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知道他生活的世界不科學,踏進湯之國后,就更不科學了!
眼看貓又和柱間一副迅速適應狀況的淡定模樣,斑撫額一嘆:這么多年下來,自己居然還在糾結這個世界科不科學的問題,真是愚蠢透頂!不過,如果是蘇我云晴,應該比蘇我亞實知道的更多吧?
“吾確實知道。”蘇我云晴玉手輕抬,示意他們二人坐下,“包括汝想知道的,以及汝需要知道的。”
在對方身份意圖都不明確的情況下,不應輕易透露自身的情況。于是斑勾了勾唇角,沒說話。
“難道不是么,御明正的子孫。”蘇我云晴緩緩轉動案上的式盤,天盤重合地盤,中央北斗七星的勺柄由快到慢,最后停在朱雀軫宿的方向,“汝難道不是為了傳承而來?”
“的確如此。”既然對方猜到自己身份,斑不再隱瞞,“還望巫女大人不吝賜教。”
“喵、喵喵!你們等下!”貓又從又一波的震驚中醒來,飛快地竄到案幾上,左右上下掃視交鋒的二人,“什么叫‘御明正的子孫’!你是御明正典予那老混蛋的后代?你怎么從來沒說過!”
宇智波斑冷冷瞥它一眼。柱間遲疑道:“我記得斑有說過。”
“什么時候!”貓又的眼睛瞪得渾圓。
“斑在另一個世界的時候提過。”不知想到了什么,柱間的臉微微赧然,很快地恢復正色,“也難怪,當時那只貓又不是你……”
“不,它知道。”斑挑眉盯著貓又,對方嬌小的身軀在他的注視下忍不住縮了縮,“世界有無數個,貓又只有一只。”
“影分|身?”
“差不多這個意思。”
柱間看貓又的目光頓時充滿了探究欲,這讓它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斑按住柱間蠢蠢欲動的手搖頭,“以后的時間還有很多。”言下之意想解剖貓又不急于一時,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柱間惋惜的眼神和那個當初想拿貓又做實驗未果的宇智波正彥如出一轍。
一瞬間,貓又覺得整個世界都被黑漆漆的惡意覆蓋了。千手柱間!難道你也被宇智波家那幫混蛋們給染黑了嗎!
“汝似乎已經知道了很多。”蘇我云晴沉默片刻,眼眸轉向貓又。
“哼,別看我,我可從來沒有越線告訴他們不該知道的事情啊喵~”剛才跟另一個世界自己的靈魂溝通了一下,果然被當時的斑逼問了好多消息。貓又搖搖爪子,重新躍回柱間的肩膀,“不過,另一個世界的‘我’說了什么可不干我的事,這是規則的漏洞。即使冥王陛下知道了也不會歸罪我。”
“生死界的規則,哪個世界都一樣。”巫女淡淡道,“此番托辭并不能消除汝越界之過。”
“那么你呢?趁著冥界秩序混亂的時機出來、在生界徘徊的你,又有什么理由?”貓又不悅地反問。
巫女眼眸沉了沉,“……吾從未越過陰池,此間乃生死交界之地,死者與生者同樣有停留之權利。”
陰池,是湯之國這一帶的舊稱。
柱間和斑沒有打斷他們的交談,而是冷眼旁觀,默默分析他們對話中露出的情報。柱間這么做是出于職業習慣,斑則在估量自己接下來能夠握有的籌碼,以便爭取更多的優勢。
“那也只是‘停留’,權利里可沒有允許死者重新現世這一條。”生死不相通,最多借助夢境可以短暫交匯。像蘇我云晴這樣在沒有冥界許可的情況下強行溝通靈媒出現在生者眼前,明顯違反了規則。
“吾有不得不為的理由。”巫女的聲音輕柔不掩決然,“若能消解心結,魂飛魄散亦不足惜。”
這種誓言都說出來了,貓又就不再勸阻,閉上眼睛徹底不管這里的事兒。別人要死要活跟它什么關系?哪怕自己曾與對方愉快地相處過一段時間。
它是冥王使者,爛好心和多管閑事只會惹禍上身——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別人。
蘇我云晴看向斑,對方回以友好的淺笑,不卑不亢。
巫女見此輕輕頷首:“很優秀的后輩,典予主君冥界有知,必感欣慰。”
“巫女大人過獎。”斑微微欠身,拿出了還沒上位時對付老一輩的態度,從言辭到氣度無不文雅謙和。“晚出生了五百多年還能目睹云晴大人的風采,在下十分榮幸。”
柱間有點不太適應這種典雅迂曲的交談方式,而且涉及到斑的家事,他呆在這難免尷尬。斑察覺到這點,立馬拉住他的手對蘇我云晴道:“他是千手柱間,我認定的同伴和未來的家人。”
柱間愣住了,覺得耳尖在發燒。御明正氏的事情,在來湯之國的路上斑跟他說過一些。所以這算……見長輩?
蘇我云晴也是一怔,斑這是在表示自己的立場——與在場的另一個人共進退。至于這兩人奇妙的關系……巫女大人很淡定,子嗣問題是那幫還活著的家臣們需要煩惱的。于是她對柱間微微點頭:“幸會。”
柱間收斂心神,回禮:“幸會。”
“遇到可以交托后背的同伴,實是人生第一幸事。”很明顯,蘇我云晴忽略了后面半句“未來的家人”,將千手柱間定義在斑同伴的位置上,“千手君非常優秀,是六道的后代——森之千手一族的人嗎?”
“是。”想到斑母族對忍者極不友好的態度,柱間的語氣很謹慎。
“典予主君的后裔,汝名謂何?”
“宇智波斑。”
“宇智波……忍者家族的姓氏?”
“是。”斑不屑隱瞞,“父族宇智波,母族御明正。我與家弟出生前,家母是御明正最后的血脈。”
“何至凋零至此。”巫女輕輕一嘆,“世間百年滄海桑田,未曾想主君之姓竟與忍者之族聯姻。”
斑同時身為兩方的家主和主君,早已習慣了御明正家臣對忍者的態度。聽說父母結婚的時候,父族和母族簡直相看兩厭,直到自己出生情況才有緩和。
柱間則報以沉默的微笑。和斑不同,他對忍者這個職業還是很有歸屬感的。所以他決定不去深想對方話里對忍者的褒貶。
“如此,吾放心了。”
唉?斑和柱間同時睜大眼睛。
蘇我云晴露出淺淺的微笑,恰如古潭泛漾細微的漣漪,頂著蘇我亞實十六歲的身軀,硬是撐出了積淀了五百多年的滄桑沉郁。“先代御明正氏對忍者多懷敵意,甚至于因此犯下大過。吾一直憂心汝亦有此心結,不能等同視之。”
斑隱約有種餡餅即將從天而降的預感。
不出他所料,蘇我云晴沉吟片刻后道出自己的來意:“吾此番前來,便是為了告知汝皇陵所在。”
果然好大的餡餅!斑和柱間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出那種混合著難以置信的喜意。
尤其是柱間,他自認難以猜出那個奇怪的謎題,但是斑不是會做無用之功的人,既然來了,一定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斑不說他也能猜到:所謂最壞的打算,必然代價巨大——大到讓斑不得不在最后關頭選擇孤注一擲。他自然不想讓斑冒這個未知的風險。
“在此之前,吾有一個問題。”
斑首先收拾好情緒,“請講。”
“汝可知,御明正氏及吾等家臣執著上千年的意義何在?”
斜月西沉,駐扎在陽郢郊外的聯盟忍軍一片寂靜。
值守夜班的忍者隱遁在黑暗中戒備,其余忍者都在軍營里休憩。最近的小規模的戰斗多了許多,空氣里彌漫著決戰的緊張感。
雖然沒有確切的情報表明大戰即將來臨,但生死之間鍛煉出來的直覺不是作假的。每個人都不敢掉以輕心,只能抓緊時間養精蓄銳,身為主帥和主戰力之一的泉奈也不例外。
一陣細微的風動,和夜風融為一體的身影略過草地,輕捷得甚至沒有驚動垂在草葉尖的夜露。最后這道身影在一個主營地前停了下來。
營門前值守的忍者攔住他,比了幾個手勢讓他退下。
來人搖搖頭,拿出三封紅封急件。
“怎么回事?”營房里的泉奈披了件深藍的外衣走過來,臉上猶帶倦意。
來人恭敬地行了個禮,“泉奈大人。”
泉奈掃了他一眼,轉身。“進來說。”
三封紅封急件扇形排開,泉奈一封一封拆開看了。巧合的是,三封急件都與風之國有關。
第一封是關于日向宗家越過南盟擅自進入風之國北上的情報,家族情報處請示(代)家主對此的立場,他們好布置下一步行動。
泉奈估計日向家離自相殘殺不遠了,加之哥哥再次的不告而別弄得他心煩意亂,現在他根本不想多管那家子的事。“日向那邊事不是說由二長老的那個孫子負責嗎?”宇智波·日理萬機·泉奈君把急件丟給一旁的忍者——對方習慣性地隱在了暗處,“以后這類事直接交予二長老處理,把結果報過來即可。”
第二封則是交戰線地盤失守的消息。己方忍者死傷不少,不得不向南退守。原因初步偵測是爆炸。
起爆符嗎……?泉奈蹙眉,不,如果是起爆符,怎么可能沒有忍者察覺查克拉波動?而且,起爆符從引燃到爆炸不超過半分鐘,敵人再強也不可能用區區起爆符傷了那么多忍者。
“這封……明天送到南盟軍情處。”棘手的事情直接交給南盟好了,泉奈推諉得毫無心理壓力:照哥哥的說法,所謂同盟軍不就是幫(炮)手(灰)嘛!
第三封的情報讓泉奈眼睛一亮,精神抖擻逐字逐句翻看了兩遍——
有人目睹斑大人和千手家主在風之國邊境出現過,附上坐標一枚。
什么嘛,只是“目睹”出現“過”,現在還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泉奈失望了一下,又打起精神:不管怎么說,有點消息就是好的!現在前線戰事緊張,哥哥的行蹤又不確定,看來這尋蹤的人選要好好圈定一下,既不能打草驚蛇又要有本事找到哥哥。
他的腦海里略過全族精英的名單,很快劃定一個最合適的人選。
——宇智波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