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的交通是及其落后的,與之相對的是,這片大陸卻是廣袤無垠。所以一次商業的旅行,可能是幾天,也可能是幾個星期。商人逐利而往,如果沒有巨大的利益,他們是不會計劃一次漫長的旅行的。
從科洛城到蒼藍城,中間要經過十幾個大一些的城市,沿途要繞過高山,而且不能隨意露營野外以防強盜野獸等,加上途徑城市也需要一番商業的考察,以便發現更大的商機,所以這位被萊恩寄予厚望的商人直到10天后才到達蒼藍城。他并沒有立刻就去送信,因為一筆重大的生意正在等著他。
“東西放這兒吧!我家主人說了,價格就按您定的算,一路辛苦,這是您應得的,按您的要求都換成了零錢。”一個仆人模樣的人出來后就說了這一句話就走了。接著便有侍從送上厚厚地一扎銀票,每張銀票都代表著10個銀幣的價值。
商人本來還想見見這個大名鼎鼎的巨賈——葛朗臺,但是想想自己的身份,還是默默回去了。
將銀票收好,整理了半天賬簿,商人精明的眼睛里又冒出了財富的火花,想必又有一趟大生意在等著自己。一直到傍晚時分,商人才想起自己沿途的小生意:送信。
這個世界沒有郵局之類的專門送信的部門,一些驛站之類的也僅供官家出行、通訊等,所以但凡情深之人,寫了封信聊表思念之意,都是去一些商鋪打聽最近有無商人要到寄往之處,然后托商鋪“幫忙”從中談妥。這樣的一封信,寄信的錢已經要遠遠高于信封信紙的價錢,但是比起和遠方家人的溝通,這筆錢已經是極少的了。
萊恩家的大門緊閉,里面的尸體已經被處理好了,除了門外站著的4個軍士,從外面看不出異樣。商人循著門號找到了萊恩寫的地址,躊躇著向軍士打聽這家人的消息,接著就不明所以地被直接帶走。
“你說你是給萊恩送信的?”黑袍人眼睛里有一絲激動。
“是的,大人。”商人猶在心驚膽戰,這筆小生意做不得啊。
“從哪里收的信?”
“回大人,從科洛城收到的信。”
“信給我,你想要什么獎賞?”黑袍人臉上帶著笑容,看著微微發抖的商人。
“大人,這……”
“賞他10個金幣!帶下去吧。”黑袍人一面吩咐著,一面接過信看了看信封,直接拆開就看。
“敬愛的父親大人,親愛的母親大人:
“你們好!這是我第一次寫信給你們。自從兩年前分開,我跟著我的老師便一直在一處莊園里學習魔法。學校應該已經通知你們了,我的老師是利普蘇斯大人,他是個偉大的魔法師。至于他的真正身份,我也不是很確定,但從院長的態度來看,他的身份可能就是相傳的帝國第一魔法師。
“老師看中了我的天賦,想要將我培養成一個出色的魔法師,但他不想我們被別人知道,我們是他的秘密武器。在這里的生活雖然很單調,但是我的魔法每天都在進步,老實說,我的魔法如果放在之前的學院里,連一些學院的老師都不是我的對手。我已經達成了二老的心愿,成為了一名出類拔萃的魔法師。
“老師從來沒要求過我們什么,我知道我們實力還不夠,還不能為他分憂。每次他帶著疲憊和傷痛回來,我知道他肯定遇到了難題,但是他只想自己解決,他從不告訴我們他忍受的一切。所以,我已經決定要一生追隨著老師,請原諒孩兒的自私。
“請不要給我回信,我的具體位置也沒有人知道。當我有空時,我會去看你們的,像我初入莊園時那樣——騎著召喚出來的野獸。
“愛你們的萊恩,敬上。”
可憐的萊恩至今仍不知道自己尊敬的導師就是殺死自己家人的兇手,他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工具。
黑袍人合上信,眼中竟然閃現出了一抹淚花,他輕輕念叨:“叔叔啊,你的手筆還真是驚人的相似呢!”
擺脫了很久沒出現的情感,黑袍人又恢復了沉穩的面容,他馬上下命令:“所有人快速前往科洛城,另外召集滅魔隊,隨我暗中行事。”
商人從科洛城到蒼藍城整整用了10天,但是對于一小股軍隊來說,3天馬不停蹄地趕路便輕松跨越這遙遠的距離。黑袍人緊隨其后到了科洛城,馬上布置人員秘密外出巡查。從信中可以看到他們生活在一處莊園里,黑袍人不打算從戶籍之類的查起,因為他知道這樣的痕跡很可能已經被利普蘇斯徹底抹掉。
“格林院長,希望你還記得你的學生的樣子。”黑袍人把院長和阿曼修斯安排在城門邊上,掩了面目,觀察過往的行人。黑袍人推測利普蘇斯的莊園要定期補給食物,所以肯定會選擇進城,從萊恩能夠寄信來看,他的學生是有機會來城里的。
科洛城共有2個城門,另一個城門由一批魔法師輪流操控魔法影像,不斷傳遞魔法水晶給這邊城門的格林院長。
魔法影像是一些貴族取樂的把戲,通過魔法記錄影像數據,儲存在魔法水晶里,然后輸入魔法氣息查看。至于魔法水晶,是一種能夠感應魔法的透明狀的石頭,林遷之前看到的“臺燈”,上面就鑲嵌一大塊魔法水晶,是有錢人家照明的工具。
天羅地網已經撒好,黑袍人一大早坐陣科洛城城主府,與城主在不斷閑聊著。
城主雖然管轄一方,但是實權有限,職責不過是征收入城費和城內商鋪的稅費。至于治安,只要不是發生民亂,一般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萬一惹到魔法師,吃虧的是自己。
魔法師是驕傲的,因為全大陸只有一所魔法學院,從中合格畢業的人不僅被皇家及貴族看中,而且一些勢力龐大的魔法家族也會爭搶。他們撤下學院的白袍,換上象征注冊魔法師的黑袍,就可以大搖大擺地出入很多地方。
城主對于這位身份高貴的魔法師只有低聲下氣的份,說是閑聊,其實也是戰戰兢兢生怕惹對方不高興。
“城主大人不必拘謹,這次如果行動成功,在下少不了在陛下面前為大人請功。”黑袍人拱拱手,示意城主。
城主大人聽得懂,萬一沒成功,可能就要怪自己不配合,反正他是國王身邊的人,雖然官位不如自己,但是權利可大得很。
“大人說笑了,能為陛下辦事是為臣子的榮幸,定當全力配合!大人有事盡管直說!”城主一副肝腦涂地的姿態,就差沒對著蒼藍城方向下跪了。
“我聽說城主大人今年的收成不是很好啊。”黑袍人漫不經心的說道。
城主馬上變了臉色,心道難不成是陛下派他來監督我的,沉思了一會回道:“有些商戶的稅費拖延太久,下個月催促一些差不多就能完成指標了。”
黑袍人知道他說的催促是什么意思,也不點破,接著問:“城主大人可知道‘日行一善’的道理?”
“愿聞其詳。”
“日行一善,一日不行善則為惡,一日行惡則大惡;日行一惡,一日不行惡則為善,一日行善則大善。城主大人您可要考慮清楚啊。”
城主思索良久,恭敬謝道:“承蒙大人提點,在下記住了。想不到大人還有如此治民之道,令在下佩服!”
正聊著呢,有一侍衛急忙趕來,匆匆走近黑袍人身邊,附耳低語:“大人,發現了逆賊的蹤跡!”
黑袍人面色一喜,辭別了城主:“城主大人,在下告辭了,多謝大人的款待。”說完黑袍人也不管城主起身相送,徑直出了城主府。
門外早有格林院長在等候,見到黑袍人立即迎上稟報:“大人,剛剛北門傳來的魔法影像,發現了諾伊爾和他召喚的那個人,半個時辰之前他們已經出城。”
“馬上去追!搜索所有可能的道路,遇到情況先不要動手,先行發信號!”黑袍人果斷下達了命令。
今天又輪到諾伊爾和林遷去買菜,他們天沒亮就已經出發,在城門剛開時進城,成功避開了打著哈欠前來記錄魔法影像的魔法師們,但是出城時天已經大亮,無法避免地被記錄了下來。
“林,今天沒碰到乞丐啊?”諾伊爾仗著林遷聽不懂,胡亂地說著話。
“又來這一套。你不去說單口相聲可惜了。”林遷只能無力地回他。
忽然一陣馬蹄聲傳來,兩人回頭就見四個軍士模樣的人騎著馬直奔這邊而來。這條路是通往山上的路,平時基本沒有人來,怎么會有軍士往這邊趕?兩人疑惑間就見四匹馬加快了速度,到了跟前停下,兩前兩后把他們包圍了起來。
四個軍士整齊劃一的下馬,上來就要捉住兩人。諾伊爾和林遷何曾見過這種陣仗,饒是諾伊爾還會一點魔法,這時也嚇得有些發呆,林遷更是盯著對方的武器不敢亂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