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

秦昊眉毛一皺，火把貼向地面，昏暗的火光映照下，他的左腳陷進了地面半寸，腳掌兩邊被一種柔軟的感覺所包圍。

潮濕，黏稠，感覺糟糕透頂，就好像走在了一只體型龐大的動物的食道中一樣，雖然秦昊自己也沒有走過，但眼下腳上傳來的感覺，讓他莫名的就有了那種不好的聯想。

輕輕一抬腳，很輕松的就帶了起來，鞋子上沾上了些黏稠的白色液體，地面好像活物一樣，稍稍蠕動一下就恢復平整。

“媽的！”

秦昊呼出一口氣，硬著頭皮，繼續朝里走去，左右腳掌一深一淺，很快連褲腿上都沾滿了那種鼻涕一樣的液體。

“媽的！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秦昊小聲的咒罵一句，左手拿著火把在眼前不住的搖晃，兩只眼睛認真的打量著四周，右手緊緊攥住斬首大刀，精神高度集中，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的危機。

這種鬼地方，要是突然從地上蹦出來個什么怪物，秦昊絲毫都不會覺得意外。

順著坡道一路向下，跋涉了一盞茶的時間后，出乎秦昊意料的，一路之上出奇的平靜，沒有怪物，也沒有危險。

前方透出一些亮光，秦昊眼睛一亮，腳下的步伐陡然加快，出了坡道，一股清新的香氣迎面撲來，讓他整個人的精神為之一震。

身體內，氣血匱乏的饑餓感，似乎都被空氣中的香氣驅弱了一些，秦昊眼睛瞪大，神情訝異至極的盯著眼前的一棵.。小樹。

沒錯，與他在這個世界見到的那些，動輒幾十米高甚至百米高的參天古樹相比，眼前的這棵樹只能被稱呼為小樹苗。

小樹苗，高不到5米，一人合抱粗細，頂蓋是一片綠色的小葉子，葉子晶瑩剔透，像是精致的翡翠，無風自動，樹葉上的紋理清晰的好像是人體的血管，汩汩的流動著晶瑩的液體。

秦昊眼神閃爍了一下，腦海中好像有什么記憶的片段正在浮現出來，他一雙眼睛瞪的老大，看向樹頂上4個孤零零的拳頭大小的果子。

上面彌漫著芬芳，濃郁至極的香氣誘人至極，秦昊不由自主的朝前邁了一步，心中悚然一驚，臉上慘白的毫無血色。

拳頭大小的果子，粉嫩的好像嬰兒的皮膚，似乎要滲出水來，一張幼小的人臉，皺巴巴的浮現在果子的表面。

小臉眉眼緊閉，似乎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小嘴微微張開，白生生的舌頭一吞一吐，就好像真的在呼吸一般，詭異地，讓秦昊的脊背冒著涼氣。

“這是人面果，剛才那些水滴是人參血！”

秦昊豁然驚醒，終于想明白了在官網上有見過這兩樣東西的介紹。

原話他記不大清楚了，但大致的意思他卻是回想起來，簡而言之，這樹上結出的四顆果實便是人面果，這東西的作用倒是語焉不詳，不過有人猜測，應該是跟延壽或者提升潛力有關。

不過這個制作方法就是異乎尋常的歹毒了，玩家中反正是沒聽說過，有誰感興趣的。

沒想到在這里，卻是讓秦昊看見了實物。

人面果，采生命之精華，噬取人參血而活，千滴血生一綠葉，千片葉生一枚果，而后，陰陽之替時，花開，果落，嬰兒啼。

人參血，哺育人面果樹之源，一命化一血。

“四顆人面果，便是至少4百萬生靈死。”

秦昊心中為之一悸，哪怕他自認為是個冷酷之人，視這世界的土著為npc，但是讓他以400萬生靈的死亡來催育幾顆果子，他自問是做不出來的。

所謂物極必反，世間最歹毒，血腥的方法孕育出的卻是一等一的大補之物，這天道，人道果真是諷刺。

視線一陣亂顫，秦昊瞇著眼低頭看向腳下，如同血管粗細的紋理，這個時候，他才恍然大悟，那根本不是雕刻在地面上的紋理，而是人面果樹無處不在的根須。

從秦昊的腳下路過，根須蔓延向剛才下來的坡道，只見根須忽然變粗，好似開叉一般伸出了無數漆黑的帶著白色汁液的觸手，露出地面相互錯結在一起，鋪成了一道肉毯。

有點反胃的咽了下口水，秦昊收回目光，而在視線看不到的地底深處，數十億根透明的根須，長達幾十里，盤踞在整個黃土沙漠的下方，或者干脆說，是它將整個黃土林托舉在上方。

“此處原是一座大城，黃絲盤云宮卻是將整座城池祭煉，用百萬活人催生出了一枚人面果樹的種子，到如今，已經過了幾千年，黃絲盤云宮早已不在，但是這株人面果樹卻還長存，沒想到卻是便宜了我李牧。”

溶洞的上方，李牧嘴角含著陰冷的笑意，手上拿著一個圓形手盤，目光灼灼的盯著地面的黃沙。

“嘿，那個年代真是方便啊，哪像今時，諸般束縛加身。”李牧面帶不快的感慨了一句。

旁邊的李虎連忙點頭應道：“將軍仁慈，治下數十座堅城，若是狠心，哪里需要尋這黃絲盤云宮，自個兒種此刻都該結果了罷。”

“哼，仁慈個屁，本將軍那是不敢，煉化整整一城的人，便是段將軍和涼王都保不住本將軍的項上人頭。”

李牧冷哼一聲，臉上一道疤痕蠕動，給他本就陰沉的臉色帶上了幾許猙獰的意味。

“按照計劃，開始吧。”

李虎領命，大手一揮，早不知道排演過多少遍的心腹死士們迅速的摘去身上的斗笠，朝著四周猛地散開，互相之間用一根紅線相連，站成一個奇怪的陣法圖形。

每個人都從懷里取出一個早就準備好的小瓷瓶，摘去瓶塞，里面紅色的液體帶著陰冷的寒氣，傾瀉而出。

嘩.嘩.嘩.

那瓷瓶看著小，竟全都是帶著空間屬性的異寶，里面紅色的液體，嘩啦啦的朝外流淌，好像沒有盡頭一般。

李牧靜靜的站在最外圍，一雙眼睛倒映著漸漸被鮮紅侵染的大地，里面散發著些許瘋狂的色澤，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起來。

絲絲陰氣化作的白霧，慢慢的從地面升上空中，像是一道道蜿蜒的白龍，直接插破厚土的云層。

一滴滴，雨水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