮮于輔、鮮于銀、尾敦、呼赤、劉備諸將一齊圍在桌案旁邊。
閻柔手指地圖朗聲說道:“大人、諸位將軍,剛剛收到急報(bào)。冀州刺史韓馥大人譴河間名將張郃率精兵五千北上。今已過范陽,急行軍三日可到薊縣。勃海太守袁紹以文丑、顏良為將,各率精兵兩千進(jìn)抵方城,距薊縣亦只數(shù)日行程!”
“遼東太守公孫度以貪至王為將,率精兵六千從海路進(jìn)發(fā),以行程計(jì)算,三日之內(nèi)可抵泉州(地處漁陽郡南部),七日內(nèi)可抵薊縣,代郡太守齊周大人率郡中精兵五千東進(jìn),上谷太守牽招大人率精兵五千南下,從東、西、北三面形成夾擊之勢。”
“再加上薊縣尚有精兵三千、鐵騎五千,如此,我軍可在薊縣周圍調(diào)集三萬余騎步大軍,兵力超過馬軍十倍,馬屠夫若來,必令其喪命于薊縣城下!”
聞聽五路援軍齊至,劉虞心神大定,贊許地望著閻柔,說道:“子和智謀、天下難及,此天賜君以助本官,幸甚~~”
閻柔淡淡一笑,謙虛道:“大人過譽(yù)了。”
劉備眸子里忽然掠過一末厲色,向劉虞道:“大人,馬屠夫盡起大軍奇襲薊縣,老巢必然空虛,備~~請率一支精兵奇襲寧縣。”
“唔~~”
劉虞神色一動(dòng),以垂詢的目光望向閻柔,閻柔微不可察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
夜色如墨,朔風(fēng)怒嚎。
荒涼的大漠上,燃起了一堆熊熊地篝火,幽紅的火光在漆黑的曠野上顯得格外礙眼,數(shù)里之外都清晰可見,十?dāng)?shù)名烏桓士兵簇?fù)碇鴥擅麧h軍士兵圍坐在火堆旁邊烤火取暖,數(shù)十匹坐騎則被環(huán)成一圈圍在火堆周圍,用來抵擋這逼人的寒風(fēng)。
“哈~哈欠~”一名烏桓士兵打了個(gè)響亮地噴嚏,翹首向天,忽然大叫起來,“快看,下雪了!”
眾人紛紛抬頭望天,借著通紅的火光果然看到鵝毛般的雪片正從天上紛紛揚(yáng)揚(yáng)地落了下來,有幾片還落在鼻尖上,霎時(shí)化作冰水、一片冰涼~~
“呵~~”一名漢軍士兵將手湊到嘴邊,使勁地呵了口熱氣,咒罵道,“這鬼地方可真冷,老子的手都快凍掉了。”
一名烏桓士兵笑道:“將軍(就算是漢軍小兵,烏桓士兵為了表示尊敬亦大多尊稱為將軍),在這漠北。這天哪算得上冷,真要到冷地時(shí)候,嘿~就是撒泡尿都能結(jié)成冰柱子,要是不小心連那玩意也能被凍掉,那以后再撞上漂亮娘們可就只剩吞口水的份了,嘿嘿~~”
“哈哈哈~~”
兩名漢軍士兵和十?dāng)?shù)名烏桓騎兵同時(shí)放肆地大笑起來,這些士兵無論是漢人還是烏桓人,大多是大字不識一個(gè)的粗人。既然是粗人自然喜歡一些粗俗的笑話,尤其是說起和女人有關(guān)地話題時(shí),更是顯得亢奮莫名。
“格噠噠~~”
正說笑間,荒原上忽然響起一陣急促地馬蹄聲,直奔這邊而來。
“有敵騎!”漢軍士兵臉色一變,心慣性地抓刀起身,沉聲道,“上馬。準(zhǔn)備迎敵~~”
兩名漢軍士兵反應(yīng)迅速,十?dāng)?shù)名烏桓士兵也不敢怠慢,紛紛翻身上馬,鏗然抽出了馬刀,有的則挽弓搭箭。以鋒利的箭矢瞄準(zhǔn)了前方暗沉沉的夜空~~
急促地蹄聲迅速接近,一把嘹亮的聲音自黑暗中響起:“前面是哪個(gè)部落的兄弟?是金雕部落地,還是黑瞎子部落地?”
為首的漢軍士兵臉色一冷,問身邊地烏桓士兵道:“這廝說的什么話?”
烏桓士兵忙將話翻譯了過來。漢軍士兵略一思忖,沉聲道:“告訴他我們是金雕部落地人,是來這里打獵的,請他過來喝碗馬奶暖暖身子。”
烏桓士兵不敢怠慢,忙將漢軍士兵的吩咐大聲翻譯了過去,很快,一騎就從黑暗中穿了出來,緩緩欺近。火堆邊的烏桓士兵和漢軍士兵看地正切,只見那人頭上戴著氈帽,腰畔挎著彎刀,分明是個(gè)烏桓人。
“上!”漢軍士兵手一揮,下令道,“把他抓起來!”
十?dāng)?shù)騎烏桓士兵一窩峰似的涌上前去,頃刻間將那騎烏桓騎兵圍了起來~~
……
遼水河畔。
馬躍靜靜地倚坐在一顆矮樹下,翹首遙望遠(yuǎn)方黯淡的夜空。烏黑的眸子里浮起一縷淡淡地憂慮。入夜之后,氣溫驟降。這可不是個(gè)好兆頭,漠北乃極寒之地,一旦天降暴雪,將對大軍地行動(dòng)帶來嚴(yán)重的影響。
由于是輕騎奔襲,大軍并未攜帶足夠地糧草,更未攜帶御寒的衣物,一旦戰(zhàn)事不順,整支軍隊(duì)都可能葬送在茫茫原雪上!多少次慘烈地殺伐都闖過來了,馬躍可不愿他的三千精銳倒在冰冷的雪原上~~
“主公~~”
郭圖的呼喚聲將馬躍從沉思中驚醒,回過頭來,只見郭圖臉有喜色、正沿著遼水河岸急步而來。
“主公,我軍斥侯隊(duì)抓住一騎烏桓奸細(xì),一番拷問,嘿嘿,竟然是丘力居派出的探馬。”
“哦?”
馬躍聞言目光一閃,長身而起。
郭圖急步走到馬躍跟前,喘息數(shù)聲,接著說道:“呼呼~~主公,據(jù)探馬交待,丘力居的大軍因?yàn)橐u擾右北平烏延老營,擄掠了大量牛羊、所以行動(dòng)緩慢,今天才剛過平岡,竟然反而落在了我軍后面!”
“是嗎?”馬躍神色一喜,說道,“這么說丘力居還沒有回柳城?”
郭圖道:“然也!”
“真乃天助我也!”馬躍狠狠擊節(jié)道,“公則,速召裴元紹、周倉、廖化、許褚四將前來議事。”
“遵命。”
郭圖領(lǐng)命而去,不及片刻功夫,裴元紹四將先后來到。
……
柳城往西八十里,遼水在這里拐了個(gè)大彎,河道寬闊、水流平緩,人馬可以徒步穿越,人稱淺水灘。
日色西斜、朔風(fēng)怒嚎,卷起漫天碎雪,昨夜的一場大雪將萬里荒原妝點(diǎn)成了一片冰雪的世界。
“唏律律~~”
嘹亮地馬嘶聲中,一騎探馬從雪原上幽靈般出現(xiàn),目光警惕地在雪原上搜巡了半晌,確定沒有任何異常,才勒馬往回疾馳而去。不到片刻功夫,西邊一望無垠的雪原上便浮起了一道淡淡的黑線,隨著時(shí)間的推移,黑線緩慢前移。最終擴(kuò)散成一股洶涌的蟻潮,竟是一支龐大的騎兵,驅(qū)趕著無數(shù)牛羊、婦孺緩緩前行~~
“哈~”
丘力居一聲大喝、雙腿狠狠一挾馬腹,胯下坐騎吃痛長嘶一聲甩開四蹄往前疾奔而去,烈烈朔風(fēng)迎面吹來,卻無法澆熄丘力居那顆急切、灼熱的心,前面不遠(yuǎn)便是淺水灘了,從淺水灘渡過遼水再往前八十里就到柳城了。
一想到柳城。丘力居腦子里便不可遏止地浮起那具滾燙、誘人地嬌軀,莫名地灼熱從丘力居胯下熊熊燃起,直令他恨不得插上翅膀、一下飛回柳城去,將那騷貨騎在胯下狠狠韃伐,肆意發(fā)泄他積蓄已久地精力~~
“嗚~嗚~嗚~~”
丘力居正想到美妙處,前方忽然響起三聲隱隱的號角聲。
“嗯!?”
丘力居心頭劇然一震,急抬頭前望,驚見前方綿綿無際地雪原上突然出現(xiàn)了一群幽靈般的騎兵。一群丘力居從未見過的騎兵,人數(shù)不多,只有約模三百來騎,所有的騎兵連人帶馬都包裹在青磣磣地青銅鎧甲里面,甚至連所有騎兵的臉龐都被一面面猙獰恐怖的鬼臉面具所覆蓋。
三百騎兵匯聚成黑壓壓的一片。從雪原上氣勢洶洶而來,有莫名的陰森氣息在天地間無盡地彌漫~~
“該死的,這些鬼東西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丘力居惡狠狠地咒罵了一句,厲聲大吼道。“結(jié)陣~~準(zhǔn)備迎敵~~”
……
“呼嚕嚕~~”
許褚胯下的大宛良駒打了個(gè)響亮地噴嚏,使勁地甩了甩碩大的馬頭,覆裹戰(zhàn)馬的鱗甲因?yàn)閯×业恼鹗幎ハ嘧矒簟l(fā)出一連串清越的交鳴聲,隨風(fēng)送遠(yuǎn)、久久不息,格外襯出幾分肅殺之氣~~
令人窒息地等待中,許褚手中的大鐵錘已然緩緩舉起,鐵錘上那一枚枚鋒利的狼牙釘在殘陽的照耀下顯得格外地猙獰~~
“鏘~鏘~鏘~~”
綿綿不息的金屬磨擦聲中,三百余柄沉重的斬馬刀紛紛出鞘。直刺長空,冰冷的刀刃迎著殘陽反射出一片磣人的寒芒,濃烈的肅殺之氣自漢軍陣中喧囂而起,如驚濤駭浪般向著淺水灘對岸的烏桓騎陣席卷而去~~
烏桓陣中,丘力居的眸子霎時(shí)縮緊。用力緊了緊手中地馬叉,丘力居心中忽然掠過一絲莫名的懼意,如此濃烈的殺氣,如此濃烈的血腥味。馬屠夫!肯定是馬屠夫的軍隊(duì)!丘力居環(huán)顧四周。但見雪原茫茫、朔風(fēng)烈烈,渾然不見馬屠夫的身影。可繚繞心頭的那絲恐懼卻有增無減~~
丘力居身邊,幾乎所有的烏桓將士皆面面相覷、神色惶恐,這支三百余人地漢軍騎兵令他們想起了數(shù)日之前那場無比慘烈地惡戰(zhàn),那員兇神惡煞般的漢將,還有那噩夢般地一幕,再次在烏桓將士的眼前浮現(xiàn)~~
“哈!”
許褚大喝一聲,手中大鐵錘往前狠狠一引,胯下大宛良駒霎時(shí)甩開四蹄,沉重的鐵蹄踐踏在冰冷的雪原上,激烈的蹄聲震碎了戰(zhàn)場的寂靜~~
“哈~”
“哈~”
“哈~”
炸雷般的喝斥聲響成一片,三百余騎重甲鐵騎緊隨許褚身后,如狂潮般卷過淺水灘,向著烏桓人的騎陣席卷而來~~
“弓箭手~~準(zhǔn)備~~”
丘力居深深地吸了口冷氣,將手中的馬叉高舉過頂,肅立前排的數(shù)百名烏桓騎兵紛紛綽回彎刀、挽弓搭箭,一支支鋒利的箭矢已然瞄準(zhǔn)了前方,前方,三百騎漢軍如狂潮般席卷而來,卷起漫天碎雪~~
“殼噠噠~~”
三百余騎戰(zhàn)馬的鐵蹄冰冷地叩擊著雪原,驚起綿綿不息的蹄聲,猶如死亡的鼓點(diǎn),狠狠地敲擊在每一名烏桓將士的心頭~~倏忽之間,三百騎漢軍騎兵已然漫卷過寬闊的淺水灘,距離烏桓騎陣已經(jīng)不足一箭之遙~~
“呼哧~~”
“吭噗~~”
烏桓將士甚至能夠清晰地聽到漢軍坐騎沉重的喘息聲,還有那灼熱的熱氣從漢軍坐騎極力張開的鼻翼里噴出,騰起一團(tuán)團(tuán)的白霧,更令人心悸的,卻是漢軍馬鎧上橫出地那一枝枝猙獰的鐵刺,猶如餓狼冰冷的獠牙。攝人心魂~~
“放箭!!!”
丘力居一聲令下,手中的馬叉往前狠狠揮出。
“唆唆唆~~”
連綿不絕的弓弦顫動(dòng)聲中,數(shù)百支鋒利的狼牙箭脫弦而出,如閃電般掠向洶涌而來的漢軍騎兵,頃刻間,漢軍騎陣中響起一片清越的金屬撞擊聲,數(shù)百支鋒利地狼牙箭不是被彈開就是被震落,漢軍騎兵的沖鋒卻絲毫不曾受阻~~
烏桓陣中頓時(shí)騷亂起來。立于前排的騎兵本能地開始勒馬后退。
“不許后退!”丘力居手中的馬叉毒蛇般刺出,將一員烏桓騎將挑于馬下,厲聲大喝道,“擅自后退者~~死!放箭,繼續(xù)放箭,射死這些該死的漢人,放箭~~”
當(dāng)烏桓人射完第三支箭時(shí),狂飆疾進(jìn)的漢軍騎兵終于無可阻擋地撞進(jìn)了烏桓陣中。就像是一柄巨錘砸碎了平靜的水面,頃刻間激濺起漫天水幕,烏桓陣中頓時(shí)一片人仰馬翻、戰(zhàn)馬的悲嘶與人員地慘嚎響成一片~~
“擋我者死~~”
許褚大喝一聲,冰冷的眼窟里流露出無比猙獰的殺機(jī),足可撼山攘岳的力量頃刻間凝結(jié)于雙臂之上。重逾百斤的狼牙鐵錘揮舞一圈,在空中劃出一道模糊地軌跡,向著最前排的烏桓騎兵狂暴地砸來~~
“當(dāng)~~叭!”
一員烏桓騎將首當(dāng)其沖,手中的馬叉堪堪撞上許褚的狼牙鐵錘。卻以更快地速度倒彈而回,腦子里還沒來得及轉(zhuǎn)念,許褚的狼牙鐵錘便已經(jīng)呼嘯而至,挾裹著碾碎一切的聲勢正中他的頭顱,清脆的碎裂聲中,烏桓騎將的頭顱整個(gè)碎裂開來,化作血雨碎肉、漫天飛灑~~
“膨膨~~”
許褚的狼牙鐵錘去勢未竭,又狠狠地撞上了兩名烏桓騎兵的胸脯。兩名烏桓騎兵頃刻間雙眼凸出,胸膛凹陷,整個(gè)人都被砸得從馬背上倒飛而出,翻翻滾滾地接連撞到了好幾名同伴,烏桓人密集地騎陣頃刻間被撕開了一道裂縫~~
“轟~~”
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許褚胯下的大宛良駒與一員烏桓騎將的坐騎無可阻擋地撞在一起,烏桓騎將的坐騎頓時(shí)被撞得橫飛出去,馱著許褚的大宛良駒就像是裹滿鐵甲的巨獸。挾裹超逾千斤的恐怖重量。在烏桓陣中橫沖直撞、擋者披靡~~
許褚鐵錘所至,烏桓騎兵有如波分浪裂。竟無人能阻其片刻,三百重甲鐵騎以許褚為箭頭形成犀利地三角沖陣,如同鋒利地剔骨尖刀,將烏桓騎陣生生剖開,倏忽之間,距離丘力居的親兵陣僅只數(shù)十步之遙。
“嘶~~”目睹漢軍鐵騎如此聲勢,丘力居不由倒吸一口冷氣,一邊拔馬疾退,一邊亡命大吼起來,“都給老子頂上去,擋住他們~擋住他們~別讓那些魔鬼靠過來~誰要是敢后退一步,老子殺他全家~~”
數(shù)百騎烏桓親兵不敢抗命,嚎叫著迎了上來~~
“滾開~~”
許褚大吼一聲,狼牙鐵錘狠狠上挑,重重地砸在一騎烏桓騎將地坐騎腹部,血肉橫飛中,烏桓騎將連人帶騎被撞飛空中~~
目睹許褚如此神威,剩余的烏桓騎兵心膽俱裂,紛紛策馬閃避。
“受死吧~~”
眼見丘力居策馬后退,堪堪就要避入烏桓后陣,許褚大吼一聲,將手中的狼牙鐵錘奮力擲出,沉重的鐵錘撕裂了空氣,在空中劃出一道駭人的軌跡,挾帶著刺耳的尖嘯,向丘力居的后背惡狠狠地撞去。
“噗~~”
血肉飛濺,許褚的鐵錘從丘力居的背部狠狠貫入,又從丘力居的胸前透體而出,猙獰的狼牙釘上粘滿了血糊糊的內(nèi)臟,有殷紅的血液正順著鋒利的狼牙釘淅漓滴落,丘力居的身形猛地一頓,緩緩低下頭來,驚恐地看到一具碩大的、長滿猙獰狼牙釘?shù)罔F錘已然把自己的胸膛整個(gè)杵穿~~
一顆破碎不堪的心臟赫然戳在兩枚狼牙釘上,兀自脈動(dòng)不已,每脈動(dòng)一下。便有一股激血濺出~~
“呃啊~~”
丘力居凄厲地仰天長吼起來,旋即嘎然而止,下一刻、丘力居的雙手無力地松開,握緊手中的馬叉頹然落地,發(fā)出咣當(dāng)一聲悶響,雄壯的身軀帶著沉重的鐵錘在馬背上搖了搖,一頭栽落下來~~
“唏律律~~”
失去了主人的坐騎昂首悲嘶一聲,驚惶失措地向著前方疾奔而去。只片刻功夫便消失茫茫雪原之上~~
“嗷~~”
許褚策馬向前,伸手執(zhí)住狼牙鐵地長柄,將穿于錘上的丘力居尸身整個(gè)舉起,仰天長嚎起來,充滿獸性的狂嚎頃刻間響徹整個(gè)戰(zhàn)場,震碎了所有烏桓戰(zhàn)士的耳膜,所有的烏桓戰(zhàn)士驚回首,只見一具兇靈似的戰(zhàn)將肅立陣中。手中高舉著沾滿血跡的狼牙棒,狼牙棒上赫然穿著丘力居大人的尸身~~
冰冷地恐懼在每一名烏桓將士心中漫延、肆虐,數(shù)天之前那噩夢般的一幕猶未散去,不想今日竟見到了更為可怕的噩夢!這伙漢人~~簡直就不是人,簡直就是魔鬼!只有傻瓜、白癡才愿意做他們的敵人~~
“嗚~~”
“嗚~~”
“嗚~~”
綿綿不息的號角聲從四面八方響起。心膽俱寒地烏桓將士駭然四顧,只見白茫茫一片的雪原上,不知何進(jìn)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支黑壓壓的漢軍騎兵,這支強(qiáng)大的漢軍騎兵足有數(shù)千人眾。正從四面八方緩緩碾壓過來~~
“呼嚕嚕~~”
又是一聲令人窒息地戰(zhàn)馬響鼻聲響起,正北方的漢軍騎陣突然從中間裂了開來,一騎如幽靈般從陣后緩緩馳出,烏桓將士的目光無可遏止地聚焦在了這名騎士身上,那一身黝黑的鐵甲霎時(shí)冰凍了所有烏桓將士的心臟,還有那具碩大、猙獰的狼頭,張開的血盤大嘴里,露出兩排冷森森的獠牙。薩滿女巫交相傳頌地詛咒霎時(shí)在烏桓將士耳際響起~~
這一刻,所有的烏桓人都在心中驚恐地吶喊,狼屠夫~竟然是狼屠夫~~
“嗷~~”
馬躍將手中的馬刀往天上狠狠一舉,昂起碩大的狼頭,仰天長嗥~
“嗷嗷嗷~~”
所有的漢軍將士都奮力舉起手中的馬刀,跟著嚎叫起來,劇烈的聲浪刺破了長空,在天地之間激蕩翻滾。久久不息。令人窒息的嚎叫聲中。一騎烏桓從騎從漢軍陣中策馬而出,以烏桓語凄厲地高喊起來:“將軍有令~~降者不死~~降者不死~~”
“愿降~~”
一名烏桓戰(zhàn)士翻身下馬。虔誠地拜伏于地。
“我們愿降~~”
“我們愿降~~”
烏桓戰(zhàn)士紛紛下馬,在冰冷地雪原上拜倒一片,極目望去,陣中除了許褚率領(lǐng)地三百重甲鐵騎之外,再無一名烏桓騎士還敢騎在馬背上~~馬躍冰寒的目光緩緩掠過跪倒一片地烏桓降兵,手中沉重的馬刀緩緩落下,刀刃朝上~~
近兩千騎烏桓從騎頃刻間發(fā)自內(nèi)心地歡呼起來,刀刃朝上,意味著投降的烏桓人將可以免除被處死的厄運(yùn),如果是刀刃朝下,那么~~所有的降兵都將被冷血地處死,就如同~~陰風(fēng)峽谷那八百戰(zhàn)敗投降的鮮卑人~~
……
漢靈帝中平二年(公元185年)十一月,馬躍聲東擊西、千里奔突柳城,許褚率“破軍營”大破烏桓,斬殺遼西烏桓大人丘力居于淺水灘,迫降其部眾。次日,遼西烏桓老營柳城破,丘力居之侄蹋頓僅率八百族人奔走遼東,余者皆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