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大胡子和季玟慧的齊聲驚呼,就連王子都停止了口中的咀嚼,頗為好奇地看著這兩個人。
大胡子微笑了一下,拱了拱手,示意讓季玟慧先說。
于是季玟慧便對我們說道:“那句‘悠悠九隆王’里面的九隆,應該指的是哀牢古國的開國皇帝,歷史上記載,此人就叫九隆,因為是一國之主,所以被后人稱為九隆王。‘悠悠九隆王,《鎮魂譜》中藏’……這是不是在說,關于九隆王的什么秘密就隱藏在《鎮魂譜》里?”
這個什么哀牢國我還是頭一次聽說,忙問她這哀牢古國是哪個朝代的?那個九隆王又是什么人?
季玟慧說哀牢古國距今已有2300多年前的歷史了,大致是現在的云南一帶,其中還包括了緬甸的一部分領土。
這是一個以少數民族為主要人口的國家,其中彝族和傈傈族的人數最多。興盛時期的哀牢國相當繁盛,不但疆域遼闊、物產豐富,并且文化發達、國民眾多,具有極為強大的軍事力量。
唐朝的詩人駱賓王曾經形容衰牢說:“竹浮三節,肇興外域之源;木化九隆,頗為中原之患。”這正是說明了哀牢古國的勢力強大。
到了西漢,雄才大略的漢武帝決心開疆拓土,經略西南夷。他在破匈奴、降南粵之后,揮師西南夷地區,派軍渡蘭滄水,以取哀牢。一舉控制了哀牢門戶,遏制了哀牢國的發展,并宣告了哀牢國興盛時期的完結。
哀牢王無奈率眾離開祖輩苦心經營數百年的保山壩子,來到了怒江以西的區域,從此哀牢漸漸衰落,最終就這樣無聲無息地神秘消失了。
那個九隆王就是哀牢國的開國皇帝,關于他的真實歷史已經無從考證,留下的只有一段極為荒誕的傳說。
相傳有一個婦女名叫沙壹,因到江邊捕魚,觸沉水而懷孕,生下十個兒子。后沉木化為神龍,問這十人:“我兒何在?”九子驚走,獨幼子不去,背龍而坐,因而取名九隆。
九隆長大后,雄桀出眾被推為王。當時有一婦人,名叫奴波息,也生有十個女兒,九隆兄弟皆娶以為妻,子孫繁衍,散居溪谷,絕域疆外。不過這只是個傳說,也就是隨便聽聽罷了。
我聽完點了點頭,心說這哀牢古國距今太過久遠,很多事情都已無從考證了,看來還得讓季玟慧想辦法查閱一下文獻資料,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關《鎮魂譜》和魘魄石的信息。
不過這九隆王的身世倒是透著幾分神秘,想必這口訣中所指的正是有關他的秘密。可如何才能將其中的秘密挖掘出來?看來最重要的就是這口訣中的最后一句了。
我問季玟慧:“那最后一句口訣‘四血紅中詳’,這句是什么意思?你想出來了嗎?”
季玟慧搖頭說這個暫時還沒有想到,不過不難看出,這四塊寶石與《鎮魂譜》中的隱藏信息有著直接的關系,八成就是打開其中秘密的關鍵鑰匙。想將此事弄清,就勢必同時擁有四塊寶石,但唯獨的一塊寶石還被你賣了,另外三塊又都埋在了阿里洞中,想要湊齊四塊寶石進行實驗,這恐怕已經是一種不切實際的想法了。
聽到這里,我的心頓時涼了一半,于是我又轉頭看了看大胡子,想聽聽他有沒有什么不同的看法。
大胡子說他恰巧不知道第一句口訣作何解釋,不過就最后一句口訣而言,他倒是猜出了其中幾分端倪。
靈瀾殿中,兩座血妖石像的四只眼睛剛好就是所謂‘四血紅’的四塊寶石,而這四塊寶石又恰恰是唯一能解開《鎮魂譜》里秘密的關鍵。這兩種息息相關的事物為何都在杞瀾的手中?她為何又將如此貴重的至寶鑲在兩座石像的眼眶之中?或許,這其中還是另有隱情的吧。
細想一下,《鎮魂譜》和四塊寶石同時在杞瀾的手中,這應該不是單純的巧合。既然杞瀾得到了‘四血紅’,那她為什么不將這四塊寶石收藏起來,而是放在眾目睽睽之下,讓所有人都能窺得此物?
如果說是因為血妖的雙眼是紅的,故而將紅色的寶石鑲在上面,這樣的解釋是說不通的。她完全可以用紅瑪瑙,紅水晶代替,為什么偏偏要用極為重要的‘四血紅’?假如不是這樣,那么就只剩下一種可能,將寶石鑲在石像的眼眶之中,其實是另有所指。
在大胡子這番甚為細致的引導之下,我逐漸地想通了事情的關鍵所在,問題的答案猛然在我的腦中浮現了出來。我低呼一聲,搶先答道:“噢我明白了你是說,透過紅寶石去看《鎮魂譜》,就能看出里面隱藏的東西來?”
大胡子點了點頭,微笑道:“我是這么想的,但不保證一定是對的。不過從這兩件事之間的關系來看,這種可能性非常大。”
我們三人都覺得他這種推斷頗為有理,均表示贊同他的看法。王子對我說:“老謝,要不你明天去把那石頭贖回來吧,咱們試驗一下,瞧瞧能不能看出什么東西來。”
我白了他一眼,責難道:“你吃頂了吧?這種缺心眼兒的話也敢往外說?你也不想想,那倆人本來就懷疑我手里有《鎮魂譜》,如果我現在突然回去要把石頭贖回來,傻子都能猜出來我是什么目的,那《鎮魂譜》在咱們手里這件事不就直接暴露了嗎?那倆孫子神神秘秘的,不像是什么好東西,沒摸清他們的底細之前絕不能驚動他們,我擔心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再者說了,所謂‘四血紅’,就是要四塊紅寶石都湊齊了才能發揮功效,就那么一塊兒石頭,我贖回來干嘛?給你打戒指戴啊?”
王子無端被我數落了一頓,自然不肯就此罷休,氣得他嘴里的蟹籽亂飛,剛要張口還擊,大胡子急忙伸手把他的嘴給捂上了。大胡子說他也贊成我的觀點,人心叵測,這二人的行徑又極為反常,的確是不得不防。說不定那句口訣其實是那兩個人特意念給我聽的,目的就是讓我猜出其中的含義,然后看看我下一步作何反應,以此試探《鎮魂譜》是不是真的在我手里。
我點了點頭,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不知這兩個人為什么對《鎮魂譜》有那么大的興趣,說不定他們真的掌握了一些我們所不知道的重要線索。看來是勢必要摸摸這兩個人的底細了,而且是越快越好。
于是我把下一步的計劃大致安排了一下,明天上午我先和季玟慧去一趟白教授那,把善后的事宜處理一下。王子和大胡子去銀行提款,然后把每一筆錢都分袋裝好,到時讓季玟慧給周懷江等人的家屬送去。
如果白教授那邊沒有什么太大問題,季玟慧則開始著手翻譯《鎮魂譜》中的內容,不過這次的工作一定要獨立完成,再也不能通過白教授那只老狐貍了。
后天晚上大胡子和我走一趟,去偷偷探查一下徐蛟的底細。此后的事暫不安排,把手頭的工作完成后再匯總一下,看看事情有沒有什么新的突破口。
眾人對這個安排都沒有太大異議,只是對于那筆錢的處理方式都有著不同的打算。
季玟慧是死活不要她應得的那份分成,她說雖然她認可了我們買賣文物的這件事,但這種錢打死她也不想要,她覺著心虛。
大胡子說他要錢也沒用,花都不會花,權當送給我們好了。
王子則是擔心自己在短時間內就把這幾十萬揮霍一空,他說他天生不適合拿錢,況且今后說不定有不少要用錢的地方,他那份也先存在我這里統一保管比較好。
我見這三人心意已決,也就不再過多的強求。說好了除去蘇蘭應得的40萬,余下的160萬就當做今后的經費,誰要用錢就直接跟我開口便是。
計較已定,我對眾人說,那些讓人頭疼的分析研討工作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再提那些破事兒我就該聽吐了。從現在起就是吃飯喝酒,誰再提有關血妖的事就直接罰喝一瓶二鍋頭。今兒個咱痛痛快快地大醉一回,有什么煩心事兒明兒個再說。說罷便招呼服務員,加酒添菜
直至此時,我們的晚宴才算正式開始。眾人酣呼暢飲,酒到杯干,霎時間好不熱鬧。這其中以大胡子最為愉悅,抓著一整只水晶肘子死也不肯放手,吃得他滿臉油膩膩的連擦都不擦。一張本來清秀俊朗的面孔,被他糟蹋得甚是慘不忍睹。
季玟慧也逐漸地放開了思想包袱,雖然酒量不濟,但也強弩著喝了幾杯。只見她一張俏臉上隱隱生出了一抹淡紅,粉撲撲的煞是好看,直把我看得心搖神馳,堪堪都要流出口水來了。
推杯換盞地喝了半晌,酒已醉了七分。這時正值王子和大胡子斗酒,二人各自面前均擺了十杯啤酒,全都咬牙瞪眼地往肚子里猛灌,要比比誰的速度更快一些。我看得甚是開心,心說這倆人酒量全都不俗,今兒個到要看看誰能把誰給灌躺下。
就在我幸災樂禍之際,猛然間,我突然從大胡子的杯子里看到了一張人臉。那張人臉模模糊糊的,就在大胡子的酒杯正中。一張大臉圓鼓鼓的,兩只眼睛緊緊地盯著我,似乎正在對著我陰測測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