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整個沒到了山下,落日斂余輝,西邊天宇沉艷的濃霞慢慢暗淡下來。
漸行漸遠的三人沒看到,被遺棄在原地的尸體在細雨中像稀泥一樣慢慢融化滲入土壤,先是肉,然后是骨頭,最后衣服竟也消失了。
過了許久,天空飄起了蒙蒙細細的小雨。
一個鴉黑的人影借著夜色的掩護出現在這片區域,謹慎地徘徊片刻,慢慢踱步到尸體融化的位置,彎腰撿起草叢里兩顆枯萎干癟的眼珠。
“居然被寫輪眼輕易打敗……看來還不夠啊。”
來人轉轉手心的眼珠,“宇智波斑,千手柱間,還有——‘千手允’?不,應該說……”
曠野的長風吹散了呢喃的最后幾個字,連同那人也吹散不見。
草木的清香滌清了微不可聞的腐臭味,茫茫曠野平靜如昔,仿佛什么也沒發生。
陽郢暫時回不去了,按照原先的打算,斑和柱間來到木葉,一是休整,二則為了安撫駐扎在此的忍者。
斑擦掉飄落臉上的水絲,“柱間,明天你打算先回南邊安內還是留在北邊攘外?”
經此一役,兩人都體驗了一把輪回眼的變態之處,一個半成品都這么棘手,被完美繼承的輪回眼的威力讓人難以想象。以他們的實力雖不至失敗,然而敵暗我明,他們不是獨行客,背后要還保護許多人。
“攘外必先安內”這句話也要看實際情況,現在明顯是外部威脅比較大。斑考慮若是兩人一南一北的鎮守那再好不過。他的眼睛暫時性失明,時空間忍術受到極大的限制,由他留在木葉、柱間回陽郢南盟總部是最合理的安排。
無論有沒有得到萬花筒,斑使用寫輪眼的次數都屈指可數,他對寫輪眼的招式沒有戰斗上的依賴。到他這種境界,閉著眼睛也能干掉一打影級,數量上的威脅從來不是威脅。
“不,我跟你一起。”柱間有自己的打算,“至于典允君——”
千手允擺擺手,“叫我千手允或者阿允都行,典允這個名字不用了。明天我自己回陽郢,九尾也跟著我。”
“行,注意安全。讓九尾把多余的尾巴收起來。”柱間指了指他懷里的小狐貍。“讓別人知道它的身份對你不好。”
九尾不情不愿地抖動尾巴,一陣窸窣后只剩下一條。千手允滿意地拍拍它的小腦袋以示獎勵,后者趴著裝死,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姿態。
不管看多少次柱間都覺得這樣的九尾很神奇。
“前面就是木葉了。”站在高坡,柱間看向東邊的平原,一片漆黑中隱約可見綿綿細雨中亮著星點燈火。“大部分忍者應該已經撤離此地,要重新組織起來還需要一點時間。斑,我們把這里安定好再走。南邊的事扉間和泉奈能夠處理,你要相信他們。”
話說到這份上,斑自然不會拒絕。他并不是不信任泉奈的實力,只是向來保護過度。反正只要等十五天,他就可以使用時空間忍術任意來回兩地。木葉的格局和另一個世界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火影巖上沒有雕像,而且村子里冷清得很。之前為了探到九尾的消息,駐在此地的忍者損失了一批,后來南盟那邊發來命令讓他們向南邊轉移保存實力。哪怕有人留了下來,這個時間段也應該沉入了夢鄉。所以現在的木葉連守衛的忍者都沒有。
——不,應該說只有一個。
木葉村口的柱子底下坐著一個小忍者,七八歲的樣子。手里攥著手里劍,歪頭靠在柱子上睡得正香,鼻子吹起一個泡泡,隨著呼吸忽大忽小。
柱間本來打算直接潛進去找間空房子住下,可是面對如此盡職的小“守衛”,他猶豫了一下。
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輕輕松松進去了,會不會讓這個孩子大受打擊呢?
小忍者的警覺性不錯,也虧得千手允沒有刻意控制腳步聲。他一下跳起來擺出對敵的姿勢——還不忘揉了把鼻子——大喊:“你們是誰!半夜鬼鬼祟祟來木葉想干什么!”
半夜鬼鬼祟祟的三人:……
小忍者:……
勇氣很重要,審時度勢也不可少。目測沒辦法同時搞定三個“敵人”,小忍者僵住了。——他只是習慣性喊出臺詞沒想到真的有人還一下來了三個腫么破!qq
聽聲音還算稚嫩,斑大概猜到了什么情況,于是輕笑一聲打破局面,“你是木葉的忍者?”
斑拐著彎的問話意在探聽他的身份。這時候還沒有“木葉的忍者”這種說法。忍者要么四海為家,要么習慣以家族或者國家為所屬單位,所以他們一般說“我是家族的忍者”或者“我是國的忍者”。
哪知小忍者一昂頭,好像“木葉”這個詞賦予了他無限的勇氣。“是!我是木葉的忍者!要是你們想對木葉不利就先踏過我的尸體再說!”
千手允忍不住笑出聲,這個小孩傻乎乎的真有意思。
小忍者轉向某位非常破壞氣氛的聲源,“喂!你笑什么!”
千手允在對方的殺人視線下慢吞吞道:“可是你打不過我們啊。”
被戳中痛腳的小忍者怒起:打不過那兩個大人就算了,眼前這個比自己還小的小孩憑什么瞧不起他?難道不知道說一個忍者弱是比說一個女人長得丑還過分的侮辱嗎!不可饒恕!“有本事來比比!”
“好啊~”
小忍者抓著手里劍直直從過來,就他這個年紀而言速度算非常快了。千手允側身躲過攻擊閃到他身后,一腳踹過去,對方沿標準的拋物線墜地。
“可惡,力氣居然這么大!”小忍者迅速爬起來,呸呸吐掉泥土,“看來不用必殺技不行了!”
必殺技?千手允眨眨眼,來了點興趣。
小忍者雙手結了一個長長的印,嘴里大喊:“六道仙人!柱間大人!斑大人!一齊賜予我力量吧!——火遁·鳳仙火之術!”
柱間:……
斑:……
千手允:( ̄. ̄)
八歲的孩子把這種級忍術當做必殺技不奇怪,他果然不該抱太大希望。
別指望某允有欺負孩子的愧疚感,他一邊伸出手指輕松滅掉連串的火焰,一邊思考有什么簡潔有力又不傷害人的招式讓對方認輸。
……跟一個小孩子計較輸贏的御明正·五百歲·典允殿下您真是夠了!
沒想到他這手直接讓小忍者兩眼含淚,意識到自己和這個六歲孩子之間巨大的差距,就像是否定了自己一直以來的努力。他緊緊咬唇不讓自己哭出聲。“我……我不會認輸的!我總有一天會超過你!”
典允殿下眨眨眼,貌似做得有點過分?想了想他出言安慰道:“你很優秀,如果堅持下去也許有希望超過……大多數人。”
這番“安慰”刺激得小忍者在眼眶打轉的淚水差點掉下來。
柱間佯咳一聲打斷兩個孩子的對峙,不,應該說打斷千手允單方面蹂躪。“千手……阿允,別鬧。”
小忍者一呆,連眼淚都忘了擦,“什么?千手?”
千手允摸摸懷里的九尾,微笑不語。
“你姓千手?!”小孩一臉與其說驚喜不如說驚嚇的表情瞪著千手允,后者點頭,指指柱間,“他也是。”
“那么你也姓千手啰?”小孩又看看和千手允臉蛋相似度百分之八十的斑。
斑的表情微妙了一瞬。“算……吧。”
小忍者顯然不能理解大人對于某些事情的細致考量,直接把斑劃作千手家的人。突然間見到偶像的族人,他立刻把戰斗失敗的沮喪拋之腦后,連千手允對他的“侮辱”都不計較了。他吸吸鼻子,對千手允露出陽光的笑:“你好!你叫什么名字?是柱間大人派你們來幫助我們的嗎?”
“千手允。”報上名字后,千手允看看柱間。
自家孩子(?)欺負了人家小孩那么久,柱間覺得再隱瞞身份就不厚道了。而且不出意外的話,他和斑接下來一段時間會留在木葉。于是他低頭對小忍者溫言道:“我是千手柱間。”
小忍者先是呆愣,不到三秒,剛才還滿是淚水的眸子霎時間盛滿崇拜的小星星:“我……我不是在做夢吧!柱間大人?千手家的那位柱間大人?”
柱間微笑點頭,“你叫什么名字?”
小忍者興奮地自我介紹:“我叫猿飛日斬,我的朋友也在里面,他叫犬冢大有!現在村子里只有十幾個人,因為九尾來襲,大家都到南邊去了。”說到后面,小忍者情緒有些低落。
猿飛日斬……
斑唇角的笑意更甚。
柱間也楞了一下,語氣愈加溫和:“九尾已經被解決了,大家很快會回來。”
猿飛滿臉信柱間得永生的憧憬:“是啊,因為有柱間大人啊!我相信柱間大人和斑大人一定會過來除掉敵人!但是他們還是走了。我是偷偷溜回來的!不光是我,水川上忍、前田上忍、西村中忍還有小山婆婆,他們都堅持留下來。”
“為什么?”
“這里是我們的家啊!我們辛辛苦苦才建好的地方,怎么能眼睜睜看著它被毀掉!”猿飛揮揮拳頭,“柱間大人,您一定要狠狠揍那只搗亂的尾獸一頓!”
千手允懷里的九尾:(#-.-)……
一直默不作聲的斑突然問道:“你怎么確信他就是千手柱間呢?”
猿飛語氣滿滿的篤信:“因為沒有人敢冒充柱間大人!對了大哥哥,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宇智波斑。”
“哦,你好宇智……波……波?”不是千手嗎?啊啊啊不對不對!宇智波斑?宇智波斑!!宇智波斑!!!
一天之內——不,是一夜之內見到了自己兩個偶像,小猿飛一時間喪失了語言能力,他實在是太激動了!
斑初步摸索到在失明情況下走路的技巧,一路上都沒有讓猿飛發現他雙眼的異樣。柱間耐心地把呆愣愣的小孩送到他家門口,婉言謝絕他“進來坐一坐”的建議,帶著斑和千手允找了棟無主房屋安頓下來。
千手允抱著九尾,眼瞅瞅斑又瞅瞅柱間,很明智地挑了另一間房睡覺。
一進屋,柱間把他帶到床邊坐下,自己把四周整理了一下,然后拿水壺燒水洗杯子倒水。
“給。”不出半刻,一杯溫熱的水送到他唇邊,柱間還貼心地降了溫。
斑半開玩笑半認真道,“這些事我自己能做。眼睛失明不代表我成了廢物。”
“不是不信你。”
手指微涼的觸感輕輕觸碰自己的臉頰,下一秒,炙熱的吻覆上眼瞼。
斑怔了怔,繼而稍稍仰頭享受這個突入其來的吻。這種時候,他是傻了才繼續爭論其他事……話說柱間難得的主動啊,不知道木葉有沒有溫泉可以洗澡呢……
吻從眼瞼沿著曾經血流的痕跡向下纏綿輾轉,堵住嘴唇。
斑很自然地開始扒柱間的衣領。
柱間哭笑不得地抓住他的手,“斑!”
“不會有人過來。”
根本不是有沒有人的問題好不好!
“你現在需要的是休息。”
斑挑眉魅惑一笑,直接脫掉衣服大字型躺在床上,“我眼睛不方便,這次你在上面。”
柱間:……
禽獸還是禽獸不如,這是個問題。
首先謝謝【喵景澤】的地雷,么么噠=3=
謝謝【npeqn】的地雷,抱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