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是我?”秋葉白實在忍不住開口。
她實在不覺得自己怎么就能讓一個高高在上心思深沉的男子這般用盡手段都要得到,且不說她自己如今還是個‘男兒身’,就說她自己身份也不過是尋常的大家庶子,容貌雖然有過人之處,但是控鶴監(jiān)中哪一個鶴衛(wèi)不是容貌出類拔萃的?
百里初這樣從小錦衣玉食養(yǎng)著,慣看了各色美人跟前伺候著的男子,又手握大權(quán)慣于權(quán)衡得失,做任何事情,必定有他的理由。
她是個頭腦清醒的人,還未自戀到認(rèn)為自己傾國傾城到能讓百里初這樣的男子沉迷到失去心智。
事有反常即為妖。
“為什么?”百里初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精致滟漣的唇角彎了一個淺笑來:“因為只有小白,才讓本宮感受到溫暖呢。”
這般溫情脈脈的說辭,由著面前這樣俊美無疇的男子說出來,不能說不動人的。
但是秋葉白看著他唇角那朵淺淺的笑容雖然靡麗,卻虛浮淺淡,她眼底閃過一絲冷色:“殿下,我既然答應(yīng)成為你的人,自希望未來枕邊人坦陳相待,您何苦敷衍于我。”
百里初仿佛有些無奈,冰涼的指尖撫過她發(fā)鬢,輕嘆:“這原本就是實話,你若不信,可要本宮發(fā)誓?”
秋葉白僵了一僵:“不……不需要。”
她實在不適應(yīng)百里初這種溫情甜蜜的動作和語氣,仿佛彼此真是相處已久的情人,她沒記錯的話這廝前一刻還和她拿著云翼刀差點沒把對方活活砍死,如今就這般語意繾綣,他也未免太容易進(jìn)入角色了,不嫌膈應(yīng)。
她下意識地閃避的臉頰被百里初修長的指尖一把捏住,力道大得幾乎讓秋葉白覺得他會捏碎她的下巴,她沒有掙扎,只是冷冷地看著他:“殿下,您捏疼我了。”
百里初輕笑,盯著她的漆黑詭美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幽光,他緩緩地低下頭來,薄唇抵上她的額頭,柔聲道:“永遠(yuǎn)不要拒絕我,小白,好么?”
秋葉白幾乎有一種錯覺的,這個擁抱著自己的男人,真是深情如斯,不能忍受心愛之人一分拒絕。
可是,他懷抱卻只讓她覺得冰冷如千丈昆侖雪。
她淡漠地垂下明眸,淡然地道:“是,殿下。”
既然他喜歡扮深情戲子,她亦早就有一身精巧畫皮,未必不能搭戲登臺,粉墨登場同演一出折子戲,形勢比人強(qiáng),于她而言,雖然有些麻煩,但總歸不過是見招拆招罷了,這場戲落幕之后,得了滿堂彩的贏家指不定是誰。
百里初滿意地一笑,牽著秋葉白的手出了殿門。
秋葉白看了眼他的側(cè)臉,心中一怔,百里初的眼瞳似乎比方才小了點,看起來沒有那么詭譎可怖了,亦或是方才那一瞬間是她的錯覺?
秋葉白出門就看見殿門外早有全副武裝的控鶴十八司守得密不透風(fēng),心中再次肯定自己方才婉轉(zhuǎn)應(yīng)承了百里初的決定是對的。
否則,看這些鶴衛(wèi)冰冷的目光,就算她打贏了百里初,只要他沒節(jié)操地反口,她甚至未必出得了這個殿門,這些人必定直接一擁而上將她剝光洗干凈直接送給讓他祭口。
而從剛才交手的結(jié)果來看,百里初這個人實在不像是有什么節(jié)操的。
雙白看著百里初肩頭那一大片血跡,原本一雙仿佛時時含笑的妙目中笑意瞬間一凝,立刻幾步上來檢察,他只一眼立刻就看出這傷口深可見骨,頓時臉色就變了,目光森冷地瞥向一邊站著的秋葉白。
他雖未曾出聲,但秋葉白自然明白他眼中之意,只是這一回,她亦懶得和他再虛與委蛇,而是挑釁似地朝雙白挑了挑眉:“雙白兄何故這般看我?”
雙白眼底殺氣一閃:“你……。”
但是他未曾說出口的話語在百里初涼薄幽冷的目光下,咽了回去,雙白沉默了片刻,只對著百里初恭敬地道:“殿下,請容許屬下請大小祭司來為您診治傷口。”
殿下雖然體質(zhì)特殊,但是卻不代表這樣深的傷口會沒有危險。
這一回百里初倒是淡淡地點頭允了,他的目光瞥見秋葉白的脖子上有一處傷痕,那靠近喉結(jié)處右側(cè)的皮膚似乎翻卷了起來,再參雜了凝固的暗紅血跡,看起來頗為有點可怖,只是秋葉白似乎并無所覺一般。
百里初指尖觸傷秋葉白的頸側(cè),凝視著秋葉白的傷口,仿佛頗有憐惜地道:“一會讓祭司們也過來給他診治一番,小白這般容色,若是留下疤痕便不好了。”
秋葉白被他這么一觸,頓時一愣,下意識地立刻偏開頭捂住喉嚨。
她想起方才交手的時候閃避他的攻擊時,脖子傳來過細(xì)微的疼痛,想來是不小心被云翼刀的刀氣所傷,但是因為并不嚴(yán)重,所以她也沒有在意,但是因為脖子上貼著的假喉結(jié)的一部分被劃破,假皮膚翻卷起來,所以看起來一定頗為嚴(yán)重。
“不了,不過是破了皮的小傷罷了,方才與殿下切磋,殿下受傷比我嚴(yán)重,還是請祭司們?yōu)榈钕略\治就好。”秋葉白立刻拒絕。
但是話音剛落,她就感覺頭頂上百里初凝視著自己眸光冷了冷。
“小白,這是在拒絕我么?”
他聲音幽涼而溫柔,甚至似乎含了一絲黯淡,卻硬生生地讓秋葉白感覺到一股子陰氣逼人,她心中暗自罵了一聲死變態(tài),隨后放柔了聲音,仿若無奈地道:“殿下何出此言,雖說是比試,但殿下到底因我而傷,比起我這點皮外傷,看著殿下的傷勢,才更讓我心疼。”
這話說出來,不單她自己都被自己惡心到了,就是百里初和雙白都沉默了下去。
片刻之后,百里初溫柔地握住了她的柔荑,含笑道:“小白的心意,本宮自然是明白的,雖然假得有點讓人作嘔,但本宮很欣慰。”
秋葉白眼角抽搐,這廝能不會用這種溫柔甜蜜的語氣說這么不留情面地話語么。
做戲哪里能這么拆人臺的,也太不給面子了。
她漫不經(jīng)心地掃了眼雙白那副古怪的表情,也懶得裝了,索性直接對著百里初假笑:“是么,呵呵呵呵呵……。”
百里初仿佛看著她的樣子覺得很是有趣,隨后露出一個近乎寵溺的笑容:“一會你先去休息,折騰了半夜,想來你也是累倦了,身子骨只怕受不住。”
秋葉白雖然很高興聽到他沒有打算繼續(xù)強(qiáng)行扒自己衣衫的打算,但是他說出來的話,是在太容易讓人誤解,她瞅著雙白臉色愈發(fā)的古怪,心中嘆了一口氣,還是決定做戲做全套:“是,葉白省得,那殿下呢,還是先去讓祭司大人為你診治吧。”
百里初遲疑了片刻:“本宮……。”他頓了頓,溫然一笑:“不必?fù)?dān)心本宮,本宮大概會先暈一陣,很快就好。”
秋葉白一愣:“呃……?”
什么叫先暈一會陣?
很快百里初就給表現(xiàn)給她看什么叫先暈一陣,因為他說完話之后,立刻就一閉眼朝后倒了下去,雙白臉色大變,厲聲道:“四白,五白!”
兩名站在百里初身后的鶴衛(wèi)立刻撲了上去,敏捷地將百里初給接了個正著。
秋葉白先是嚇了一跳,隨后便冷眼旁觀,只以為他在做戲,方才還生龍活虎地差點弄死自己的人,如今暈迷之前還能預(yù)告一下,也未免可笑。
批。
直到看著他臉色蒼白如紙,而雙白上去簡單查看后,轉(zhuǎn)過臉看著她神色有些復(fù)雜地道:“殿下今晨才解了毒,大祭司吩咐過殿下愛耗損內(nèi)元過甚需要好好休養(yǎng),但方才又與大人……切磋,所以這回已經(jīng)是支撐不住了,下官先行帶殿下去大小祭司處治療,大人先行回后殿歇息吧,若有需要著人通知六白即可。”
說罷,他看了一眼站在門邊的高個子年輕鶴衛(wèi),就領(lǐng)著人抱著百里初匆匆而去。
那鶴衛(wèi)冷冷地看向秋葉白,不甚樂意地一拱手:“秋大人有何吩咐。”
秋葉白默默地垂下眸子:“沒有什么吩咐,我先回房了,殿下情形若有新的什么請通報我一聲就是。”
說罷,她轉(zhuǎn)身向后殿走去,也不去理會身后控鶴十八司的人那種幾乎把她瞪穿的森林凌厲的目光。
她傷了他們的主子,他們不待見她是再正常不過了,她在這里也就呆兩天,也沒指望和他們能相處愉快,他們就是再不待見她,也不敢對她動手。
何況她心情此時很復(fù)雜也很微妙,也沒功夫和路人甲虛與委蛇。
雙白方才的話透露了兩個信息,第一、百里初因為解體耗損了內(nèi)元,加之倍她捅了一刀,短時間之內(nèi)沒什么精氣神來折騰她了;第二、就是百里初方才和她交手之時已經(jīng)是強(qiáng)弩之末,也許她方才不是那么快地賣了個破綻給他,試圖早點結(jié)束戰(zhàn)斗,而是再支撐一會,也許贏了的就是她。
可即便是他最脆弱的時候,也在和她的交手中占據(jù)了明顯的上風(fēng),那這個男人如果是平常狀態(tài)又強(qiáng)悍到什么程度?
這一次,也不知是她算計了他,還是他算計了她。
她抬頭看著天邊那輪明月已經(jīng)西斜,天空翻出魚肚白,心情很復(fù)雜。
——老子是可可喵流口水圍觀阿禮壓菜花十天不能下床的無恥v不發(fā)達(dá)發(fā)分界線——
秋葉白回了房間,簡單洗漱了一番,處理掉了自己脖子上的傷口之后用了早點。
折騰了一天一宿,她是在懶得動,再無心情如前兩日那樣四處閑逛,便吩咐了來收拾碗筷的太監(jiān)不必再送午膳過來,徑自躺在了床上,腦子里不斷地回放第一次遇見百里初到現(xiàn)在和百里初相處之間的點點滴滴。
試圖從中找到一點自己讓百里初如此執(zhí)著的蛛絲馬跡,但是想了半天,分析了半天,卻始終一無所獲。
但是問題到底出在哪里,她從旺財和發(fā)達(dá)那里套出來的消息不會有錯,百里初對女子抱有古怪的敵意,但是也并不好龍陽,控鶴監(jiān)這些鶴衛(wèi)并不如外界傳說那樣是他以侍衛(wèi)為名的泄欲禁臠,相反這些人大部分都身懷絕技,特別是十八司的人。
那些攝國公主荒淫無恥的流言看起來更像是一種障眼法,恰到好處地轉(zhuǎn)移了人們對百里初真正實力的注意力。
既然百里初并不是真的荒淫之人,就是算是如今她和百里初是同命身,也不至于會讓他對自己產(chǎn)生那樣的念頭。
秋葉白想得頭都疼了,最終卻始終是無解,反而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這一覺醒來的時候居然已經(jīng)是第二日的清晨,她看著窗外泛起魚肚白的天邊和那顆明亮的啟明星,有些無語,自己竟然睡了一天一夜。
想來是和百里初前日糾纏太耗費心神和內(nèi)元了。
她起身之后看著時辰還早,便讓小太監(jiān)給她打了水來簡單的清理和洗漱一番,隨后又慢悠悠地用早膳,如果她估算得沒錯的話,今日她也該能出宮了。
果然沒多久,雙白便過來了,看著秋葉白悠哉游哉的樣子,他眼神有點冷,只是面上卻并不顯露出來,只款步過來微笑道:“秋大人,早,看來今日大人心情很好。”
秋葉白從來沒有因為前兩日和他聊的愉快便讓他喚自己的名字以示親近,而是任由雙白一直叫她做秋大人。
她慢條斯理地捧著一杯紅棗茶喝了一口,方才也溫文爾雅地一笑:“雙白兄說的是,畢竟能離開明光殿,怎么想都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聽著秋葉白近乎挑釁的話語,雙白原本就勉強(qiáng)的微笑便愈發(fā)的冷了下來,妙目微瞇:“大人倒是有先見之明,知道今日是殿下遣了在下送您出宮。”
秋葉白看著自己杯中茶葉沉沉浮浮,淡淡地道:“初殿下如今身子骨不好,自然還是要專心養(yǎng)病才是,留著在下也沒有什么用處,不是么?”
百里初不是那種穩(wěn)不住的人,他如今身體的情況怕是想對她做點什么也不太合適。
“秋大人!”雙白攏手入袖,一雙妙目里底寒光閃爍,聲音微微拔高:“請您不要太過分了,殿下今日專門讓在下送您出宮,亦是擔(dān)心太后的人為難于你,侍寵而驕并不是什么好事。”
殿下已經(jīng)多少年未曾受傷了,偏此人傷了殿下,令殿下如今都還躺在床上養(yǎng)傷,若非殿下的旨意,秋葉白根本不能這么好好地出了明光殿,他卻不識好歹,出言譏諷。
秋葉白看見雙白眼底的怒色,她擱下了手里的茶盞,唇角勾起譏誚的微笑:“侍寵而驕,下官還真擔(dān)待不起這四個字,如果可以,我寧愿從來不曾認(rèn)識初殿下和各位,此之蜜糖,彼之砒霜,初殿下的恩寵,下官從來都不想要,雙白兄是明白人,這等淺顯的道理卻都不明白么。”
“你——!”雙白神色一僵,卻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秋葉白說的話其實并沒有錯。
只是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奉主子為天,陡然聽到這般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大不敬的話,心中的怒火始終沒法子壓下去。
最終,他斂了所有的神色,面無表情地道:“既然大人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在下也不便多耽擱大人回衙門處理公務(wù)的時間,現(xiàn)在就請跟在下出宮吧。”
但是秋葉白卻沒有如他想象中一般立刻起身跟著他出宮,而是淡淡地道:“等一等,下官四日前時奉了太后娘娘的懿旨進(jìn)宮,如今雖然是初殿下半途召喚了下官,但終歸卻還沒有復(fù)太后娘娘的懿旨。”
雙白轉(zhuǎn)過臉,妙目里閃過一絲不耐,不再客氣:“那你還想如何?”
秋葉白悠悠地道:“下官想去一趟太后娘娘的寢殿,復(fù)命。”
雙白冷笑一聲:“秋大人,你別太得寸進(jìn)尺了。”
竟然將殿下這一份好意都當(dāng)作驢肝肺么!
秋葉白瞥了他一眼,微笑:“對,下官就是得寸進(jìn)尺了,雙白大人以為如何。”
雙白:“……。”
他是從來沒有見過如秋葉白這般油鹽不進(jìn)的人,那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樣氣得他仰倒,但最終卻還是垂下了眼,面無表情地道:“此事在下需得稟告殿下才能回您。”
隨后他便拂袖而去。
秋葉白看著他的背影,神色淡淡地看向窗外的青天浮云。
嗯,今日果然是個好天氣。
未過多久,雙白再次折了回來,依舊是神色冷淡的模樣:“請吧,秋大人。”
這一次秋葉白沒有再多廢話,徑自起身跟著雙白而去。
兩人一路無話,再不如曾經(jīng)相談甚歡的模樣,。
雙白領(lǐng)著她到了四日前百里初帶她進(jìn)來的那一處宮門,遠(yuǎn)遠(yuǎn)地她就看見有宮門處有一架華美的鳳凰步輦,走近了,果然看見那一道修長優(yōu)雅的人影以一種很閑逸的姿態(tài)半臥在步輦之上,除了扛著輦的鶴衛(wèi)之外,照例還有人捧著各色精致吃食在一邊侍奉。
“殿下,可大安了?”秋葉白走了過去,微笑著抱拳行了一禮,但是還有沒有行完就被一雙修長冰涼的的手托了一托。
“你我之間,何必如此客套生疏。”百里初微笑著道,他臉色似乎還是很蒼白,眉宇之間略微有些倦怠,雖減了些艷色,卻平添了另外一種別致淡然如流云的氣韻,沒有影響他風(fēng)華絕代的容色,。
他伸手下來托了她的手,卻并沒有收回而是反手握住了她的柔荑。
秋葉白亦淡然一笑,放下手想要避開他的手,試了一試,無果,她也懶得再掙扎任由他這么握著自己的手,畢竟在大庭廣眾之下拉扯起來并不好看。
“殿下不是已經(jīng)解毒了么,為何仍舊身體寒涼若此?”秋葉白很快地將注意力集中到他握住自己的那只手上,只覺得對方的體溫似乎還一如既往的寒涼如尸體,并無變化,不免有些異色。
百里初半躺柔軟華美的轎輦上,一手插了一顆葡萄放進(jìn)薄唇里,一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捏著秋葉白柔嫩的指腹把玩:“這毒不是一時半會能全解的,兩位祭司那日也不過是一種嘗試,效果還不錯,但解得并不干凈。”
這就是說他現(xiàn)在是體內(nèi)余毒未凈了?
秋葉白垂下眸子,擋住眼底深思的神色,根據(jù)她感受到他身體的溫度而言,她甚至覺得他體內(nèi)的毒能解了一半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她可沒有忘記那天上午兩個紅衣老頭幫他配置解藥的時候吵得死去活來的,若是兩個老頭把握很大,根本不會有那日的表現(xiàn)。
“本宮和高興你那么關(guān)心我,小白。”百里初朝著她微笑,在秋葉白正準(zhǔn)備客氣的附和他的話,以表示她的關(guān)心時,他又補(bǔ)充了一句:“下次你表示虛偽的關(guān)心時,記得眼睛里的那種幸災(zāi)樂禍?zhǔn)諗恳稽c。”
秋葉白:“……不,下官只是關(guān)心殿下什么時候會毒發(fā)身亡而已。”
說好了做彼此唱大戲的搭檔,這廝是拆臺上癮了么?
雙白冷叱了一聲,妙目凌厲:“放肆!”
秋葉白看了他一眼,輕慢地挑了下眉,卻并不說話,雙白則臉色陰沉地死瞪著她。
百里初看著他們的樣子,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來:“小白,你倒是能耐,惹得咱們控鶴監(jiān)最是溫柔和善的雙白都這般失態(tài)。”
雙白聞言,心中一驚,隨后垂下眸子恢復(fù)了尋常的模樣:“殿下恕罪。”
秋葉白心中譏誚地一嗤,溫柔和善,這雙白根本就是個笑面虎罷,口上漫不經(jīng)心地敷衍:“這幾日還承蒙雙白大人照顧,如有得罪還請多包涵。”
雙白亦不再做出冷眼的模樣,只拱手淡漠地道:“大人言重了。”
百里初慢慢地把玩著秋葉白白皙的右手,忽然懶懶地道:“太后那里,小白你不必去了,本宮知道你在憂心何事,本宮既然敢半途截了你留下來,太后那里自然會有法子應(yīng)付,不會讓杜氏懷疑你身上有什么問題。”
秋葉白原本忽然提出要求要見太后,為的就是百里初這句話,百里初能這么肆無忌憚地從太后手里截人,自然是因為他本身的勢力夠硬,而太后雖然明面上不敢對百里初怎么樣,但明面上就可以對她這個沒有憑仗的人下不少絆子。
而她如今根本不可能去告訴太后一黨,百里初劃拉了一個圈半強(qiáng)迫地把她劃拉進(jìn)了那個圈子,她可不希望在在司禮監(jiān)本就不那么好過的日子還要被太后雪上加霜。
所以此時既然百里初這么說了,就表示他肯定已經(jīng)處理好此事的首尾,不會讓太后疑心她和他的關(guān)系有貓膩。
“有勞殿下費心了,既然如此在下告退。”秋葉白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自然懶得再在明光殿多呆一刻,干脆地告辭。
但是百里初卻并沒放開她的手,而是拉了她一下,示意她靠過來,秋葉白原本有點不耐,想要拒絕,一抬頭對上百里初那雖然似溫情脈脈,卻沒有一絲笑意的幽深詭眸,她還是耐著性子更靠近了他的步輦一些:“殿下,還有什么交代么?”
百里初的回答就是一個冰涼的吻,涼涼的落在她的唇角上,看著她一副被雷劈了的樣子,他頗為愉悅地側(cè)了臉咬住她白皙的耳垂狠狠地吮了下,溫溫柔柔地道:“小白,乖乖地等著本宮去上你,嗯?”
秋葉白:“……。”
大庭廣眾之下,這個人可有一絲廉恥之心?
她忘了,變態(tài)是沒有廉恥心這玩意的。
既然如此,她亦客氣地道:“殿下身子嬌貴,還是躺在下比較好。”
——老子是四少裹胸布等待公主撕碎的分界線——
秋葉白出了宮,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艷陽高照下,遠(yuǎn)處的朱雀門外的十里長街之上一片熱熱鬧鬧,人聲鼎沸,忽然莫名其妙地生出一種再世為人的錯覺來。
宮門外一輛青蓬馬車的車簾子一掀,一個青衣婢女跳了下來,朝著秋葉白揮手:“四少,這里。”
秋葉白看著寧春那張毫無表情的臉,忍不住一笑,迎了上去:“春兒。”
今日是寶寶親自駕了馬車過來,他今日沒有易容成蔣飛舟的樣子,所以一看見秋葉白,他立刻撲了上去,拿著嫩嫩的臉兒埋進(jìn)秋葉白的肩窩一頓亂蹭:“嗚……四少,我還以為你進(jìn)了宮樂不思蜀不要寶寶了!”
秋葉白伸手摸摸他下巴,笑嘆了一聲:“我怎么舍得?”
寶寶原本就生了一張玉雪可愛的臉,看起來不過是十三四歲的嬌稚少年模樣,做出這般撒嬌的動作在旁人眼里倒也一點都不顯得突兀,秋葉白則修挑雋秀,風(fēng)姿奪目,抱著寶寶,看起來倒似哥哥疼著小弟弟,讓人看著會心一笑,只覺得是兄弟情深。
這都是他們平日相處的方式,但是秋葉白此刻并不知道她和寶寶這般親昵相處的一幕遠(yuǎn)遠(yuǎn)地落在有心人的眼底,卻生出了別的意思來。
銅質(zhì)雕花望遠(yuǎn)鏡里的青篷馬車漸漸地遠(yuǎn)去。
百里初擱下了手里的單筒望遠(yuǎn)鏡,神色莫測地用銀針插了一顆葡萄放進(jìn)自己嘴里,片刻之后,淡淡地吩咐:“去查查那個跟著小白的少年是什么人。”
雙白恭恭敬敬地道:“是。”
他目光掠過主子的唇角,只覺得主子唇角染了葡萄汁,猩艷得有些森然。
------題外話------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