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長期短的草藥三兩月就能收成, 生長期較長的草藥春耕只有等秋收。金桃就著自己賺的錢和三個哥哥東湊西揍買下了另一畝地,原先的藥田她取名甲田,再買的田地以此類推地就叫乙田。隨后又上門拜訪巧娥夫婦, 取了培植藥草的些許經驗。
乙田里的三七草本就留有根還能再生長, 她不用費工夫再栽苗子, 只是其他品種的草藥苗兒只有自己上山去找了。
終于在哥哥嫂嫂的協助下, 另一畝藥田也成功栽種完成。但時至盛夏雨水頗多, 這開始過程太過不容易。兩個月中幾次傾盆大雨將那些剛入土的藥苗連根沖刷的泥濘不堪。辛辛苦苦下的苗子這般遭遇金桃差點落淚,于是每逢大雨前兆,她就挺著肚子和哥嫂老爹撐著大塊板子抵擋那大風大雨對藥草苗兒的侵襲。
終于過了兩月, 夏末秋初之際。甲田里的薄荷草,艾蒿, 麻仁等其他草藥都可以收割了。但這其中與戚家藥單對上的只有兩樣, 遠遠不夠。金桃忖了忖, 這天隨同大家一起將草藥收成分批攤開在院子里和暴曬。
“宋良媳婦啊。” 李大娘洗干凈了倆桃子一個遞到她手中。
“謝李大娘。” 金桃笑了笑,拿著桃子吃著。
“你真能干啊, 大娘我對你佩服的緊啊。”李大娘連連贊嘆,“我原聽說你是富家小姐,想是過不慣我們這鄉里鄉村的,卻不想如今倒是有了大作為。你這身子骨也真夠結實的,風吹雨打的也挺著個肚子下田, 大娘真是不得不佩服。”
“您過獎了, 我沒想那么多。就是想要日子能過得好點, 希望宋良回來看見的時候會高興, 會放心。” 她咬著手里桃子, 被人一夸獎,許久未有的嬌羞顯現。
“嘿嘿, 宋良娶了你真是福氣!對了,他沒寫信回來嗎?” 李大娘問道。
“沒有。” 金桃僵了笑容。宋良已經離開大半年了,他說過會寫信回家的,如今卻一封也沒有收到。自己又沒什么門路,剩的錢也不多,根本無從打聽他的消息。
“沒事沒事,想是兵營中忙著打仗,沒法寫信回家,再等等,一定有的啊!” 李大娘趕緊說上好話。
......
曬了三天的草藥成捆裝車,凌晨天微微亮,趁著太陽還沒升起,金桃和大哥三哥趕著驢車和牛車上清鎮去。話說起來家里頭大哥三哥和她的性子都比較像萬事隨意不大計較的金大貴,而二哥就稍微驕縱了點,于是這趟買賣二哥才沒有一塊來。
到了戚家,照常敲門進去。跟著老管家到里頭結賬,但這次卻沒有見到那個戚大人。等了好一會兒,老管家算好賬她這才拿了銀錢樂滋滋地轉身。
正準備跟倆哥哥回去,戚陽遠恰巧外出歸來,就碰上了。
“這次送的什么草藥?” 戚陽遠踏進大門,語氣仍舊淡然,面上仍舊淡泊。
“薄荷草和艾蒿,大人,過兩月單子上的八成草藥都能送過來了!”金桃道。
“恩...” 戚陽遠望了一眼她身邊的兩個哥哥,一邊走進門一邊蹙眉思索。
“三弟,我覺得這個戚大人有點眼熟。” 她兩個哥哥一邊走著一邊竊竊私語,金桃聽著自是知道他們此番疑惑因為何故。自然是因為想到了戚陽緒吧,不過這個戚大人跟戚陽緒可完全不像,模樣也完全不同。如老爹所說準是趕巧而已。
“等等。” 戚陽遠忽然開口。
“大人!有何吩咐?” 老管家湊上前。
“我讓他們等等。”戚陽遠說道,老管家干干笑了笑退下。
“大人有何吩咐?”金桃止步轉過身來。
“你們姓金?” 他問。
“是啊。” 金桃道。
“身后那位兄臺與我少時一位同窗十分相似,只是十年未見變化甚大不知是否同一人?”
金桃的大哥聞言頓了頓,抬眼就著戚陽遠一頓打量,少頃兩眼一驚,道,:“你可是子夜?”
“你是金旭!” 戚陽遠露出千年難得一見的笑容,禮貌作揖態度十分柔和。
這戚大人竟是大哥年少時同讀一間私塾的同窗,金桃心里頭莫名覺得傍上了貴人。于是兄妹三人沒有急著回家,而是留在戚家聊起了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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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桃坐在一旁喝著龍井,吃著精致糕點,當真是喜不自禁。看著那戚大人和倆哥哥交談甚歡面上帶笑,她也時不時地抬頭望去送上笑容,卻不想著戚大人目光若轉到她這邊那是笑意全無呀。
此時聊到身兼何職,金桃趕緊豎起了耳朵,這戚大人的官到底多大她倒是很想八卦。
“子夜,你是謀的什么差事需要大量收入藥材?我曾推想這藥材應是送往兵營的。”金旭道。
“不全是。皇宮遠在北方,宮中嬪妃奴婢為數甚多,所需藥材也不在少數。而有些草藥只在南方生長,我是個藥師,專門給朝廷提供所需藥材。” 戚陽遠飲了一口茶繼而道,“最近大量購入卻也是為兵營準備的,當今圣上仁德,見不得死傷無數。”
“原是如此。”金旭點了點頭,吃糕點的金桃也暗自點了點頭。
一番敘舊竟到了天黑,兄妹三人本想回家卻被戚陽遠留住,:“天色已晚,到青墨村一路顛簸,我不放心你們此時回去,今晚暫且給子夜一個薄面留下過夜。我派人回去告知雙親,如何?”
“子夜有心了,但家中還有老少我不太放心,還是回去吧。” 金旭起身作揖招呼著金桃跟弟弟起身。
金桃剛一起身就聞得噼里啪啦如同撒豆般的下雨聲,好巧不巧這個時候下大雨,兄妹三人當真只有留下過夜了。