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沒什么想解釋嗎？”

杯蓋半掩，水霧從杯口裊裊上升，宇智波斑垂著眼眸的模樣在這朦朧間愈發不真切。

“我給了你七天時間思過，有什么結果？”

對面跪坐的人訥訥不語。

“除了我，還有誰能擋住千手柱間。還是說，你能？這樣的人物到了雷之國，你們情報搜集部卻半點消息也沒得到。若是哪天宇智波被人一鍋端了，我大概只能幫你們收尸了，對吧。”

宇智波越臉色蒼白，頭低的愈發低了。“是我的失誤，請家主大人責罰。”

“懲罰毫無意義。你好好想想怎么彌補吧！”

“那么你呢，二長老？”斑側首冷道，“說說你的理由吧。二長老自忖多才智卓絕，相信一定會給本家主一個好理由。”

宇智波泰略略鞠躬致歉，“我的疏忽。”

“疏忽？哦？二長老從一點蛛絲馬跡就能推測出日向高層內亂的事實。千手扉間的確切消息，你當天早晨就知曉，這樣的判斷力，你不會真的沒想到某些情況吧。不然本家主也不會‘剛巧’遇到千手柱間，不是嗎。呵，雖說人才難得，我對你是不是太縱容了點。”

宇智波斑第一次如此直白，褪去一貫委婉風格的言辭直刺中點，分外凌厲。“在其位，謀其政，不要做多余的事情。我看重的就是你的頭腦，這點，你應該清楚。”

否則以宇智波泰只開到二勾玉的資質，怎么也坐不到二長老的位置。

宇智波泰不自然地咳嗽幾聲。

“聰明是好事，可不要太聰明。”斑銳利的眼神掃過他。“看你的樣子，還不至于到這個地步。如果哪天真的老糊涂了，以二長老的明智應當退位讓賢，才不枉我對你的賞識。”

宇智波泰沉默了一瞬，突然說道：“破局之舉，勢在必行。大人，您給我們的態度太曖昧。”

一旁的宇智波越露出疑惑的神色。

斑了然道：“很好，還不糊涂。那么還記得，我上任第一天說了什么？——家主享有權威。長老可以提議，可以質疑，但我不接受反對。”盯著他的雙眸說不出的冷意，“你說的事，我都清楚。你可以詢問，可以執行，但是，誰給你私下動作的權力！”

宇智波泰終于低頭。“我逾越了。”

帶著殺意的壓迫力警告地掃了過去，對面兩人止不住地顫抖，汗水密密地滲透脊背，宇智波泰一個撐不住差點露出寫輪眼。斑收回氣勢，恢復以往淡淡的神色：“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差點忘了這是個武力至上的世界。看著恭順的兩人，他開始反省，自己處事是不是太溫和了點？讓日向家族和自家長老都覺得可以討價還價？

“風之國的負責人是誰？”

宇智波越暗自松了口氣，家主終于恢復正常！“是宇智波宗秀。”

“撤了他。你親自接手那邊的事，將功補過。”

繼而轉向宇智波泰，“至于你，三個月的月俸——到敏月那領罰吧。”

內圍的游廊曲曲折折，清冷幽靜，一路的上樹蔭間漏出斑駁的光，攀援的紫藤已經綴了星星點點的紫苞兒。

景色可賞，并肩而行的兩人都沒有閑逛的心思。

宇智波越到底年輕一點，沒沉得住氣：“你到底隱瞞了什么？”

宇智波泰揣著雙手，“家族一半的外務都經由你手，家族什么情況，你不會不清楚。”

宇智波越明面上負責家族經濟事務，暗里兼情報搜集的工作，當然清楚目前的情況。在宇智波斑正式接手宇智波后，家族可謂一日千里。第三年完全掌控整個雷之國，第五年撥動天下的局勢朝想要的方向發展，第七年逼得最強的火之國不得不退讓，連帶著千手一族的氣勢也被打壓下來。可以說，從眼界、智慧、人心、實力種種方面看，宇智波斑前無古人的完美。

近年來，宇智波的勢力滲入方方面面，遠過于一個忍者家族所需要的經營。雖不知具體的目標，家族上層卻能察覺到，宇智波斑所圖甚大，想是對家族有益無害，也都全力支持。

但畢竟之前是純粹的忍者家族，不是一時能轉變的。家族制度過于封閉，家學重武輕文，一味的挖掘**素質。這樣戰力也許夠了，事實情況所需經濟人才、謀略人才、軍事人才、研究人才等等都嚴重不足。勢力經營的時候很多都是力有不逮，不得不吸收忠誠度得不到完全保障的人。

可以說，目前宇智波家族表面強大，內里潛藏著巨大的危機。加之千手一族盤踞北方，宇智波向北的發展受到阻礙。哪怕火之國在宇智波斑的操作下不得不退步，畢竟僅僅是退步。

家族的發展已經陷入瓶頸。

解決危機的辦法也有，利益最大、損傷最小的一種便是拓展勢力，保持家族強大的勢頭，以此維系整個利益體制內成員的忠心度，然后用時間檢驗過程中體制的缺漏，不斷淘汰一些人，直至勢力的最終鞏固。為此，宇智波必須北上，而北上之路必然繞不過千手一族。

時間，最緊要的是時間啊！

瓶頸不破除，宇智波的發展一旦陷入停滯，整個體系說不定會轟然崩潰。

富貴險中求，成則生，不成則死。

這些情況，他們做事的自然看得最清楚。而宇智波泰作為少有的聰明人，想得比別人多，也更加謹慎和憂慮。

宇智波越抿唇，不悅道：“我沒問你這個。”

“春日祭那天，家主大人在暮云城遇到了千手柱間。”

宇智波越大驚，“你做的？！”千手族長到了宇智波地盤自家卻一無所知，難怪家主大人如此生氣。

“我哪有那么大本事。”宇智波泰搖頭，“……好吧，的確有點。試探是不得已而為之。本來不至于此，可是對千手是拉攏、打壓、還是利用？大人不僅遲遲沒有動作，甚至態度不明確，對我們下一步的布置很有影響。”

“無論如何，刻意隱瞞情報是大罪！”宇智波越壓聲道。

“我們著手的是整個家族，不是埋頭執行命令的打手。”宇智波泰說，“長老分管各項事務，既是幫手也是制約，為了家族，我們必須清楚家主的態度。”

“我相信斑大人。”不是家主，只是因為他是宇智波斑。

宇智波泰嘆息，“罷了，算我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