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話一出口,王文泉立刻也明白了過來。
雖然劉表一共就來了十多個人,可讓他當主帥還是當援軍,這裡面的道道可就多了去了。
往簡單裡說,那就是兩個人出去打劫,打誰的旗號的問題,又或者說,這個身份決定著誰是主犯誰是從犯。
讓劉表充當援軍,那麼這場大戰就是曹操和西城的戰爭。一場仗打完,曹操對劉表固然不會有神馬好感,卻會把西城給恨到骨頭裡。
若是讓劉表當主帥,那麼這場大戰就成了曹操和荊州的大戰。也就是說,揍完了曹仁以後,曹操再來,目標就未必是西城了。
想透了這一層,王文泉若有所思的把頭一點,把嘴一張就想說出意見,卻又覺得有些不對。
拿眼朝賈詡一撇,見老小子的臉上不經意間露出了一絲小得意,心中一凜、眼珠一轉,把到了嘴邊的話又給嚥了回去,開口反問道:
“你覺得呢?”
“這個!”
賈詡見王文泉這個沒節操的仗著官大把事又給砸了回來,心裡那叫一個不樂意。就見他使勁嚥了口唾沫,待著一臉的不甘心,歪著脖子往前走了一步:
“主公,我覺得咱們還是讓他當援軍的好!”
見賈老頭的想法果然和自己不一樣,王文泉心裡暗叫了一聲僥倖。
不過爲毛賈詡會這麼想,王文泉卻是一個頭兩個大,那是一點也找不清。
拿眼瞅瞅賈老頭,見他一臉正色,渾然沒有跟自己開玩笑的意思,眉頭一皺脫口問道:
“爲毛啊?”
一看王文泉果然不明白,賈老頭臉上隱藏的那絲得意登時便流露了出來,就見他一捋自己的鬍鬚,把三角眼使勁眨了幾下,又輕輕的咳嗽了幾聲清了清嗓子,這才搖頭晃腦的開了口:
“主公!曹操勢大,早晚都會南下,首選目標不是新野就是西城,敢問主公,若是荊州歸了曹操,西城能獨存否!”
“不能!”
聽到這裡,王文泉好象明白了許多,他拿手一捏自己的下巴,把賈老頭的話反覆的咀嚼了幾遍,臉上的表情登時也便的嚴肅起來:
“若是曹操取了新野佔了襄陽,一路從北往南攻打西城,一路由東向西去取房陵,憑我們的實力,根本就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嗯!”
見王文泉分析的絲毫不差,賈老頭很是欣慰的把頭一點,而後用腳在地上劃拉了幾下,拿下巴頦子朝地上一指:
“主公請看!這是咱們幾家的位置!”
王文泉聞言,知道這是要談正事了,趕緊把頭一低,就見地上只有一條粗粗橫槓和不是很圓的圓點,心裡不由得一陣腹誹。
賈詡彷彿一點也沒在意王文泉鄙夷的表情,只是自顧自的用腳丫子指著地上的‘地圖’繼續起了自己的發言:
“主公,如今形勢,西城、新野一損俱損一榮俱榮,西城若破,房陵襄陽必然不保;新野若丟,襄陽、房陵也會落入曹操的手中。”
說著話,賈詡拿眼偷偷的瞅了一眼王文泉,見自己的主公掛著一臉的瞭然一個勁的點頭,知道這是認可了自己的說法,心念一動話鋒一轉:
“敢問主公,西城與新野相比,哪個城池更容易守住?”
“這!”
聽到這裡,王文泉若是再明白不過來,那他這輩子就真白活了,就見他帶著一臉的肅然,‘呼’的一聲往下一蹲,拿手朝地上的一個圓點一指,不無憂慮的嘆道:
“劉玄德兵不過三千,將不過關張,更兼新野城池低矮又無險可守,指望他們頂住曹操的進攻,這事恐怕不大靠譜。”
“嗯!”
聽完了王文泉的話,賈詡很是欣慰的點了點腦袋,有樣學樣的往下一蹲,開口接言道:
“相比於新野劉玄德,我西城可謂是兵多將廣城池高厚,曹操去打劉備,那是十拿九穩壓根就費不了神馬力氣,可若是來打西城,卻是一塊硬骨頭!”
說到這裡,賈詡伸出手指朝地圖上一指,帶著一臉的決然,很是果決的吼道:
“因此,我們寧願把曹操吸引到西城決戰,也不能讓他繞過西城去取荊州,爲長久計,還請主公做好在西城和曹操決戰的準備。”
聽完了賈詡的話,王文泉低溜著腦袋想了許久,驀然發現,若是曹操去打新野,自己確實非常麻煩。
在他看來,曹操若是派遣大兵一路平推去取新野,就劉備那點家當,只怕新野連一天都守不住。自己就是得到消息馬上出兵支援,恐怕跑到地方的時候,人家曹操就已經在新野的城門樓子上喝茶聊天了。
想想眼下的形勢,王文泉幾乎可以斷定,就是那娃現在回去收了諸葛亮,曹操大兵壓境的時候,他們也會跟歷史上一樣,帶著百姓馬崽他、退過白河投奔襄陽,而不會在新野做無謂的抗爭。
若是這樣也就罷了,偏偏劉表跟自己死磕了一場,精兵猛將被自己給揍得損失了無數,若是曹操尾隨而來,這兩個苦命的娃加起來恐怕也守不住。
若是把戰場擺在西城,事情就特麼的完全不一樣了。
憑著西城堅固的城防和城裡的數萬精兵,王文泉有權利相信,就算是沒有援兵自己一家硬抗曹操,守它仨倆五個月的那是一點問題也沒有。只要自己稍一堅持,劉表、劉備乃至於張魯都會先後派出援兵。
想通了這個道理,王文泉是再不猶豫,就見他右手握拳對著自己的左手使勁一砸,臉上登時露出了一絲很是果決的猙獰:
“讓劉表當援軍,擊破曹仁以後,把城外的百姓都撤到河那邊去。”
說到這裡,他雙腿一蹬,‘呼’的一聲便站了起來,拿眼朝曹仁的大營一掃,很是輕蔑的喝道:“老子倒要看看,他曹操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而後把頭一低,瞅了瞅正在緩緩起身的賈老頭,把臉一沉,開口囑咐道:
“如此,就請軍師去見劉表,我去大牢會會咱們那位劉皇叔!”
說完話,他也不待賈詡回話,把腿一擡就下了城樓,朝著大牢的方向是疾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