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澤……你……。”秋葉白看著面前之人,心情有些復雜,不知為何,她覺得阿澤似乎變了,不再是那個除了吃、睡、念經打坐之外什么也不放在心上的阿澤了。
他眼底似有些一些奇特的幾乎可以稱之為執(zhí)念的東西。
元澤似感覺到了她目光中的復雜,又似覺得她的目光太銳利,他別開臉,輕聲道:“白,你是在擔心阿初會知道我們剛才的事情么?”
秋葉白唇角微微一抽:“呃……算是吧。”
看著一模一樣的身體,一模一樣的臉問出這樣的問題,還真微妙。
不過她倒是很確定,百里初知道方才發(fā)生的事兒,十有九會狂化出讓人難以招架的形態(tài)來。
問題來了……
她揉了揉頭眉心:“我記得阿初能知道你在的時候發(fā)生的一切事情,但是阿澤你卻只能知道他想讓你知道的事情罷?”
元澤沉默著,沒有說話。
秋葉白忍不住有點自暴自棄地嘟噥:“那阿澤你還是呆久點兒罷。”
等她想好怎么應付百里初那個家伙再說罷。
“干脆趁機申請外調一段時間……不行,如果他沒跟著過來,我要一回來,說不定會更慘,他要是跟著我過去了,那外調也沒有什么意義。”秋葉白摸著下巴,喃喃自語。
“他要是真不開心了,我又不在他身邊……只不知他又要鉆什么牛角尖……。”
元澤一直默默地聽著她喃喃自語,直到他擱在腿邊的手忽然握緊成拳,他驀然抬起頭看著她,忽然道:“我知道。”
秋葉白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他:“阿澤你……知道什么?”
元澤看著她,卻又沒再出聲了。
她看著面前的人,只覺得阿澤的表情有些古怪,那表情仿佛在忍耐著什么,卻又有些悲傷,甚至……陌生。
“怎么了,你可是知道阿初什么時候會再出來?”她想了想,試探著問。
元澤慢慢地低著頭,忽然道:“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也許是白接受了阿初了以后,我慢慢地可以聽到白對阿初說的話,感受到白和阿初牽手時候的溫暖,甚至……。”
“甚至什么?”她看著他,莫名地覺得面前的阿澤異樣的陌生,令她感覺到了從來沒有過的緊張。
元澤微微傾下身子,靠近她的臉頰看,輕輕柔柔地道:“甚至小白你身體里的溫暖、柔軟和潮潤,像春日里的風。”
秋葉白渾身一僵,瞬間睜大了眼,瞳孔里閃過不可置信。
阿澤……他不會是說……不會是……
“你……!”她一下子漲紅了臉,咬著微微顫抖的嘴唇,腦子里一片空白。
但是,她還有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面前詭異的元澤忽然也是一震,他似乎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說了什么極為可怕的東西,一下子伸手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唇。
看著臉色鐵青的秋葉白,他純澈的銀灰色眸子一下子變得滿是驚慌和無助,甚至蒙上了一層霧氣,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他結結巴巴地道:“不……我……貧僧不是那意思,剛才……貧僧……。”
他茫然無措了好一會,忽然一轉身提步子就往外急匆匆地掠去。
秋葉白立刻喚住他:“等一下,阿澤!”
元澤卻在聽見她的呼喚之后,反而加快了步子,幾乎宛如背后有鬼在追一般。
“阿澤,等一下,你別跑,小心……。”
她話音剛落,就見元澤腳下生風,然后一下子慌不擇路地直接踩空了樓梯,接著……
“咚!”
原本飄逸的人影直接一頭以狗吃屎的姿態(tài)先是撞上了護欄,然后‘噗通’一聲直接掉進了水里!
“……小心掉進水里。”秋葉白看著掉進水里的人影,有些無奈地將后半句話說完。
……………
明光殿
“如何?”秋葉白在窗邊負手而立,靜靜地問。
雙白一邊示意讓人領著大喇嘛出門,一邊對著秋葉白回道:“還好,國師只是掉進水里受了點驚,還在昏睡,但是并沒有大礙。”
國師……那么就是說方才大喇嘛檢查他的眼睛的時候,他的瞳孔仍舊是銀灰色的了?
秋葉白點點頭:“我進去看看。”
雙白遲疑了片刻,還是道:“秋大人,是不是殿下他睡了?”
她自然是知道雙白這個‘睡了’是什么意思,她頓住了腳步,淡淡地‘嗯’了一聲,同時問了一句。
“最近殿下很累么?”
雙白頓了頓,都是聰明人,他自然也明白秋葉白到底在問什么,沉吟了片刻才道:“殿下比國師性子要霸道許多,這些年來,殿下已經漸漸不受國師的拘束,甚至徹底壓制住國師,尤其是您出現(xiàn)之后,殿下出現(xiàn)的時間越來越長,而且控制自如,他可以隨時喚醒國師,亦可是讓國師隨時入睡。”
雙白頓了頓,忽然道:“恕在下直言,我甚至覺得有一天國師會徹底消失,只剩下殿下。”
秋葉白聞言,沉默了下去,是的,她也有這種感覺,只是一直沒有說。
“您和殿下是不是有什么爭執(zhí)?”
雙白只能想到這一點,否則他不明白殿下這樣的性子,怎么會愿意國師和秋大人在一起多呆一日。
秋葉白有些無奈地嘆氣:“這是真沒有。”
她頓了頓,搖搖頭:“我還是先進去看看,雙白,你且去準備些熱的流食來罷。”
春日的水還是很寒涼的,她可不希望阿澤感冒了。
雙白點點頭,微笑:“早已備下了,燕窩粥,您可要用一點?”
秋葉白瞬間想起了燃燈師太她們做的那些血燕窩,立刻搖搖頭:“算了。”
隨后,她看著雙白,若有所思地笑了笑:“雙白,你這樣的好性子,實在合適持家,也不知誰有幸嫁你,或者……娶你。”
寧冬這丫頭最近似對雙白有些上了心,竟要來和她學廚藝。
雙白輕咳了一聲:“大人說笑了。”
秋葉白看著他略尷尬的神色,忽然挑眉道:“雙白,寧冬是好姑娘,你若是對寧冬有心,便可直說,不必迂回曲折,若是無心,也不必顧忌著我的關系,而虛與委蛇。”
雙白一愣,隨后有些不自在地微微頷首。
“多謝大人提點。”
秋葉白見他神色淡淡的樣子,心中也暗自嘆息一聲,看樣子,寧冬的希望不大,雙白這樣性子細膩之人,若是真喜歡寧冬那樣沉穩(wěn)的性子,也不是這樣的表現(xiàn)了。
而她也估算著寧冬送去的那些菜,他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或者說看在百里初的面子上才收下。
秋葉白點點頭:“長痛不如短痛,你該說的?...
話,還是要交代給寧冬。”
說罷,她轉身離開。
雙白看著她窈窕的背影,沉默著點點頭。
秋大人說得對,有些事兒,確實注定了長痛不如短痛。
…………
秋葉白靜靜地坐在床邊,看著床上沉睡之人,他的發(fā)絲已經被染成了黑色,但是他安靜睡著的模樣,卻安靜如同純凈美麗的水晶雕像,不若百里初,即使睡著了,也讓感覺到莫測而危險。
她神色有些復雜。
不,在河邊的阿澤,在那一瞬間,他仿佛變成了她不認識的人,他神色和氣息之中一閃而逝的危險氣息,熟悉而陌生。
那是阿初身上才有的感覺,而不是阿澤這尊活佛該有的。
當然,下一刻,‘活佛‘似也被他自己嚇到了,甚至嚇得不輕,否則也不會一頭載進了水里。
秋葉白有些無奈,伸手輕撫阿澤的額頭,見他有些燙了,親自取了毛巾帕子為他擦拭降溫。
…………
兩日后
“多謝。”元澤從秋葉白的手里接過了一只杯子,低頭喝了一口。
她看著元澤的氣色好了不少,便道:“阿澤,你可還記得明日是什么日子?”
元澤手杯一頓,隨后點點頭,淡淡地道:“自然記得,火祭之日。”
“那么你是打算你自己去主持祭典?”她再次問道。
阿澤遲疑了一會,沉默著沒有說話。
秋葉白看著他,淡淡地道:“不管你是不是覺得當初阿初的方法有些血腥,但你必須出現(xiàn)在祭典之上,方能服眾。”
否則真言宮的人完全可以利用這個漏洞,說自家宮主是被脅迫,煽動不明真相的民眾。
阿澤一邊撥動自己手里的念珠,一邊繼續(xù)道:“是,貧僧醒得。”
秋葉白看著阿澤不愿意轉頭看自己,她有些無奈地搖搖頭:“阿澤,你先歇息罷。”
自從他醒來之后,就不愿意,或者說不敢正眼看她,整日里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
但是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他若真是心明又何至于刻意做出來這般姿態(tài)?
她見元澤不欲與她多說話,也只得按捺下心中想要知道阿初下落的心情,起身淡淡地道:“阿澤,之前的事兒,我并不介意。”
許是聽慣了阿初那些恣意妄為的話,她這個當事人如今沒有介意的事兒,卻讓身為肇事者的阿澤心中煩悶異常。
說罷,她準備轉身就走。
卻不想,一只手忽然扯了扯她,元澤低低的聲音里有些遲疑和艱難:“白,今晚……你能留下么……。”
秋葉白聞言,瞬間增大了眸子:“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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